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她被安排同顧應辰坐在一起,右邊就是顧應辰,左邊是平遙過去是堯席。


    對立麵是林矜苒同路清益他們,林矜苒看上去興致不佳。


    今日宴會本就是以家宴的形式舉辦的,林矜苒本意就是不來的,耐不住路清益磨。


    她本是外人,出現在在這裏本就是不合時宜的,叫不知情的人看著,定是會說她不知禮數。


    見路清瑤看向自己,她調整自己的情緒,衝她微微點頭。


    宴會劉氏沒有準備什麽節目的,就是一家人在一起安靜吃一頓飯。


    路槊作為路家此行唯一的長輩,自是事事都要拿出長輩的態度來。


    同淮陽王聊的熱情,兩個人聊的無非就是除卻官場之外的瑣事。


    路槊沒有來過淮陽府,跟淮陽王聊的就是關於南邊的這些事,而淮陽王則是對他走鏢的事比較感興趣,兩個人淺聊了些。


    而後兩人就兩個孩子的婚事聊了些個人的想法。


    根據一開始的想法,讓兩個小輩先行相處一年,而後再議親,將兩個孩子的親事提上日程。


    至於小輩們,路清瑤則是安靜用膳,平遙時不時同她說話,她也時不時迴應幾句。


    倒是堯席話比較多,拉著路清肅一個勁的喝酒,聊天。還在抱怨他的隱瞞,時不時還同顧應辰言語幾句,顧應辰都冷冷迴應,有明顯的不耐煩。


    顧應辰聲音冷冷的傳入耳,路清瑤微微側頭看了眼身邊的男子,筆直的身軀挺拔,儀態端正,麵上無半分喜色,叫人看不透他心中所想如何。


    這是時隔經年後兩人的第一次正式見麵,很明顯顧應辰對這樁姻親的態度同自己是不一樣的。


    路清瑤不知道自己是該幸運還是不幸,幸運的是身旁的男子,如此的優秀,若不是因為兩家有姻親在,隻怕是如何都輪不到她來嫁給辰王的,此為幸運。


    可是辰王對這樁姻親是如何不喜,她能感受到,她不是木頭,此為不幸。


    不敢打量太久,不過片刻功夫,路清瑤便收迴視線,將視線放在眼前的美食上。


    對於路清瑤的打量,顧應辰不是沒有感覺,他隻是沒有在乎,他不知道她看自己的目的是什麽,隻不過從側眸隱約的視線看出,她一臉的愁容,又不知她是又想到了些什麽。


    到現在他都還沒有從路家已經到淮陽府的事實中走出來。


    他這個人向來冷漠慣了,對於兒女情長這些事,他向來不在乎,也從來是不上心的,所以說在這方麵他是空白的,他也不懂怎麽去對一個女子好,更別提這位女子還將是自己的妻子。


    他平日裏不是在軍營就是在王府,接觸的女子除了鄭尤再無其他人,但是鄭尤是他的將士,他對她就跟對那些男將士都是一樣的,總不能讓他用對男將士的方法去對路清瑤吧。


    看著上方父母他們聊的高興,顧應辰想如果有時能犧牲自己來讓他們開心,又有何不可。


    反正他此刻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讓路清瑤自願離開淮陽府迴上京,兩個人還不知道要相處多久。


    宴會一直到夜半才結束,眾人迴去歇息。


    王府有住的地方,所以路槊他們今夜喝了酒都留宿於此。


    他們人數眾多,老王府住不了這麽多人,所以路清瑤主動說要迴新王府歇息。


    徐媽媽身子還沒有緩過來,她不放心她老人家一個人在府中。


    林衿苒本就不自在了,自然是不想同他們住在老王府,所以也跟著路清瑤一同迴去。


    劉氏不放心他們迴去,便把顧應辰也趕出了門,叫他同他們一道,保護他們。


    林衿苒和柚蓉本來同路清瑤一道走,看見顧應辰出來,兩人都識趣的撇下路清瑤快步離開。


    路清瑤不解他們的行為,直到看見隨後而來的顧應辰,她才明白林衿苒他們意欲何為。


    “辰王殿下。”


    “母親不放心,讓我同你們一道走。”顧應辰生硬的解釋,他可不想叫路清瑤多想。


    “有勞了。”路清瑤沒有多想什麽,她也不會自戀去認為辰王是為了她。


    顧應辰對於她冷淡的反應,有些詫異,一副淡然自若的樣子,倒是叫他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兩人並肩一路安靜的走到王府門口,上了台階後,路清瑤突然想到什麽,轉身同顧應辰言語:“靖瑤一開始並不知殿下不喜這樁姻親,所以因為忠義,靖瑤選擇遠行。讓殿下煩躁,是靖瑤有錯。思慮許久,靖瑤心中有了想法,靖瑤自知身份不差,配得上殿下你,隻是奈何殿下不喜,故靖瑤不願強人所難。在淮陽府這段日子,我會對殿下好,不會給殿下惹麻煩,把殿下當做未來夫君一般對待。靖瑤不去要求殿下待靖瑤好,所以殿下做自己便好。若是日後殿下有了心儀的女子,不用顧忌靖瑤,直接同靖瑤說道,靖瑤會自行離去,不讓殿下為難。”


    此番話路清瑤思慮許久,最終想同辰王說道,她自己倒不是對這樁姻親不滿意,隻是辰王殿下不滿,她做不到去叫別人不開心,尤其不開心的原因還是因為自己。


    如果以後顧應辰有了自己心儀的女子,那她會退出,找一處僻靜的地方獨自一人生活。


    如果這個男子不愛她,心中無她,那她寧願從一開始就守住心,等到到時候退出的時候也不至於太難過。


    她此生不會離開南邊,因為對於上京那邊的人來說,路家女已經嫁入淮陽府,不再是上京女。


    她會在淮陽府周邊找一處好地方,種花養草,平靜的過日子。


    顧應辰有些驚訝路清瑤說出這番話,他該說她是真的不在意這樁姻親,還是該說她顧全大局呢。


    “如此,真的想好了?”


    “靖瑤絕無虛言。殿下,不早了,靖瑤就先迴去歇息了,殿下也早些歇息。”路清瑤微微福了福身,轉身離去。


    看著路清瑤離去的背影,顧應辰心中說不出是什麽心情。


    正準備抬步,就聽身後傳來一陣幸災樂禍的聲音:“呀呀呀,本以為是你不願,沒承想這路小姐,比你的都看的淡。心靈是不是很受傷啊。”


    堯席在老王府那邊歇不了,就想著迴自己的住所,他前些日子說看中的顧應辰王府旁邊的院子,拖顧應辰的福,他已經入住許久了。


    他發誓他真的不是故意聽顧應辰牆角的,真的是意外。


    看見路清瑤同顧應辰在門口,他準備入府,剛好聽見路清瑤長篇大論。


    看不出來路清瑤看著沉悶沉悶的性子,竟然能說出這番話來,著實是讓人挺意外。


    “多嘴。”顧應辰冷冷說完,轉身迴府。獨留堯席一人在原地思量顧應辰方才的話是不是罵他。


    路清瑤迴到院子,林衿苒和柚蓉都在,院裏燈火通明的,鵝黃色的燭光,給人一種莫名的心安。


    “小姐。”柚蓉見路清瑤進來,趕忙迎上去,方才小姐同顧應辰說的話,她和林衿苒都已經聽見了,這一刻她是真心的心疼小姐。


    她家小姐這般好,怎的就會這般命苦。


    “進屋去把床鋪一下,我有些累了。”路清瑤知道柚蓉想說什麽,不用她說出口,她懂得。


    這麽些年主仆,她們早已做到心意相通。


    “好,小姐稍等片刻。”


    “你還好嗎?”等柚蓉進了屋,林衿苒才開口,話語依舊冷冰冰的。


    “怎麽會如此這般問?”路清瑤故作輕鬆反問。


    兩人來到涼亭坐下,感受著淮陽府的晚風吹過。


    是啊,怎麽會如此這般問,林衿苒反問自己。她以為路清瑤是路家嫡女,嫁的夫婿定也是好的,畢竟以她的身份,能配她的定然是不會差的。


    可是事實與她所想的相反,她的夫婿是很優秀,可是不愛她,心中無她。這樣的親事,隻有身處其中的人才會知曉心酸。


    她是崇尚自由的女子,她跟路清瑤不一樣,路清瑤身不由己,可是她是自由人。她想她若是能找到一位不棄自己的男子相守一生,怕也是難得,但是她不將就。寧願孤身一人,也不願去將就。


    “其實以你的身份,大可不必如此委屈自己。”


    “衿苒,你不懂。你是自由的,可是我不是,我有家族,我不能讓他們遭人詬病。有些時候,犧牲自己的幸福,能保留家族的顏麵有何不可呢。”路清瑤微微笑,如今種種不過去最好的結局罷了。


    誰能想這個結局就一定是不好的呢,離開上京也好,沒有家族的庇佑,她能放開做真正的自己。


    “這樣真的就好嗎。”林衿苒不解,可能是因為她性子太過於涼薄,不懂人情世故這些,所以路清瑤所謂的這些家族大義,在她看來無關緊要,人活一世,遵循的不過是讓自己開心罷了。


    “其實來了淮陽府對於我來說有利有弊,雖然不幸福,但至少我可以做真正的自己了,不用像在上京一樣,凡事拘謹,時刻保持端莊。”路清瑤語氣相對於之前,輕鬆了許多。


    她不過也才十五歲,也應該是活潑開朗的年紀,可是為了叫家裏人省心,她將自己的性子活生生逼成了如今這般沉悶。


    如今掙脫了上京那個牢籠,她想做迴原來活潑開朗的自己,掙脫自己如今這副沉悶識大體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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