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拜完年的沒拜完年的,元家的,張家的,整個下窪村幾乎都來了元家祠堂。


    元青山和元河父子兩個也是匆匆趕過來了,看到地上跪著的兩個人,兩人眼前一黑。


    早先來人說這兩人犯了事,被族中長老帶來祠堂的時候他們還不信,隻是來人信誓旦旦,他們不得不來。


    誰曾想,這兩個無知婦人竟然真的逼得族中在大年初一就開了祠堂。


    元青山平日最是愛麵子,可是現在容不得他多想,隻能上前彎腰拱手,“幾位族老過年好,這是......”


    不等元青山說完,族中長老便抬手製止他接下來的話。


    看著人到的差不多了,之前發話的老人清清嗓子:“今日為大年初一,本該是開祠堂敬祖先。”


    “但是族內的元青山一支,家風不正,敗壞風氣,還請祖先明鑒,今日要對這刁蠻的婆媳二人做出懲罰。”


    地上的老王氏和小王氏怯懦的樣子根本看不出來剛才的趾高氣揚,她們也沒想到這麽一件小事能鬧大,甚至不惜開祠堂。


    其實這件事情可大可小,但是在過年期間這兩個人的行為,無疑是置整個元氏宗族於不義之地。


    元海當初的做法當時可是狠狠地給元氏宗族漲了一波臉,這婆媳二人的做法不但讓當時的臉麵都掃地,還扔在地上踐踏。


    族中的一位長老,把方才兩人做的事情稟明祖先,然後幾個人便商量著什麽。


    元夢看著默不作聲,轉眼的功夫看到元海和元江他們過來了,兄弟兩人滿臉的無奈和痛惜。


    在這裏好像宗族之內的一些規矩,是在一定程度上高過律法的。


    周邊都是嘰嘰喳喳的聲音,元夢自始至終想不明白,為什麽老王氏會這樣。


    不單單是這一件事,包括分家的事情,包括各種奇葩的言論和行為,作為一個母親,怎麽會這樣對待自己的孩子呢。


    她出身孤兒院,沒有經驗,尤其是古代和現代在某些方麵也有差異,但是母愛亙古以來就是為人歌頌的。


    元夢想不明白,可是直到今日,看著地上的兩個人,兩個人有的隻是害怕,但是並沒有悔改慚愧的意思。


    元夢好像明白了,有些人就是壞,無關身份、地位、家境。


    一番商討之後,其中一位族中長老發話了:“經過族內的討論,這兩位無知婦人損害我元氏宗族的聲譽。”


    “而且這兩人已經不是初次犯錯,因此,族中希望元青山和元河父子二人休妻,保全我元氏名聲。”


    老王氏婆媳二人聽到後頓時癱坐在地上,然後像是忽然反應過來,大喊大叫,又是磕頭又是打自己的耳光,祈求族中給給她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婆媳兩個都是王氏的,還是姑侄,若是被休妻,迴到娘家也隻有被戳脊梁骨、打罵的份。


    元青山和元河兩個人有點厭惡的看著地上的兩個人,他們無所謂對這兩個人有沒有感情,父子兩個都是自私自利的。


    隻是他們覺得這樣於他們臉麵不好。


    元河的三個孩子,痛哭的跪在地上懇求長老收迴成命,元夢也是在穿越過來之後第一次看到大伯家的兩個哥哥。


    元吉和元祥兩個人都已經娶妻,隻是都還沒有子嗣,他們為自己的母親和奶奶求情,兩個人的媳婦是新婦。


    隻覺得麵上無光,悔恨自己嫁來這樣的家庭,迴娘家頭都抬不起來。


    元欣抱著小王氏哭喊道:“不要啊,不要娘,我還沒說親呢,這樣我還怎麽嫁得出去。”


    聽到這話的元夢也是冷笑一聲,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他們想的還是自己。


    元家大房和老宅的人每一個都將自私自利展現的明明白白。


    周氏和田氏妯娌兩個並沒有什麽動作,兩個人隻是靠在一起對視一眼。


    元海和元江兄弟二人上前跪下,兩個人雖然分家,也不是聖父,他們心裏對爹娘的偏心也是有過抱怨的。


    元海也不明白為什麽爹娘這麽不公平,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他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娘一把年紀被休妻。


    “二爺爺,元海有話要說。”元海跪的筆直。


    “元海小子,你說。”最先發話的老者示意元海說。


    “這件事說到底因而起,讓各位長輩和大家看笑話了。”元海似乎是下了某種決心,頓了頓繼續說道。


    “元海自請斷親,自此元海一家自成一支,與元青山一支再無關係。”元海說著,眼眶泛紅。


    眾人嘩然,元夢也是震驚住了,自家爹這是下定決心了。


    聽到元海的話之後,元青山氣得指著元海大罵不孝子,老王氏更是哭鬧不止。


    可是元夢看得出來,這兩個人單純是因為斷親後他們不能再有什麽便宜可以占。


    “元海小子,斷親可不是鬧著玩的,你必須有充分的理由,不但要拿出一定的銀子報答父母的生養之恩,而且還要承受族規八十仗。”那位長者規勸道。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這八十仗打下去就是為了斷絕與父母的親情關係,自此生老病死,各不相關。


    “元海可以接受,隻要能斷親,元海什麽代價都可以接受。”元海終究是流下淚。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在元夢眼裏,自己的爹爹屬於那種溫和慈愛的父親,平時從來沒有對著娘親、自己和大哥發過脾氣。


    對待街坊鄰居也是和善有禮,人緣很好,可是現在的決絕,讓元夢知道,自己的爹是真的下了決心。


    “那你且說說你要斷親的理由。”老者也是看著元海長大的,知道元海的性格,也不再多說什麽。


    元海先是對著爹娘磕了三個響頭,額間頓時就紅紫一片。


    “這件事我本想帶進棺材裏,可是時到今日,我再這樣下去,愧對妻女。”


    周氏忽然像是有所察覺,頓時身體發顫。


    “元海今日所說,隻是為了斷親,也希望斷親後,族內長老不再懲罰王氏,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在場的各位村民父老應該知道,我妻芸娘自從嫁給我,整日當牛做馬,難以有孕,好不容易懷孕,卻被我娘磋磨,最終孩子沒有保住。”


    “自此便更加難以有孕了,當時懷上夢兒的時候,我便竭盡所能,隻是當時生產之時,芸娘力竭,沒有力氣了。”


    “產婆說吃點東西給點力氣,我娘硬是不允許,後來還是弟妹偷偷拿著從娘家帶了一點餅子用溫水泡開了給芸娘吃下。”


    “芸娘才得以生產下來,後來我娘見生下來的是個丫頭,便把夢兒從床上擲到地上,摔到了頭,導致我家夢兒癡傻十幾年。”


    “前幾個月大哥家的孩子把我夢兒坑騙上山,導致夢兒從山上摔下來,幾乎喪命。”


    “若不是夢兒福大命大,得老天庇佑,不但活了過來,還恢複了神誌,我當時定要去老宅要個說法。”


    元海說著已經是痛哭流涕。


    元夢這才知道,原來自己的癡傻竟還是人為的。


    周氏也已經哭的站不住,她當時一直以為海哥不說就當他們家咽下去這口苦,沒想到海哥都記得。


    這麽多年,他們什麽苦都吃過了,好在現在苦盡甘來。


    村民百姓早九議論紛紛,老王氏頹敗的癱在地上,無力爭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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