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歡一臉震驚地看著自己的親弟弟林安才抓住了蕭伯溫手裏的鞭子。


    “安才…安才哥哥…”一身傷原本忍痛不吭氣的蕭倩楠看到林安才一瞬間崩潰的哭了起來。


    “賢侄這是何意?”蕭伯溫眯著眼睛看著林安才問道。


    “倩楠本是女兒家,經不起蕭伯父這般毒打,望伯父三思。”林安才鬆開了手裏的鞭子作揖迴道。


    “這是我們蕭家的事情,賢侄未免有些過於費心了。”蕭伯溫將手裏的鞭子遞給了旁邊的管家而後沉著臉說道。


    “不是安才手伸的太長,隻是此番也是姐夫的意思,安才先於姐夫前來傳話,此時他同凡哥哥已經在沈國公府了。”


    林安才低頭看了一眼蕭倩楠,旁邊的柳蓉和柳溪連忙上前扶起癱坐在地上的柳姬母女倆。


    “這個不孝子,若非不是奕兒,我今日定要打死你。”蕭伯溫聽到此處語氣也柔和下來。


    “既然是夫君的意思,溪兒,快些帶楠兒去後廳治傷,我瞧著傷的嚴重的很。”林清歡心疼地上前用帕子擦了擦蕭倩楠嘴角的血,埋怨地看了一眼狠心的蕭伯溫。


    “快快快…心疼死我了。”柳姬連忙附和說道,蕭伯溫見勢也不多說什麽,畢竟是自己的親骨肉,如今冷靜下來,看著孩子一身血,心裏也是十分心疼。


    “你們幾個去打點熱水進來。”陳姨娘也趕緊吩咐旁邊的丫鬟去幹活,一群人簇擁著蕭倩楠去了後廳,隻見這女孩一邊往裏走還一邊迴頭看著今晚這個不速之客林安才。


    林安才也同蕭伯溫去了正廳,丫鬟給倆人上了茶水。


    “賢侄可去了沈國公府,小國公爺傷勢如何了?”蕭伯溫是氣糊塗了,此時稍微氣消了些。


    “伯父,就楠兒那三腳貓功夫也傷不了沈鑫,隻是皮外傷而已。”林安才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蕭伯溫有些尷尬地說道,畢竟自己這獨女做的事情同大家閨秀相差甚遠,太過於出乎意料。


    林安才今日一來也是有些意外這蕭府的家規家法是些許太過了些,自己自小和四姐姐無論如何調皮,也不至於挨鞭子,此時倒是十分擔心自己的親姐姐在蕭府會受委屈了,越想眉頭皺的越緊。


    “伯父,蕭府的規矩確實是比我們林府嚴了些,多了些,自小幾個姐姐爹爹倒是愛惜的很,那板子也都是打在我的手上,如今我這柔弱的姐姐嫁進了蕭府,怕是受不了這新的家法…”林安才故意試探性的說道。


    “賢侄莫慌,歡兒同楠兒自然是不一樣,倆人脾氣秉性完全不一樣,家法何時也輪不到歡兒身上。”蕭伯溫笑嗬嗬地說道,老狐狸自然是懂得林安才之意。


    “倒不是我多心,隻是安才自小到大也是第一次見女子吃鞭子,著實是有些驚訝了,該是疼的厲害,我也是一直視倩楠為自家妹妹,倒是有些於心不忍之意。”


    林安才想起蕭倩楠那張梨花帶雨的小臉,內心有些不忍,若不是此時不合時宜,定是要去瞧瞧這丫頭傷勢如何的。


    “楠兒調皮搗蛋,該是叫她吃一記長個記性,她犯錯也是我的錯,如今若不好好懲治一番,我何來臉麵再去沈國公府。”


    蕭伯溫又是一臉愁容,親閨女整出個這事兒,這孩子同沈家的婚姻大事該如何是好,此時也隻能等著自己的兩個好大兒迴來再談事宜了。


    林清歡從後廳來了正廳尋自己的親弟弟,上前給蕭伯溫行了禮,便帶著林安才又告了退。


    “夫君何時尋你前來的?”林清歡將林安才送至蕭府門口,邊走邊問道。


    “我今日正好巡邏,碰到了姐夫同蕭二哥哥迴來,他便叫我先來了蕭府,原來那沈家進的刺客便是蕭倩楠。”林安才說道。


    “我著實沒想到楠兒會有此舉,好在你及時趕來,我瞧著公爹的樣子,今日是要狠狠打楠兒一頓,看著我都心驚膽戰的。”林清歡還有些後怕的說道。


    “她如何了?”林安才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道。


    “原本是心如死灰的,你來了她又是哭又是笑的,我看在眼裏心裏也是跟著一起瘋魔了,楠兒這番來了一出,於她而言到底是好還是不好,你說沈家的婚事是不是也就作罷了?”


    林清歡麵帶愁容的問道。


    “做不做罷,姐夫迴來便知,蕭府都是這般毒打自家的孩子嗎?這不是文官府邸嗎?”林安才想起剛才那出,實在不解地問道。


    “嗯,之前夫君也是挨了一頓家法,棍子都打斷了好幾根,我一點也不喜歡這樣的家法,說起此事,我要同你姐夫好好說說日後我的孩兒絕對不可以受這般家法的威脅,簡直就是沒人性。”


    林清歡說完又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旁邊的雲想丫頭,見她隻是低頭同初夏倆人耳語。


    “姐姐放心,若是你在這蕭家受了欺負,我定會前來接你迴家,還有…還有…算了,無事了,我先迴去了。”林安才欲言又止道,隨後便跨上了七寶牽過來的白馬,揚長而去。


    林清歡看著林安才離開的背影,又迴頭看了看蕭府的大門輕聲呢喃道,“安才,你放心,姐姐會替你照顧她的。”


    蕭奕和蕭凡一迴蕭府便急匆匆地去了蕭伯溫的書房。


    “蕭沈兩家婚事不能取消,但是如今楠兒胡鬧了這一出,也不能叫她未進門便吃了規矩,她也是我唯一的女兒,你們的親妹妹,這事兒,你們倆是如何想的?”蕭伯溫示意倆兒子坐下。


    “沈國公的意思倒也沒有一口迴絕婚事,隻是說同蕭府聯姻確實是於兩家而言是大喜事,但是又強調楠兒過於頑劣,或許是年紀尚小了些。”蕭奕低聲說道。


    “那這老狐狸是何意思?我們蕭府就這一個女娃娃,難不成還要等楠兒再年長幾歲再詳說此事不成?”蕭伯溫奇怪地問道。


    “爹爹,如今沈國公的意思便是叫我們自己決定,咱們蕭府的未嫁女可不止楠兒一人。”蕭凡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哥又同自己的爹爹說道。


    蕭伯溫看了他片刻,“你不就這一個親…你是說溪兒?”


    “爹爹,溪兒小時候便過繼到母親名下,她在家譜上的名字可不叫柳溪。”蕭凡說道。


    “此事我得同你們母親商量一下。”蕭伯溫沉思片刻說道,“你們先迴去休息吧。”


    待蕭奕和蕭凡作揖走到書房門口,蕭伯溫又喊道,“奕兒,今日林家那孩子是托你口信來的嗎?”


    “安才嗎?確實是孩兒的意思。”蕭奕點點頭說道。


    “行,你們去吧。”


    清音館中柳姬擦著臉上的淚痕埋怨地看著蕭伯溫。


    “楠兒是你的親生女兒,老爺,你是怎麽下的了手的?”


    “若不是你這些年慣的她沒規矩,如今會胡鬧到這般地步嗎?若不是沈家那孩子宅心仁厚,讓著她,就她那三腳貓功夫隻會傷了自己。”蕭伯溫生氣的說道。


    “我就這一個親閨女,慣著點又如何了,平常百姓家的姑娘都是嗬護著長大的,我楠兒定是同她人不一樣,老爺自己也是寵著的,如今又何必來訓我。”柳姬抹著眼淚說道。


    “你這個婦道人家什麽都不懂,楠兒胡鬧一番,好好的婚事也攪和了。”蕭伯溫看著柳姬那張臉也不忍心繼續朝她發火。


    “那豈不是更好,楠兒本來就不願意嫁給沈家那孩子,她心有所屬老爺也是知道的。”柳姬偷偷抬眼看著蕭伯溫說道。


    “她小小年紀,心屬什麽心屬,沈家如今的意思是聯姻尚可,但是楠兒卻不適合了。”蕭伯溫看著柳姬柔了語氣說道。


    “咱們蕭府哪還有其他女娃娃啊?”柳姬莫名其妙的看著蕭伯溫問道。


    “夫人,你再想想。”蕭伯溫看著柳姬,扶著她的肩膀說道。


    “老爺…你的意思該不會是打我溪兒的主意吧?”柳姬不可置信的看著蕭伯溫問道。


    “溪兒在外人眼中可不叫柳溪,她叫蕭倩雯。”蕭伯溫一字一句地說道。


    “不可不可,我答應過我妹妹好好照顧溪兒,給她擇一良婿,如今怎麽能這般稀裏糊塗便叫她嫁人了。”柳姬連忙擺手說道。


    “沈鑫這孩子還不是良婿之選嗎?”蕭伯溫反問道。


    “若是一開始便定了溪兒那確實是良婿,可是如今卻是替嫁一般,我如何去同我溪兒開口,如何同蓉兒開口啊?”柳姬驚叫地提嗓門說道。


    “溪…雯兒比楠兒懂事多了,不會叫你這般操心,此事你想法子去同她說,沈家那邊我也能交代了,雯兒是記你名下,亦是蕭家嫡長女。”蕭伯溫說完,柳姬一臉愁容地看著他。


    “老爺…”


    “此事便是如此了,今日也晚了,你早些歇息,我去看看那不孝子如何了。”蕭伯溫說完便出了清音館。


    柳蓉叩了門便走了進來。


    “蓉兒…”


    “長姐,我…我都聽見了。”


    “溪兒,我…我該如何同她開口啊?”柳姬皺著眉頭看著柳蓉問道。


    “長姐如實說來便是,溪兒雖喚你姨母,但是名義上是你的女兒,女大當嫁,她自然是聽你的,若是沈家善待於她,倒也是個十分好的歸宿。”柳蓉知道蕭家父子決定的事情誰也改變不了。


    “可是,我總覺著對不起溪兒。”柳姬說道。


    柳蓉搖搖頭,“或許這般做了,才能叫楠兒活下來,你看那孩子如今被折騰的都沒個樣子了。”


    柳蓉想起一身傷的蕭倩楠心裏也是難受不已,一番話惹得柳姬又是淚漣漣。


    林清歡心思不定地坐在落意閣裏一直看著門口。


    “夫君,你終於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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