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誠的給眼前高大輝煌的大佛磕了結結實實的三個頭之後,初夏扶林清歡起來,也不知這神明聽見她許的一方心願沒,接下來便是陪著祖母一間間佛堂的參拜,拜完便去後麵的齋堂吃齋飯,一碗稀水粥,一盆白麵饅頭,幾盤齋菜,青菜豆腐的,看著都不想下筷子,勉強啃了一個饅頭,叨了兩口菜,便同林清怡先去了前院,等著林清瑤。


    聽聞林清歡鬧著要去市集湊熱鬧,大將軍爹爹帶著幾個參將一同前來,陣勢倒是嚇了她一跳,原本以為隻是她們幾個女兒家去閑逛一番,林清歡低著頭時不時抬眼偷偷瞟林木堂,最後實在忍不住發問,“爹爹,你辛苦勞累一上午的禮典,為何不小做休憩,有大哥哥和安才陪同就可以了,何必爹爹親自。。”眼前的帷帽稍微有點煩人,一直遮著她的視線。


    “為父難得有時間陪幾個愛女一起閑逛,不想清歡竟然還嫌棄起爹爹了。”林木堂對著旁邊的參將自嘲道。


    “哪有啊,清歡沒有這個意思,爹爹慣會在各位伯伯麵前取笑我。”說完林清歡便假裝生氣的把頭扭到一邊去,不理睬任何人。


    “哈哈哈哈,五姑娘生起氣來尤為可愛。”何斌在旁邊慈愛的看著她,笑嗬嗬的說道。


    “外祖父,清歡不生氣的時候更可愛。”林清怡長胳膊搭到林清歡肩膀上,環住她說道。


    林清怡是她的笑點來源,一開口,倆人一對視便不由自主一起咯咯笑起來。


    這趕集就是熱鬧,人山人海的,賣什麽的都有,攤位百花齊放,林清歡感覺自己的眼睛都不夠看,因為爹爹他們都是便服出行,小商販們估計以為這是一群富商,一直使勁的吆喝著,希望吸引他們的注意力,能有個好開張。


    “姑娘,來看看我這泥人娃娃,多可愛啊。”林清歡看著路邊的泥人娃娃,長的可真像林清茹,不由自主地走過去拿起來細看一番。


    “這長得真像清茹。”林清怡看了一眼,立刻說道。


    “大姐姐,那買一個迴去給清茹吧,她肯定會很喜歡。”林清歡拿著泥人娃娃,對著管錢的林清瑤說道。


    “你倒是會疼愛妹妹,自己可有喜歡的玩意兒,大姐姐一並給你買了。”林清瑤一邊付錢,一邊溺愛的對她說道。


    “那我要一套筆墨紙硯尚可還要給二姐姐帶上幾個好看的錦囊袋子,搗藥缽。”林清歡乖巧的迴道,正當她們聊的開開心心的時候,突然紅琦飛快閃到林清歡麵前,環抱著她騰空而起飛滾到一邊,一根鋒利的弓箭直射到貨郎攤位的立柱之上,小小的貨郎車翻倒在地上,可愛的泥人娃娃摔落零碎一地,林清瑤也被下人護了起來。


    “清歡!”亂作一團的人群裏,聽見林清怡的著急的聲音。


    “是南邦的刺客,保護大將軍和小姐們。”何斌吆喝了一聲,便帶著同來的幾人前去同刺客拚打,林清歡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嚇得不敢動彈,尤其是看到紅琦胳膊上被那鋒利弓箭劃過正在往外呲呲冒血的傷口,若不是她反應快,剛才那根箭紮穿的便是自己的腦袋。


    “清歡如何?我兒喻之安才在何處?”林木堂中氣十足的大喊一聲,林清歡也環顧四周竟然沒見到他們倆。


    “迴將軍,大公子和二公子與鄭參將在前方,尚安全,五姑娘已被保護起來。”旁邊的年輕守將迴道。


    “你們保護好幾個孩子,其他人同我前去斬了這群敢在我地盤撒野的膽大妄為之人。”林木堂看了一眼孩子們,便拔出腰間軟劍,一個飛踢腳,將腳下的木桶直擊前方的刺客腹下,隻見那人淩空飛撞到牆邊,捂著肚子吃痛的在地上打滾。


    林清瑤和林清怡也快速趕到林清歡旁邊,紅琦一直將她護在懷裏,完全忘記自己受傷的胳膊。


    林清歡淚眼婆娑的看著紅琦的胳膊,又害怕的抬頭看了看林清瑤。


    林清瑤擦掉她的眼淚,檢查了一番,著急的說道,“清歡如何,有沒有受傷?讓我看看。”


    林清歡瞬間淚崩,哽咽的說道,“大姐姐,我沒事,可是紅琦的胳膊一直在流血。”


    紅琦這會兒才意識到自己的胳膊,從外行服的裙邊隨手撕下一塊布,三五兩下便包紮好了胳膊,隨即說道,“姑娘別怕,皮外傷而已,幾個姑娘站在我身後,別亂跑。”隨後雙手拿著短刀,隨時保持著護著她們的姿勢。


    林清歡被這場景嚇得一直哆嗦,林清怡和初夏使勁的扶著她,生怕這脆弱的姑娘被眼前的場景嚇得隨時昏厥,而後她們也被從寺廟處趕過來的官兵團團保護住,不知過了多久,前麵的撕打聲結束了,何斌身上濺滿了鮮血,走了過來,說道,“你們奉將軍的命令先將姑娘們送迴馬車裏。”


    “何外祖,爹爹和弟弟們怎麽樣了,刺客如何了?”林清瑤著急的問道。


    “大姑娘放心,刺客大部分已被斬殺,剩下的將軍正在審問,兩位公子也已安全送迴馬車了。”何斌說完便快速迴到林木堂處。


    聽到大家都安好,林清歡這一顆揪著的心瞬間放鬆下來,隨即咳喘突如其來,昏死過去,待她再次睜開眼睛已在自己的床上,迎上祖母和爹爹關愛的眼神,“阿彌陀佛,我孫兒終於醒了。”程萍雙手合十,呢喃了一句,趕緊抱著林清歡擁入懷裏。


    “醒了就好,清歡你這一昏厥嚇死爹爹了。”林木堂擦了一下眼角的眼淚,關愛的說道。


    “嗚嗚嗚,爹爹,對不起,都怪歡兒不聽話,如果我聽大姐姐的話不鬧著去市集就不會讓爹爹受傷了。”林清歡看著林木堂胳膊上的包紮,瞬間自責的哭起來,前世卑微的她從沒想過除了過世的父母之外還有這麽多人如此關心自己,這種感覺觸動她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歡兒,跟你有什麽關係,你以為不去市集刺客就不出來了?初夏,給藥端過來。”林祖母被周嬤嬤扶著坐到旁邊的羅漢榻上,林清瑤端著藥碗坐於床邊,一勺一勺的喂到她嘴裏,苦不堪言,林清歡痛苦的下咽,有點抗拒的將頭扭到一邊。


    “把蜜餞果子端過來。”林木堂指著遠處桌子上的吃食,梨雪趕緊端了過來。


    “乖,忍著喝下去,醫聖的方子能治病,等咱們清歡徹底好了,就再也不用喝這苦口的湯藥水兒了。”林清瑤特別有耐心的繼續喂藥,林清歡也想快點好起來,看了一眼林木堂手裏的梅子,一咬牙很幹脆地伸手接過林清瑤手裏的碗,閉著眼睛一口氣全喝下去了,咽下去的一瞬間,差點全部嘔出來,林清瑤趕緊拿一個梅子塞她嘴裏。


    “沒想到這歡兒跟著怡兒時間久了,連喝藥都變得如此豪放。”林清瑤看林清歡表情沒有剛才那麽痛苦,便打趣道。


    “大姐姐。。”林清怡在旁邊揪著林木堂的衣角,不安的抬眼看著林木堂,撒嬌的朝林清瑤哼唧著,生怕爹爹又要責備她沒女孩子樣。


    “喝藥倒是可以豪放點,這個可以跟你怡姐姐學,其他不行。”林木堂拍了一下林清怡不安的小手,看著林清歡說道。


    “蕭家那孩子何時來?”祖母突然想起了轉身問林木堂。


    “祖母,鹿神堂派人迴話,前幾日蕭家弟弟來信,下月才能迴洛風,讓清歡依舊照方子服藥即可。”林清瑤迴道。


    “嗯,下次帶到我院中,讓老身見見這孩子。”林祖母點點頭,說道。


    “清歡醒了,兒子送母親迴院休息吧,母親也守了一上午了。”林木堂上前扶著林祖母,兩人便先行離開了,林清怡也跟著一起出院,跨過門檻時還迴頭對林清歡眨眨眼。


    “大姐姐,真的不是歡兒的錯嗎?”林清歡躺在床上委屈巴巴的看著林清瑤。


    “傻丫頭,這群南邦人早就埋伏很久了,今日無論我們在哪都會有這一遭的。”林清瑤摸了摸妹妹的腦袋,但是林清歡看的出來她好像在安慰自己,如果不是因為自己鬧著去市集,帶的官兵都在寺廟處,林木堂不會受傷,紅琦不會受傷,何斌不會受傷,或許還有人命也丟那了,想到這裏,林清歡內心的自責感更重了。


    “大姐姐,以後我會好好聽話的。”她再也不想連累任何人了,還是好好待在這林府之中養好身子,看看書,畫畫,認認草藥吧。


    “歡兒,大姐姐也不能一直在府裏照顧你,你也慢慢長大了,以後多聽祖母父親的話。”林清瑤摸著林清歡的臉,語重心長的說道,看來她要嫁去義南的事情是鐵板子釘釘了。


    “大姐姐,以後不管你去哪,歡兒病好了就去看你好不好?”林清瑤身子顫了顫,抱緊林清歡輕輕說,“好,大姐姐在哪,哪裏就是歡兒的家。”


    林清歡與林清瑤又說了一些體己話,大姐姐說小時候自己與林喻之一起哄不乖乖吃藥的林清歡,林喻之趴在地上讓她騎馬玩,每喝幾口,騎一圈馬,安才也在旁邊鬧著要騎馬,最後都是被她一頓胖揍結束,還有爹爹在前線帶兵出征,林清歡大病一直不好,整整躺了兩個月,多少個夜晚,祖母著急的經常半夜嚇醒,一堆下人打著燈籠陪著祖母前來探探鼻息,薛姨娘當年有了身子,因為照顧她勞累,又極度憂心林清歡的身子才導致流產,聽郎中說脈象是個男胎,爹爹每一封家書都要關心清歡如何,她孱弱的身子牽掛著每一個親人的心。


    待林清瑤走後,林清歡慢慢睜開眼睛,她心中好高興,如此如蜜糖罐子一樣的生活真的是上天給她的重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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