鬧鈴響了的時候,馬靈拉過被子把頭蒙住,根本就不想起床。


    又在床上賴了一會兒,才不情不願地起床整理自己。


    穿上那身破爛的衣服,坐在餐桌前給自己點了一份瘦肉粥、一個雞蛋和一個包子,快速地解決完早飯就出了空間。


    “嘶!”


    這北方的五月份,早晨還是挺冷的。外套她是不敢穿的,因為她沒有啊,原主的衣服可是還都在趙家呢。


    馬靈進入空間又找了一件灰色的秋衣秋褲套在裏麵,這才再次出了空間。


    “唿、、、、、、”


    這次好多了,也沒有冷的感覺了。也許等會兒坐騾車的時候還是會有點兒冷,但是以現在的感覺來看,還是可以接受的。再說,如果她穿的太厚的話,中午肯定會很熱的。


    等她到了集合點的時候,那裏已經聚集了很多人。樹下還拴著兩頭騾子,騾子身上已經弄好了架子車。


    大家看到馬靈的到來,都有致一同地靜默了一下。隨後又三五成群地聊了起來,也沒人和她打招唿。


    馬靈看大家都不想理她,她昨天累著了,今天又起的這麽早,也不想動,更不想為難自己去迎合別人,所以也就當作沒看到大家,排在了一個嬸子身後低頭不語。


    他們這裏坐騾車是要排隊的,等時間到了再按順序上車,這樣也避免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一個人的車費是兩毛,有些人覺得貴就走著去了,就是要早起半個時辰。但是,如果是拿著家裏的農產品去集市上交換的話,就隻能坐騾車;或者是有自行車的,也可以自己騎著自行車去。要不的話太累了,這裏到鎮上坐騾車都要一個小時,你又帶著東西,等到了鎮上都猴年馬月了。


    他們現在等到這裏的人,都是沒帶什麽東西的,最多就是拿著一籃子雞蛋。要去集上買東西的,就必須早點兒過去占位子,早上應該已經走了一趟騾車了。


    這些都是大家俗稱約定的規矩,每個人都習以為常了。這趟車六點準時出發,坐滿一輛再走下一輛。趙家溝一共有六頭騾子和六頭牛,還有一輛拖拉機。


    牛和騾子都配有板車,拖拉機也配有鬥篷(不過也隻有冬天的時候才會上)。今天在這裏沒看到拖拉機,應該是拖拉機有別的事情,所以才派了騾車來拉人。


    他們一般是有拖拉機就不用騾車,有騾車就不用牛車,牛走路最慢,但是它勁兒大,所以一般是耕地的好幫手。


    “時間到了,大家都有序上車,一個車上坐十個大人,孩子抱懷裏。”


    趕車的都是固定的人,一般都是村子裏的孤寡老頭,趙家溝也不例外。趕車的有兩個是固定的,還有兩個是機動的。


    今天趕車的是劉大爺和邵大爺。劉大爺是逃荒來到這裏的,當時還有他的妻子和兩個兒子。隻是,很不幸的是,他的一個兒子生病死了,他的妻子受不了,沒兩年也跟著去了。


    他的二兒子在大災荒的時候,上山去找吃的,卻一去不迴,最後隻留下了劉大爺一個,前幾年趕車的一個老頭死了,他就頂了上去。


    邵大爺是那會兒內戰的時候瘸了一條腿,當時受傷的時候把那玩意兒也傷著了,所以就一直沒有結婚。和趙家前後腳來到這裏定居的,所以就一直做著趕車的營生。


    馬靈上了第二輛騾車,她的左右兩邊各坐著趙有利家的嬸子和劉大剛的媳婦。


    他們兩人倒是沒有對馬靈避如蛇蠍,但也不會熱情就是了。


    馬靈更是不會計較,其他人都不想挨著她坐,她們兩能不計較地坐在她的旁邊,還和她禮貌地點一下頭,已經是非常不錯的了。


    馬靈麵帶笑容地也向她倆點頭示意,隨後坐下就神遊太空去了。


    還是有人不是地瞥她一眼,和旁邊的同伴竊竊私語著什麽。隻要沒有說在她的麵前來,馬靈也不想過多的理會。現在的人們沒有什麽娛樂活動,好不容易有離婚這樣的爆炸性新聞,她們能不熱鬧一段時間才怪呢!


    騾車跑起來還是挺快的,在馬靈的屁股還沒坐痛的時候就到了(要知道,當初她看小說的時候,看上麵說坐的兩腿發麻,屁股開花什麽的),就是腿確實稍微有點兒麻,但是還在能忍受的範圍內。


    她跳下車試著走動了兩步,稍微有點兒酸麻,再多動了幾下雙腿就好了。


    “下午四點鍾在這裏集合,過時不候!”


    劉大爺和邵大爺同時提醒大家都知道的的事情。


    別人都是成群結隊的,隻有馬靈一個人形單影隻的。


    她麻溜地竄進集市裏,看看有些什麽是她需要的,如果能提前買好的話,她想讓騾車單獨送她迴去,要不東西太多的話,大家又都有意見了。


    這個集市還真的是不錯,不要票的土布,雖然顏色單一,隻有灰、黑、藍、白幾種。但是並不影響使用,馬靈毫不猶豫地各下手一整匹。


    看有賣小雞仔的,買了六隻。雖然不能多養,但是馬靈想在空間裏試試,小區裏那麽多的花壇和樹叢,完全可以辦個農場和牧場。如果不能養的話,就長大點兒後殺了吃雞仔。反正不能浪費就是了。


    小豬崽更是不能放過,兩母一公。放在外麵養一隻母的,空間裏養一公一母好繁衍,如果空間裏沒辦法養的話,到時候可以吃烤乳豬。


    有賣土豆的,買!紅薯,買!豬肉,買!羊肉,買!羊雜,買!豬雜,買、、、、、、


    一通買買買後,毫無懸念地,騾車被她堆滿了。她隻能央求邵大爺先送她一趟,當然是給了五毛錢包車費的。


    迴到村裏,她又看到了在村口樹下玩耍的一群小孩,她家的兩個小豆丁也在其中。


    “娘!”


    曜曜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騾車上的馬靈,噠噠噠地就向騾車跑了過來,完全的不管不顧。


    “籲!”


    還是邵大爺有經驗,立刻就拉住了韁繩,讓騾車停了下來。


    “你這臭小子!是欠揍吧?”


    真是嚇了馬靈一個激靈,她看騾車停下後,立馬從車上跳了下來,抓著曜曜就用力地拍了他的屁股蛋子兩下。


    “娘、、、、、、”


    曜曜努力地想護住自己的小屁股,委屈地直冒淚花。


    “不許打弟弟!”


    瀟瀟看著馬靈打了曜曜,也不在後麵躲著了,噠噠噠地跑了過來,鼓起勇氣瞪著馬靈道:


    “你再敢打弟弟,我告訴我爹去。”


    在幼小的瀟瀟心裏,也隻有她爹才能製住她娘。


    “你弟弟剛剛不管不顧地跑到騾車前多危險啊?要是邵大爺沒拉住韁繩可怎麽辦?你說曜曜是不是該打?”


    她是對他們有所虧欠,但是也不能是非不分地讓他們想幹嘛就幹嘛吧?那不是教壞他們嗎?


    瀟瀟這麽大了,也是該慢慢懂事的時候了,該懂的道理她也要懂。


    “可、可是弟、弟弟還小、、、、、、”


    瀟瀟被馬靈嚴肅的麵容給嚇的瑟縮了一下,磕磕絆絆地給弟弟找借口。


    “不管大小,做錯了事情,就要受到懲罰。”


    馬靈對她說完後就沒再盯著她了,要不這丫頭該哭了。隨後把注意力放在曜曜的身上,看著他那濕漉漉的眼睛認真地道:


    “以後不管遇到多急的事,都不可以橫衝直撞的,知道了嗎?要是下次再這樣,娘可是會加倍懲罰的,知道了嗎?”


    “知道了。”


    曜曜好像也有點兒怕了,怯怯地點著她的小腦袋道,也不知道他聽懂了沒有。


    “嗯,真乖!”


    她又揉搓了兩下兒子的小腦袋站了起來,順勢捏了一下小丫頭那沒二兩肉的臉頰道:


    “娘今天去鎮上給你們買了好吃的糖果和糕點,等一下我拿給你們。”


    隨後又對等到一旁的邵大爺笑著道:


    “您稍微等會兒,我一下就好了。”


    她麻利地從最上麵拿下一個布包袱遞給站在瀟瀟身後的三丫道:


    “拿迴去再打開,把弟弟和妹妹都帶迴去。你們以後不要在村口玩兒,這裏沒有大人,你們遇到壞人就危險了。這些你們幾個分著吃,讓爺爺奶奶也嚐嚐。”


    “我們才不要你的東西!”


    三丫丟下一句話,拉著瀟瀟和四丫跑走了。


    馬靈看了看包袱,又看了看曜曜和二寶。最後無奈地對曜曜道:


    “要不你們倆先去娘那邊呆會兒?”


    “好!”


    “去嬸嬸家。”


    兩個小家夥倒是不抵觸她,都高興地點著小腦袋。


    馬靈隻好把兩個孩子依次抱上了騾車,對邵大爺說:


    “大爺走吧,我就不坐了。”


    反正也離家不遠了,她在下麵走著還能和邵大爺一人一邊地照看兩個好動的小家夥。


    她也沒說給其他的小孩分一些吃食和糖果,這裏這麽多的孩子,她是給誰不給誰的不好,如果都給的話,說實話,她就是打腫臉充胖子了。


    今天她在集市上都沒看到有賣糖果的,還是她後來去了鎮供銷社才看到一種彩色糖紙包裹的水果糖,這個時代暢銷的大白兔奶糖她是連影子都沒看到。


    她為了能給兩個孩子弄點糖果吃,還是在空間裏偷渡了一塊粉紅色的紗巾出來和那裏的售貨員小姐姐換的糖票才買到的,她同時還換了兩張點心票和幾張其它的亂七八糟的票,要不然她也是白搭。


    所以,她是絕對不會傻大方的。再說了,她從原主的記憶裏,也沒發現誰家說大方到給別人隨便吃糖果點心之類的精貴東西的,大家都是藏起來,自家偷偷摸摸地吃,或者是帶著走親戚的。


    邵大爺一直都沒有開口說過話,隻是對著馬靈點點頭道:


    “駕!”


    騾子又“噠噠噠”地走了起來。


    邵大爺邊走邊不時地瞅一眼馬靈,心裏不停地感歎著:謠言不可信啊!


    村裏人都說這馬家丫頭有多離譜,多蠻橫不講理,不孝順公婆,不善待兒女、、、、、、但是,按他今天的觀察來看,也不盡然;也許人家和趙家小子之間還有什麽矛盾,才會走到離婚的地步,隻是他們都不得而知罷了。隻是做父母的倒是無所謂,怎麽不是過呢?就是苦了兩個孩子啊!


    馬靈就沒想那麽多了,她從包袱裏拿出兩顆水果糖,剝了糖紙給兩個孩子的嘴裏一人放了一顆。兩個小人兒立刻幸福地眯起了小眼睛,真的是可愛極了!


    看著他們那高興地晃腦晃腳的樣子,馬靈不由地失笑搖頭,真是兩個不知憂愁的小家夥啊!


    到了家門口,馬靈直接打開大門,讓邵大爺直接把騾車趕進了院子。


    她買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如果放在門口一點一點的往進去拿的話,就太費時了,還是直接讓騾車進院子裏再把東西卸下,反正她的院子現在還啥都沒來得及種呢,騾車進去也不礙事。


    邵大爺也沒和她囉嗦,直接就把騾車趕進了院子裏,直接到了房門前才停了下來。


    \\\"下快點兒,我還要去拉其他人,要不就不趕趟了。”


    邵大爺說著,自己就利索地幫著開始卸了開始。隻見他先是把二寶從車上抱了下來,隨後就開始解綁東西的粗麻繩。


    馬靈也不含糊,把曜曜給抱下來放在二寶旁邊,讓他們別亂跑後,就也跟邵大爺一起忙活了起來。


    很快,兩人就把東西都卸下來放在了門口。


    馬靈把車錢給了邵大爺,又拿出兩塊綠豆糕遞給他道:


    “大爺吃塊點心墊墊肚子,本來應該給您喝口水的,但是您看我這裏實在是亂的很,水瓢是今天在集市上才剛買的,還不知道被我給放在哪裏了,您可千萬別介意啊!”


    確實是,她今天買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她就把一些小東西給填的到處都是。每個都是大的套小的,軟的裹硬的,怎個方便怎個來。為了方便裝車,更是用買的耐髒的粗布當布兜子,把很多東西一股腦地放在了一起。所以,現在真的是亂的很。


    “不用,我這裏有帶的水喝。”


    邵大爺晃了晃他腰間的大葫蘆,葫蘆口還塞了塞子,裏麵就是他每天給自己備的水。


    “我現在也不餓,這種精貴東西,還是留給孩子們吃吧。”


    說著就拉著騾子韁繩打轉準備走了,一看他那架勢就知道沒有做假。


    馬靈沒和他遞搭,在他給騾子車掉頭的時候,就麻利地從油紙包裏抽了一張油紙,包了兩塊綠豆糕給他直接放在了騾車上。


    “您就放心地吃吧,也沒有多少。再說了,他們一個個地還小,吃的日子還在以後呢,不差這一口。”


    她也不敢給他多拿,實在是總共也沒幾塊,她那小閨女和這兩個小家夥還沒吃呢。誰讓買這東西也要票呢?唉!無良的票證時代啊!


    邵大爺看她是真心想給,也就沒跟她拉扯,實在也是現在的男女大防。


    他雖然現在都是個糟老頭子了,可是寡婦門前是非多。他今天也就是還有這兩個小家夥在,才敢毫無顧忌地進這個院子。要不,他也是不敢踏進這裏一步的。


    等邵大爺走後,馬靈進屋拿出昨天在趙三爺家買的草席鋪在院子裏的樹蔭下,又拿出今天在集市上給曜曜買的小木馬和木陀螺,對兩個小家夥道:


    “你們倆就乖乖地在這裏玩兒,不準亂跑知道嗎?”


    順勢把他們兩一個個地放的坐在草席上,把玩具放在他們的麵前。


    “好!”


    兩個孩子看到她拿出來的玩具高興的很,根本就沒注意她在說什麽,一人拿起一個就玩兒了起來。因為嘴裏含著糖,所以在他們咧嘴笑的時候,含水是不要錢地往下流。


    “把糖吃完再說話和笑,你們看你們這埋汰樣子,真是沒眼看!”


    馬靈無奈地裝作從口袋裏(實則是空間裏)拿出兩張餐巾紙,給兩個邋遢的小家夥擦了擦口水,順便把流在草席上的水漬也一並給清理了。


    弄完也不理他倆了,趕快去整理她今天的收獲。那一堆東西,可是還在等著她各歸各位呢!


    她先把水缸裏的東西都一一拿了出來,放在它們該呆的地方去。再去水井那邊打桶水過來裝裝樣子,這幾個大水缸要清理幹淨可是得不少水呢。


    雖然這兩個小家夥現在還不怎麽懂事,但是她還是要去提一桶水過來裝樣子的,以防萬一啊!


    因為買搪瓷盆要工業券,她又沒有;買辦法,就隻能多買了幾個陶瓷盆,這種家夥事兒有的村民就可以自己燒製;所以,集市上賣的有很多,大的小的,各種款式,各種花形都有。


    這種東西不敢碰撞,容易破,而且還重;但是對於農村人來說,卻很實用。對她來說,也很不錯,因為不要票據。


    她把買的豬肉、羊肉、豬雜、羊雜各放在不同的盆裏,然後再把布料啥的床上用品都搬進臥室,然後才開始清洗水缸。


    她又從空間裏偷渡出來好幾條白色的毛巾來清洗東西,實在是買這個東西也限購,一人一條。她總不能洗碗的和擦洗東西的混用吧?更何況,還要有擦腳的和擦櫃子的,所以她就多拿了幾條出來。她可是看過了,她拿出來的這些和她今天買的那條,也沒多大的區別,所以才敢拿出來的。


    馬靈邊洗涮著,邊注意著兩個孩子的動向。畢竟他們還都小,院子裏還有個水井,她也是怕這兩個熊孩子萬一跑那邊去玩兒。


    不過,完了一定要把水井那邊重新找個井蓋蓋住才行,現在的那個太破太輕了,孩子們跌倒撞在上麵都有可能撞破掉進去。當然,還要找塊大石頭,到時候再壓到上麵,用的時候再移開,那樣更安全一點兒。


    等她好不容易把買迴來的東西都規整好了的時候,竟然發現兩個小家夥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席上睡著了,馬靈失笑地搖了搖頭向屋裏走去。


    她先把今天買的棉花和布料放到炕櫃上麵,從空間裏找出她早就準備好的厚褥子(就是家屬樓裏,人家按暖氣炕的大小縫的那種厚棉花墊子,她看有用粗布縫製的就備了一條)鋪在炕上的草席上,不錯,等會兒把炕櫃抬起來,把這個鋪好應該差不離。再拿出一塊粗棉布的牡丹印花炕單子鋪上,這個應該是有點兒大了,不過沒事,這個好解決,靠牆的位置直接折進去,炕沿這邊的就讓它直接耷拉下來更好看。


    再拿出兩個裏麵裝有蕎麥皮的枕頭擺在炕上,這才出去把兩個小家夥依次抱進房間。看著他們躺在炕上睡的正酣,馬靈沒忍住在曜曜的小臉上嘬了一口。


    這才又拿出兩塊藍白格子的床單對折了幾下,給兩個孩子蓋在肚子上。這才走出了房間,忙其它的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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