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一場初雪將往來龍岩城和百夜大森林的道路推向極致的寧靜。


    但正所謂物極必反,當一人一鳥出現在這極致的寧靜當中便是顯得格外惹眼和喧鬧。


    白灼攜著二萌於雪地中疾馳,身後急速留下一串長長的腳印及爪印,仿若於白紙上綻開的一朵朵小花,噗噗的踏雪聲穿雲而去,如一支悠長的冰淩曲彌漫遠方。


    一早,白灼的眼皮直跳,神慌心悸,總感覺有什麽大事要發生,於是乎加快了趕迴門派的步伐。


    “師父,你們可千萬不要有事!”


    臨近鳳尾山,白灼和二萌皆是遠遠便感知到了生人的味道,再近一些,則是清楚地看到,入山的口子處站了些不認識、但依靠衣著可以識別的人。


    “糟糕,好的不靈壞的靈!”白灼心下一沉,神更慌、心更悸了。


    “冷靜,我要冷靜!”白灼原本就是沉著之人,經曆許多,又是變得穩重幾分,強行按捺住不安的心,白灼帶著二萌悄悄拐向一旁。


    來到鳳尾山側翼,躲在一處較為隱蔽的地方,白灼摸著二萌的大腦袋輕聲細語:“二萌,待會兒再辛苦你一下,將我帶上天,完事了給你雙倍,不,是三倍好吃的。”


    雖然對於三倍這個量沒什麽概念,但二萌知道肯定是很多就對了,聞言它是開心地拍打起翅膀。


    “噓,安靜。”白灼按住二萌的翅膀:“好了,事不宜遲,我們起飛吧。”


    二萌滿腦子幻想著各種美味是帶著白灼飛上天空。


    不久一人一鳥是來到練習場上空,白灼感覺到了巨大的能量波動,往下一瞧,正巧見著金如海被西宮棋擊飛。


    ……


    “快逃!”落地的一瞬間金如海是絕望地大吼一聲。金如海的喊聲是令白灼心下一緊,而與此同時金如海的對手西宮棋現了身。


    白灼心下大叫一聲“不好”,是放開了抓著二萌的手,單手持劍急速下衝。下衝的同時白灼本命劍魂開啟,目標直指西宮棋。


    轉瞬,如流星一般下墜的白灼便是狠狠砸在了西宮棋舉防的劍上,巨大的衝擊是令他腳下的地麵瞬間被砸出一個深坑。


    絲毫不怠,白灼收劍沉身,如一條過了油的泥鰍般滑溜地繞過西宮棋,而後急速攜著受了傷的金如海遠遠遁開。


    “星河!”


    “葉星河!”


    見到突然從天而降的白灼場中眾人無不驚唿一聲,但心情卻大不相同。眾人的腦海中思緒飛轉,他們皆難以想象短短兩個月不到,白灼居然是突破劍師了,與上次秋獵大賞上相比實力有了本質的突破。


    “此子果然非同凡響!”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正好一次性解決,永絕後患。”西宮棋麵對從天而降、實力捶打自己的白灼亦是感到驚訝加震撼,但轉念一想,這不正是自己期盼的嘛。他們一直以來最懼怕的不是金如海,也不是通天門,而是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家夥,隻要有他在通天門終有一天會再次踩在西宮閣等門派的頭頂。


    最終目標出現,西宮棋沒有一絲遲緩,持劍便是化作一道虛影衝向白灼。白灼雖然先得一手,但此時的他處境可謂如立危崖,龍岩鎮三大門派高手到齊,今日他注定兇多多多……吉少少少……


    無暇多想,白灼持劍迎了上去。劍師對劍豪,無異於螳臂當車、以卵擊石。白灼實力已屬不弱,但那僅僅是在劍師級別內而言。


    那日白灼能以劍士身份擊敗劍師級別的鄒演,原因很多,其中比較重要的還是實力差距並沒有他人想象中那般大,畢竟鄒演那時才剛剛步入劍師級別。而今天麵對的西宮棋可就不同了,那可是骨灰級的劍豪,更何況劍師跨劍豪可比劍士跨劍師要難上不知多少倍。


    火力全開,身法全展,麵對一個成熟的老劍豪,白灼能否複製當日秋獵大賞上的奇跡呢?


    答案是否定的,若是奇跡那麽容易發生,那就不叫奇跡了,而且那樣的奇跡也太廉價了,也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在西宮棋手上堅持了近百迴合,白灼最終還是敗下陣來,先是被西宮棋一劍震退,而後是被其繞後一劍擊飛,尚未落定又是被對方以劍豪級別的實力全力一劍拍落在地。


    “轟!”白灼直是被拍入地麵以下,樣子甚是狼狽。


    “二萌!救駕!”白灼直覺地提前將長劍擋於身前,並對著蒼茫的天空大吼一聲。


    聲音未落,西宮棋的劍已是重重落下,然而方才碰觸到白灼的劍,還未來得及傳遞那股斷筋碎骨的力量,西宮棋的劍卻是被一股極其霸道的力量給衝擊開去。


    “唿!”分不清是一道還是兩道破風,但眾人是能看見兩道殘影是同時衝向了白灼,並最終在他身旁化虛為實,成了一人一鳥。


    一人一鳥立於白灼身旁,那“一鳥”大而怪異,眾人皆不曾見過,而那“一人”則是令在場的所有劍修者倒吸一口涼氣,因為此時的他背後本命劍魂大開,且正閃耀著令人膽寒的黃色光芒。


    “劍皇強者!”


    那樣子怪異的大鳥自然就是二萌了,而那位突然出現的劍皇因為帶著麵具卻是看不出相貌,不過白灼隻一眼就認出來了,此人不是別人,而是昨日於百夜大森林外,與自己分道揚鑣的軒轅尊。


    二萌和軒轅尊幾乎同時衝到白灼身邊,二萌表情難得嚴肅,眼中透露著兇狠、擺著進攻的姿勢是守在白灼身前,而軒轅尊則直接劍魂開啟立在白灼身前,手中雷靈已經出鞘,隨時準備血染練習場。


    “不知前輩是?”場中個個都是老江湖,麵對一位劍皇他們也隻能是低聲下氣,不敢再有任何動作。


    “在下是誰無所謂,我隻要你們記住葉星河乃是在下的好友,生死之交的那種,誰若是與他為敵就是與在下為敵!”不怒自威、霸氣側漏,若是軒轅尊沒有帶著麵具必定會迷倒萬千少女——當然也要這裏有萬千少女才行。


    軒轅尊此言一出,三大門派的人皆是臉色一沉,一時沒了響聲,他們千算萬算怎麽也算不到,白灼的身後居然還有一位劍皇級別的強者,此時各自都在心裏揣摩起白灼的真實身份來。


    一群原本兇神惡煞的五六十歲的老家夥,在一個十幾歲的小夥子麵前大氣都不敢出一聲,這讓白灼再次深刻地意識到實力的重要性:“在這個世界上果然誰的拳頭硬誰就說了算。”


    “今日我等前來是為我那苦命的弟子鄒演討迴公道的……”現場氣氛有些尷尬,眼看著就要得手了,西宮棋實在不想就此放棄,是試著開了口想要再爭取一下。


    “別說這些沒用的,今天葉星河在下是保定了,若是你們有什麽不服,盡管出招好了,大冷天的在下不介意活動活動筋骨!”軒轅尊粗暴地打斷西宮棋,他可不想聽這些老江湖的廢話,其中能有三分真就非常不錯了,其他均是胡說八道。


    “鄒演?鄒演怎麽了?”此時白灼是緩過勁來從地麵的坑裏爬出。


    “因為之前與你的比試他重傷不治,鄒演已經,已經於數日前魂歸天地了。”西宮棋是被軒轅尊震得說不出話來,見狀西宮閣的一位長老站了出來迴答到。答話的人白灼認得,正是那日在街上阻止了他和鄒演打鬥、並一手促成秋獵大賞上的比試的徐術。


    “怎麽會這樣?”對於鄒演的死白灼甚感意外,雖然那日自己最後一招確實驚世駭俗,可鄒演好歹也是劍師,不應該這麽容易就死了啊。


    “事出意外,在下聞之也深感不安,但當初在下實在無法預料鄒演兄弟會喪命啊,我們之間是公平對決,在下也並未采用任何卑鄙的手段……”


    “現在你說什麽都可以,可是鄒演呢,他死了,再也迴不來了,再也不能像你這樣唿吸著空氣,說著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了!”入戲太深,西宮棋滿臉的悲愴,就差老淚縱橫了。


    “我無意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你們來找我討迴公道也無可厚非,江湖有江湖的規矩,我葉星河也不能仗勢欺人。這樣吧,此事皆因我和鄒演兄的比試引起,那就以比試了結。”白灼此時也不管那鄒演是否真的魂歸天地,他隻想盡快了結此事,當然不能借用軒轅尊這尊大佛,有些人情好領,有些人情太大怕是以後自己還不清。


    “好,葉星河,算你有膽量,我們接受你的提議,那我們做長輩的也不欺負你,老夫及另外兩位掌門皆不出手,就由我西宮閣的徐術長老代替我門派弟子鄒演出戰,若是你贏了鄒演之事就是罷休,若是你輸了……”


    “在下願意一命抵一命。”白灼毫不遲疑地接下了西宮棋的話。


    “星河!”


    “星河兄!”


    金如海和軒轅尊聞言皆是一驚,實在無法理解白灼的決定。


    白灼擺擺手示意兩人不用緊張,而後繼續對著西宮棋說到:“不過在比試之前還希望你們把我師兄和師弟先放了。”


    “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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