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結束,平遙待了兩日便迴了漢陽府,出來太久,她放心不下。


    路清瑤他們也沒有多待,自從堯席走後,顧應辰的便不能如路清瑤從前那般隨心所欲了,鄭尤始終是女子,不能什麽都交給人家。


    說好的五日歸,已經晚了許多時日,本來顧應辰是可以先迴去的,但是放心不下她。


    來時下雨,走時也是陰雨連綿,正如星象君所說,當真隻有那日晴。


    看著馬車遠去,林衿苒終究還是流下了不舍得淚水,不知從何時起,她變得有依賴性了。


    林繼看著她,眼神深情:“阿苒不怕,日後有我陪著你。”


    林衿苒看了看他,低頭沒有說話。


    她知道林繼好,可是她無法迴應。


    日子本就是隔的不遠,林衿苒過後便是路清益大婚的日子。


    路家長子新婚,整個上京熱鬧非凡。


    路府裏外都掛滿了紅綢,燈籠,好不喜慶的。


    路家和徐家,都是大家,地位頗高,這婚禮排麵自然是奢華的。


    路清益新婚,多少朝廷官員踏破門檻,有真心祝福,也有借機攀關係的。


    為何如此,隻有太子親臨路府,送黃金萬兩,這明眼人都明白,這未來的天下之主,除了太子殿下,再無他人。


    太子如此厚待路家,那自然是要巴結著。


    全府上下都高高興興的,隻有新郎官本人,猶如行屍走肉,不見喜色。


    精神也萎靡不振,眾人並未多想,隻當他這是因為新婚忙碌,過於勞累導致。


    後院裏,一身喜服的路清益呆呆的坐在那裏,不知坐了多久,不願意起來。


    路清肅站在他身旁,很心疼,但是事已至此,沒有迴頭路了,哪怕頭破血流,也要往前走。


    “大哥,時辰已到,該啟程迎親了,過了時辰,可不好。”


    路清益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他閉了閉眼,起身。


    “走吧。”他聲音沙啞,說話有些費勁。


    路清肅跟在身後,他發現大哥突然老了,背影是那麽憔悴,蒼老。


    徐府這邊也很熱鬧,獨女出閣,何等重視。


    薛衾挽和徐婉算是好友,所以她成婚,她也前來祝福。


    閨閣之中,她們兩人坐著,薛衾挽看著明豔動人的徐婉,心生羨慕。


    她想沒有人會不羨慕的吧,徐婉本就生的漂亮,這一打扮,就更漂亮了。


    “小婉,你真好看。”


    “我也這麽覺得。”徐婉語氣開心。


    她終於嫁給路清益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路家沒有和離這一說法,所以隻要她嫁給路清益,那她這一輩子都能待在他身邊。


    在此之前,她是真怕路清益反悔的,縱使沒有先例,他也會打破。


    不過還好,路家言而有信,真的下聘,八抬大轎迎她入門了。


    “真羨慕你,能夠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薛衾挽有些失落。


    “衾挽這是沒有得到路家二少的青睞?”徐婉不知道路清樂拒絕薛衾挽之事,一直覺得他們兩個肯定能成,畢竟薛衾挽家世不差,和路家可謂是門當戶對,沒有不成的道理。


    “嗯,我沒有小婉你這般幸運,有一紙婚書,路家二少是有心上人的。”她歎著氣。


    她已經放下,隻是心中難免有不甘的。


    她不會去爭搶,不屬於她的,她也不會強求,屬於她的自然不會跑。


    “我給你說說,以後我入了路家,便是長嫂,長嫂如母,他自然要聽我的話。”徐婉說的話自大。


    還未入府,便想著操心旁人的事,日後自然有苦頭吃。


    “不了,你剛過門,不好的,再者我也不喜歡強求的。”薛衾挽覺著不好。


    話已經說的清楚明白,再繼續糾纏便是不要臉麵了,她再怎麽喜歡,也會顧及顏麵。


    再者她想的多,路家各房長輩都還健在的,總不能徐婉一進門就摻和事,不討喜的。


    “好吧。”徐婉不強求,她可不做吃力不討好的事。


    接親隊伍已經到了,吉時一到,喜轎起。


    路府和徐府的距離不算遠,可是徐家是個張揚的,非要繞著滿京城走一圈迴來才肯罷休。


    路清益很是生氣,卻又無可奈何,如今他已騎虎難下,不能汙了路家的名聲。


    拜過天地,便是入洞房。


    夜深,賓客散去,路清益喝的醉醺醺的不願迴房,他不想看見徐婉。


    路清肅扶著他,送他迴房。


    即便再不願,禮數失不得。


    到了靜心苑,路清益整個人清醒了些,沒有讓路清肅繼續送他。


    “好了,三弟,你今日忙活一天也累了,早些迴去歇息,不用管我。”他說的話帶著醉意。


    “大哥能行嗎?”他不放心。


    “我能行,不用擔心。”說完,他跌跌撞撞的往裏走,好幾次險些摔倒。


    喜房裏,徐婉緊張激動的不行。


    喜婆婆在一旁說話安慰著她,跟她說著床笫之事,給徐婉鬧了個大紅臉,一副嬌羞的模樣。


    突然,門打開,路清益跌跌撞撞走進來。


    眾人見了,連忙喚聲:“見過姑爺。”


    此時,徐婉已經緊張的不行,手緊緊的拽著衣服。


    路清益就站在門口,沒有走近。


    他看著坐在喜床上的徐婉,沒有半分欣喜之色。


    喜婆婆是個會來事的,見路清益不進來,趕忙打圓場:“哎喲,新姑爺這是害羞了。哎喲,新婚夫妻都是這樣的,新姑爺莫要害羞,快進來掀蓋頭,新娘子都等急了。”


    話落,路清益未動半分,這讓喜婆婆有些不知所措,她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正想再說話,路清益開口了。


    “你我成婚,非我本願,徐婉,嫁進路家是你自己選的路,從今往後我跟你沒有虧欠,我也不會待你好,你自己在路家好自為之。我不會與你同房,以後你過你的我過我的,各不相幹。”說完,路清益頭也不迴的走了。


    他去書房睡,以後那間屋,他不會踏進一步。


    徐婉聽言,心涼了大半,整個人氣的發抖,她一把掀開蓋頭。


    路清益已經走遠,她淚流滿麵,怒氣久久不能平複。


    她徐婉可不是什麽受氣的主,路清益敢冷落她,她便讓這滿府上下不得安寧。


    新房裏東西全被她摔了個遍,劈裏啪啦的,把喜婆婆和丫鬟嚇得躲在一旁。


    就這她還不解氣,又跑到院子裏去鬧,去喊。


    “都睡什麽睡,我不安穩,你們怎麽能安穩。”說著她挨個拍門。


    徐氏和路淵正準備入睡,聽見外麵大喊大叫的,吵的很。


    “這是怎麽了?”徐氏說道。


    “出去看看。”路淵先走出去。


    便看見徐婉像個瘋子一樣四處拍門,一點大家閨秀的模樣都沒有。


    路淵走過去,大聲嗬斥:“瘋瘋癲癲,像什麽話。”


    徐婉停下動作,看著路淵,她也不甘示弱。


    “我瘋瘋癲癲,新婚第一夜,你們的兒子就冷落我,我不好過,你們誰也別想安穩。”


    她可不怕路淵,路家就是再怎麽地位高能高過她徐府。


    她徐婉當朝宰相千金,能讓他路家苛待了。她可不受這份氣,她若是今日受了些委屈,以後也別想抬頭。


    她倒是要叫路家知曉她的厲害,不敢小瞧了她。


    “歸其原由,莫要什麽事都怪旁人,虧你還是大家閨秀,如今做出這些,那還有大家閨秀風範,跟那些個市井潑婦,有個什麽區別?”路淵怒斥。


    徐婉做的事,為人,他不是不清楚,所以他不摻合,可是不代表他就能忍讓。


    婚姻之事,是他們兩個人的,若是為此鬧的大家雞犬不寧,他也不會放任。


    “你說我是市井潑婦,那我今日便叫家公你看看,什麽才是真正的市井潑婦。”


    徐婉話落,便朝院外跑,大喊大叫。最終的結果就是把路老夫人也給驚動了。


    滿府的人,除了路清益外,全都聚在正廳。


    本來近日為了路清益的婚事,大家都乏的很,今日好不容易完婚,想著能好生歇息一番,沒想到又被徐婉這番鬧騰。


    本就對徐婉頗多不滿意,如今更是怨氣頗多。


    路老夫人坐在主位上,一臉嚴肅。


    徐婉站在廳中,其他人則是站的站坐的坐在兩旁。


    路老夫人看著眼前的小輩,說不上喜歡或討厭,本來這樁姻親她就不太滿意的,娶了若是她好生安分,那麽她路家不是不能好生待她,可如今她鬧的滿府上下不安寧,那麽她就不能不管。


    “大半夜的,四處瘋喊,所為何?”路老夫人問話。


    “祖母,孫媳也不想如此,叨擾各位叔嬸歇息,可是這口氣孫媳實在咽不下,所以不得已出此下策,請祖母和父親母親,各位叔嬸為孫媳做個主。”說著,臉上盡是委屈。


    “你倒是說說,什麽個事,讓你如此,不惜代價把大家吵的不安寧。”


    “祖母,今日本是大喜的日子,該是高興的,可是夫君他卻連蓋頭都不掀,並直言說不會和我同住一屋。孫媳做錯了什麽,讓他如此這般委屈我。孫媳怎麽想,怎麽都無法咽下這口氣。請祖母一定要給孫媳做主。”徐婉是真的委屈的。


    她一向都是高高在上的,何時被人苛待過。


    她不在乎旁人如何想,她隻想讓自己得到重視。


    她本以為嫁進路家,一切都會如自己所期望的那般,可是顯然結果不怎麽如意。


    不過她無所謂,屬於她的,她會一點一點的爭過來。


    她徐婉,從來不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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