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過去了,綾竹苑還是封著的,好消息是雖然每個人體質不一樣,基本都有對診的方法了,壞消息是又一個喚柿子的廚房丫頭也走了,才11歲,黃媽媽因此特別難受,小丫頭是跟著她從莊子上一起過來的,人也機靈,成天就愛看紅琦玩雙刀。


    蕭宇將剩下的事兒都丟給林墨,自己帶著鹿神堂的郎中去了西街巷做活菩薩去了,林安才說現在西街巷橫屍遍野,陳靜姝的爹爹陳知府也是每天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看到鹿神堂和蕭宇前來,簡直感覺如天神下凡一般,瞬間覺得人間有希望了。


    隔了幾日,綾竹苑裏已經都好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靠藥方喝著調理著便能恢複,為了防止萬一,林清歡依舊住在澤蘭苑中,林墨去跟老太太申請想去西街巷救人,老太太極力反對,“我能設粥鋪,能出資采買藥草,但是墨兒,你不可以去。”


    “墨姐姐,你已經把你力所能及的事情都做好了,救迴了綾竹苑好幾條人命,西街巷有鹿神堂的郎中,我們用另一種方式去幫助他們,就是給他們提供所需的藥草便是。”林清歡看著失落的林墨安慰的說道。


    “我是醫者,卻不能在老百姓最需要的時候站出來,我對不起師傅的傳教。”林墨言語哽咽道,“歡兒,你不知道現在西街巷有多慘,到處都是哀嚎一片,原本幸福的家庭皆紛紛支離破碎。”


    “那你努力看醫書,好好研究應對方子,如何救治他們,我讓紅琦幫你傳信,墨姐姐,你最擅長的便是藥食譜。”她一直覺著林墨醫學天賦很高,尤其是研究一手好藥食補,比濃湯苦藥湯子好下咽多了。


    “嗯,如今也隻能如此了。”林墨沉默的看著遠處發呆。


    “我一直很奇怪一件事,清茹怎麽會染上時疫之症的。”林清歡喃喃自語道。


    “歡兒,你說你那天下午同茹兒同吃同喝,東西都均來自小廚房嗎?”林墨問道。


    “晚飯是黃媽媽讓柿子端過來的,清茶是初夏泡的,糕點果子。。好像是清茹拿著大食盒過來的。”林清歡定下心想了一會兒,“我依稀記得她說是安才讓人送過來的,這裏麵有問題嗎?”她抬頭看著林墨問道。


    “食盒在哪?裝點心的盤碟呢?”林墨看著林清歡問道。


    “食盒還在我房間裏吧,裏麵的點心沒吃完,便裝進去了。”她說道。


    林墨急忙起身,迴頭喊上初夏,“走,你同我前去找尋一下。”


    林清歡看著她們離去的背影,心裏很慌亂,茹兒說是安才托人送來的,這個食盒會有問題嗎?


    等了良久,林墨和初夏一臉沉重的迴到澤蘭苑,林清歡見狀開口問道,“墨姐姐,如何?”


    “歡兒,食盒裏的碗碟是有問題的,我問過茹兒,她說送來食盒的丫頭她此前也沒見過,隻聽說是安才送來,便收著了。”林墨說著,憂心忡忡的看著林清歡。


    “不慌,紅琦,你去景德堂將安才喚來一問便知。”林清歡對著院子裏喊道。


    “最近我一直忙於夫子吩咐的功課,已經很久沒去東街巷給你們買糕點了。”林安坐下奇怪的看著她們倆說道。


    兩個女孩對視互相看了一眼,心中不覺寒冷至極。


    “是何歹人,害死了薛姨,如今還要繼續加害茹兒?”林清歡生氣的拽緊帕子,氣的一直發抖。


    林墨一直看著她,突然說道,“歡兒,究竟是要害清茹還是害你?”


    “…墨姐姐。”林清歡忐忑不安的看著她。


    “先按兵不動,初夏,注意任何刻意接觸澤蘭苑之人,我想想該怎麽辦。”林墨踱步走來走去,林清歡與初夏一直看著她。


    “墨姐姐,我要不要裝病讓暗中之人露出馬腳來,至少是有點風吹草動的。”林清歡深思熟慮一番說道。


    “容我想想。。”林墨思考片刻之後,隨即說道,“歡兒,如今好在澤蘭苑裏的情況還沒傳出去,裝病的事情現在就我,你,初夏和紅琦知道,初夏,你表現慌裏慌張的迴去告訴黃媽媽歡兒出現時疫症狀,切記一定要讓所有人覺著這是真的。”林墨抱歉的看著初夏,畢竟這事也要瞞著黃媽媽。


    “二姑娘,我知道了,咱們是不是要讓府邸的人都知道姑娘也染上了?”初夏看著林墨問道。


    “對,鬧得滿府皆知,然後又不能向外透露任何關於清歡情況的消息,總有按耐不住的會來打聽。”林墨壓低聲音說道。


    “墨姐姐,清怡?”林清歡看著她問道。


    “你說呢?”林墨為難的說道。


    “瞞著吧!”


    下午的時候,澤蘭苑門口,林清怡大鬧著要進來。


    “我染過時疫,我不怕被傳染了,讓我進去看看清歡如何了。”初夏和石竹攔著一直要往裏麵進的林清怡。


    “清怡,歡兒不僅僅是時疫之症,傳染性極強,現在全府除了我與紅琦,任何人都不可以進。 ”林墨強硬的說道,轉身便關了澤蘭苑的大門。


    安心齋,院子裏依舊焚燒著嗆人的豬蹄甲蒼術。


    “祖母,清歡現在也不知道如何了,隻聽二姐姐說很嚴重,我想進去還是不許。”林清怡著急在原地跳腳說道。


    “從茹兒感染之後這都七八天了,為何歡兒還是沒有見好的起色?”程萍握著自己的拐杖,表情凝重的問道。


    “墨姐姐說清歡反應慢是因為此前服用藥物的原因,抑製了時疫爆發的時間,急死人了。”林清怡急得快哭起來了。


    “母親,不是我懷疑二姑娘的醫術,現如今鹿神堂和洛風城的所有郎中都去了西街巷,這歡兒病發的如此不是時候,隻恐怕後果不堪設想啊。”坐在旁座的常心蕊蹙眉關心的說道,幾個通房姨娘也都麵麵相覷不敢言語。


    “常姨娘,你是何意?什麽叫後果不堪設想,清歡定會沒事的。”林清怡臉一沉生氣的問道。


    “三姑娘,你不必曲解我的意思,如今大家都盼著時疫早點結束,這清歡也能快點好起來,這不是就靠二姑娘一人之力太為難她了,我這大丫頭三娘也是略懂點醫術,可以讓她去幫襯著一把。”常心蕊耐著性子給林清怡解釋道。


    “真的嗎?”林清怡麵露喜色的看著常心蕊問道。


    “那快讓這丫頭去吧。”老太太起身招招手。


    常心蕊看了一眼馮三娘,點點頭,林清怡在前麵開著道帶著便趕去澤蘭苑。


    澤蘭苑的大門緊閉,初夏和石竹接過黃媽媽端過來的午飯放在院子門口,敲了敲木門大聲喊道,“紅琦姐姐,吃的已放在院門口了,麻煩姐姐好生伺候兩位姑娘用飯。”


    “連飯都隻能放在門口了嗎?清歡到底是有多嚴重了?”林清怡趕到正好看到此情景,焦急的說道。


    “四姑娘,你怎麽又來了?”初夏無奈的看著林清怡說道。


    “我帶來了懂醫術的馮三娘,二姐姐,你快開門,我給你尋來一人幫忙了。”林清怡上前用力敲著門。


    “歡兒,你喝下這碗藥後會發熱,困乏,臉上也會起紅疹子,不過,你放心,師兄有方子治你,你好好睡,一切交給我應付。”林墨說完,林清歡便喝下她手裏的湯藥,不知不覺開始變得渾渾噩噩,似夢非夢一般。


    林墨看著床上已經睡著的林清歡,師兄說了,服下該方子,半柱香的功夫便會出現紅疹之狀,此時該是去收線的時候了。


    林墨慢慢打開蘭澤苑的大門,林清怡看到瞬間便想衝進去,林墨伸手攔住她,遞給她一個遮臉布,又看了一眼馮三娘,問道,“這位便是你說的女郎中嗎?”


    “對,墨姐姐,她叫馮三娘,是常姨娘的大丫頭,略懂些醫術。”林清怡說道,馮三娘接過遮臉布對林墨行了禮。


    “清歡稍微好點了,我帶你們前去看一眼,歡兒這次時疫有些許古怪,四妹妹,你不可站的太近。”林墨叮囑道。


    “我就看一眼,絕對不打擾你們醫治,一句話都不說。”林清怡保證道。


    待林墨領著她們進到屋裏時,離服藥的時間已經快半柱香了,林墨緊張的手心都是汗,雖說師兄醫術精湛,但是這種瞞天過海之計沒有成效之前還是很讓人心驚膽戰的。


    “二姐姐,歡兒的小臉好像又瘦了,咦,她臉上是什麽?”林清怡站在床邊看著昏睡的林清歡,突然眼尖的發現不對勁。


    林墨慌張的前來,用手摸了摸林清歡的額頭,驚恐道,“如何又開始發熱了,怎麽還開始生疹子了?剛才明明脈象稍平和了,額頭也不是這般燙呀。”


    “怎麽迴事呀二姐姐?”林清怡慌張的快要哭出聲了,趕緊推著旁邊的馮三娘前去床邊。


    “不好,五姑娘這看起來更像天花之狀。”馮三娘看了一眼林清歡,吃驚的說道


    “怎麽會這樣啊,清歡,清歡,你醒一醒。”林墨著急的在旁邊一直輕輕喚著林清歡的名字,林清怡更是著急的大哭起來。


    馮三娘看了一眼林清歡,心中已有數。


    葭嵐苑裏,常心蕊屏退所有人看著馮三娘說道,“你能確定?”


    “確定無疑,五姑娘體弱,不曾想時疫之症引發天花之狀,如今已是命懸一線了。”馮三娘壓低聲音說道。


    “哼,這個病秧子已經活的太久了,想擋我婉兒的路,休想。”常心蕊冷笑一聲,臉上盡是殺意。


    “如今五姑娘已經做不了主了。”馮三娘笑著說道。


    “若不是夫君不小心提了一嘴,我也不必對那個病秧子動手,隻怪她自己。”常心蕊想起那日林木堂醉酒說原本想給婉兒許給寧君澤,但是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林清歡更合適,畢竟自己看著寧君澤長大,這孩子脾性善良,不管喜不喜歡歡兒,也必將善待她,婉兒身體健康,又如此優秀,他會再尋良人。


    “娘子不必動怒,沒人能擋住咱們姑娘的福氣。”馮三娘說道。


    林墨扶起虛弱的林清歡,“歡兒,這藥你還要再喝幾日,再睡便好。”


    “嗯,沒事,墨姐姐,魚上鉤了嗎?”她聲音虛弱的問道。


    “上鉤了,果然我沒猜錯,常心蕊沒沉住氣,她最不該就是暴露馮三娘會醫術。”林墨說道。


    “她為何要害我?那薛姨娘也是她害的嗎?”她實在是不解,常欣蕊為何如此憎恨於自己。


    “歡兒,我們現在已經知道暗部的敵人是誰了,你且再受幾日苦,喝完藥好好睡覺吧。”林墨扶著林清歡喝下蕭宇開的假疫狀藥方子。


    西街巷的時疫依舊很嚴重,好在及時便做了封鎖之舉,如今洛風城的郎中基本都在此行善之舉,每日令人欣慰的是死的人越來越少了,說明蕭宇的方子管用了。


    京都林府,林喻之接到府中信報,林清茹林清歡皆中時疫,林喻之著急的在府中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如今我想迴去也迴不了,可是清歡和清茹又讓我如何能放的下心。”林喻之無奈的言道。


    “喻之,我去一趟洛風城。”寧君澤說道。


    “君澤,拜托你待我好好照顧清歡,還有那些藥材,洛風城現在肯定急切需要。”林喻之采買了大量藥材原本打算立即啟程迴洛風,不想李多又出事了。


    “喻之,你放心,我也很擔心清歡和清茹,我帶著陳禦醫同去。”寧君澤說完便起身迴宮。


    澤蘭苑裏,林清怡哭喪著臉,一直在院子裏用扇子扇著林墨吩咐的要煎熬的藥罐子。


    “清歡啊清歡,你為何如此命苦呢?什麽病都被你趕上了,爹爹和娘親也不在府上,那什麽蕭醫聖也在西街巷,我該怎麽救你啊?”林清怡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忍不住大哭起來。


    紅琦坐在屋頂之上,遠遠的看見馮三娘的身影又出現在綾竹苑和澤蘭苑的長廊中,迅速跳了下來,走到林墨身邊迴稟道。


    綾竹苑裏,林清茹已開始恢複自主進食了,氣色也比之前紅潤很多,看來這個小丫頭算是熬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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