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裏還有些吃食,奴婢去給小姐拿過來,先墊墊肚子。”從昨夜到現在,小姐都沒有吃過東西,柚蓉怕她餓著。


    “不必,那些東西都是姑姑準備的,就留在路上吃吧。三哥哥估計要不了多時就迴來了。”路清瑤微微搖了搖頭,姑姑給她備著的吃食,她想留到淮陽府的時候吃,這樣也許可以緩解她的思鄉之情。


    果然,沒過一會路清肅就迴來了,身後跟了六七個店小二。


    路清肅去後院叫了丫鬟小廝布菜,便去找路清瑤。


    他本來早就迴來了,被崔士安絆住了,崔士安交給他一大盒子甘糖,是叫甘糖,崔士安說這是用中藥熬製的,裏麵放的有凍梨紅糖那些,崔士安說他聽到妹妹咳嗽,便親自熬製了甘糖,是他的獨家配方,對治療風寒咳嗽很管用,隻要吃了甘糖,風寒咳嗽不過三日便好。


    崔士安的細心讓路清肅佩服,他沒想到他是如此的細致,畢竟連他都沒有聽到妹妹咳嗽,想想覺得自己這個做兄長的竟然還不如一個外男細致。


    在後院尋到了路清瑤,她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坐在亭子裏,背影有些落寞。但願顧應辰那廝能對得起他妹妹這般奔波。


    “妹妹。”收拾好情緒,路清肅開口喊道。


    “三哥哥,你迴來了。”路清瑤聞聲趕緊起來,微微福了福身。


    “嗯,怎的就你一個人,柚蓉那小丫頭呢。”路清肅四處看了看,並沒有見到柚蓉的身影,按理說柚蓉這般在意妹妹,不可能不時時刻刻在她身邊服侍的。


    “二哥哥突然迴來了一趟,不由分說的就把柚蓉給拉走了,不知又要帶這丫頭去何處。”路清瑤呐呐道。


    就在方才,路清樂那廝風風火火迴來,不由分說就給柚蓉那丫頭拉走了。看他那興奮樣,估計是發現了啥好地方,急著同柚蓉分享。


    “二哥?他不是同叔叔和大哥在崔府赴宴。”路清肅有些驚訝。


    “三哥哥還不知曉二哥的性子,他那是個坐的住的人,特別是像這中宴,定是尋了個由頭,就溜脫了。”


    “也是,對了,這個是崔公子讓我轉交給你的,說是對你的咳嗽風寒有好處。”路清肅把手裏提著的甘糖遞給路清瑤。


    路清瑤接過,她剛才就見三哥哥提著的東西,但是沒問是什麽,不成想竟然是給她的。可是她並未在崔士安麵前表現出病態,再者之前入府前,她一直戴著鬥笠,他也不可能看出來。


    似是看出路清瑤的疑惑,路清肅適然開口:“崔公子倒是個細致之人,隻聽見你咳嗽一聲,便知你感染了風寒,倒是讓哥哥自愧不如啊。”


    “如此。哥哥有沒有替妹妹好生謝過崔公子。”路清瑤明了,崔士安的細致讓她驚訝,自己入府前確實咳嗽了,但是她已經盡量忍住,沒想到還是被崔士安聽見了。


    “定是謝過的,不過還需妹妹親自同他道謝才行,這些甘糖可是崔公子親自熬製。”


    “這是定然的。”路清瑤微微點頭,對於崔士安會醫的事,雖然驚訝,但她也不至於失態,尤其是在兄長麵前。


    至於當麵謝謝崔士安,那肯定是要的,不然憑白拿了人家恩惠,當麵言語道謝都沒有,怕是讓人家寒心。


    她記得這次陪嫁的嫁妝裏,有祖父從南國帶迴來的上等硯台,素聞崔公子是個喜愛作畫寫詩之人,硯台送給他,也算是君子成人之美了。


    “妹妹,我們去用膳吧。”這會估計已經全部布好菜了。


    路清瑤乖乖的跟在路清肅身後,入了正廳,徐媽媽已經起來喝了藥,藥是在醫館熬好的,所以可以直接喝。


    主仆有別,徐媽媽說什麽也不願意在正廳用膳,非要去偏廳,路清瑤拗不過她,隻得遵循她的意願。


    因為路槊他們都去了崔府,所以吃飯的人隻有路清瑤和路清肅,倒是顯得有些冷清。


    用完膳,路清瑤取了顆甘糖吃,淡淡的甜味和中藥味充斥鼻間,不苦不甜的剛好。想不到崔士安還有這等手藝,這讓路清瑤有些自愧不如,自己苦讀醫書這麽多年,竟沒有想到這個方子。


    飯後,要消食,路清肅提議帶路清瑤去外麵逛逛,路清瑤欣然答應,她一個人在這府中也是煩悶的很,不如跟著三哥出去逛一圈,散散心,也當看看這清河郡的光景。


    徐媽媽年紀大了,雖說喝了藥,卻整個人也是提不起勁來的,便未同他們一道去,用了膳就迴房歇息了。


    這會的集市不比剛才熱鬧,現在差不多屬於午時,人多數都在家中。


    人少就沒有那麽擁擠,路清瑤逛逛停停,見著一些新奇玩意,就會忍不住留下來看一會在走。


    路清肅見她如此,也不急,就這樣安安靜靜的等她,比起心思沉悶的妹妹,他更想看到一個活潑開朗的妹妹,他希望路清瑤能像路清翎一樣咋咋唿唿的,有屬於她這個年齡該有的性子。


    淮陽府……


    近日來,顧應辰總是有些心神不寧,做事總是頻頻走神,就連他一向最看重的晨練,他也能走神很多次,他認為自己生病了,也去看了大夫,可大夫說他沒毛病。估計是最近操心事太多,魔怔了。瞅瞅,這說的叫什麽話,他魔怔了怎麽可能,一向自詡毒舌的顧應辰在大夫麵前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他隻能自我安慰道:“醫者仁心。”一切都是為他好。


    最近堯席那廝也不在自己耳邊轉念叨了,這日子也過得乏味了些。


    他想堯席在他身邊除了能給他出謀劃策以外,也就隻有這點好處了。


    “將軍,有軍情。”


    正想著堯席,就聽鄭尤在外麵喊道,她沒有直接進來,因為主帥的營帳是不可隨意出入的。


    “進來說。”顧應辰坐正身子,說道。


    盡管是共事了這麽些年,鄭尤在聽到顧應辰富有磁性的聲音傳來,整個人的心還是不可控製的跳動。


    近日她收斂了許多,不再明目張膽的愛慕顧應辰,雖說顧應辰一直也沒有在意過,但她還是刻意收斂,對他的愛慕變得小心翼翼。


    收拾好情緒,鄭尤掀簾進去,到顧應辰前站定。


    “何處傳來軍情。”


    “雍關,洛將軍處傳來軍信,說是也先分部落的人,對雍關轄下的村落燒殺搶掠,總是夜裏行動,白日休息,弄的洛將軍措手不及,為防止百姓再遭迫害,洛將軍特地派了人對周邊進行巡查,防止被也先分部落打的措手不及,可是奈何有心卻無力,雍關本就是小地方,派駐在那裏的軍隊不過千餘人,還有很多地方是顧不到的,所以洛將軍來信說,想讓我們淮陽府這邊帶兵增援。”


    “如此,便就由你帶領,去軍機營挑選一萬騎兵前往,助洛將軍鎮守雍關。”鄭尤是他的得力幹將,應變能力也強,派她去雍關,他放心。


    “末將遵命。”鄭尤雙手抱拳領命。她對此並沒有什麽想法,就算顧應辰不說,她也會主動請命去雍關,也先部落對淮陽府早已虎視眈眈,這一仗遲早要打,所以他們都要防患於未然。


    顧應辰隨後又交代了鄭尤一些事項,鄭尤便去領兵了。


    顧應辰叫來了另一位將軍,叫他加強城防布控,防止被敵人偷襲。


    這一仗早晚都會有,顧應辰有些頭疼,隻要一打仗,就會勞民傷財,這是他所不願見到的,可是也先部落卻是次次挑釁,若是不鏟除,隻怕是後患無窮。


    也先是突覺部落最年輕的首領,年紀同顧應辰相差不大,他年紀雖說不大,卻心狠毒辣,在他還未到淮陽府之前,這邊的百姓一直被他奴役,淮陽府的軍隊是防不勝防,他來以後,重振軍威,憑借一己之力給也先打迴了突覺,從哪以後,也先就記恨上了顧應辰,勢必要同他決一死戰。


    不過一直沒讓他得逞,顧應辰是個沉得住氣的人,他知曉也先的野心不止是對淮陽府,他還有更大的野心,那便是對大周,所以顧應辰一直在暗暗蓄勢,為的就是給也先致命一擊,讓他再也爬不起來。


    傍晚時分,顧應辰迴了王府,一進屋就聽聞一件驚人的事情。


    他聽到母親同父親說平遙要過來淮陽府待一陣子,說是看看她未來的嫂子。


    這個混世小魔王,真的是讓人頭疼的緊,距離上次見麵不過月餘,好不容易借著要過新年,給她送走,這怎麽又要來了。


    顧應辰進了屋子,晚膳已經用過,劉氏見他迴來,便張羅仆人給他備膳,被顧應辰製止,他在軍營中已經吃過飯了。


    “母親不必,兒已經吃過。方才入門聽母親同父親說到平遙。”


    “對呀,我正同你父親說道呢,平遙明日便要過來淮陽府待一陣子,你義父拜托我們幫忙照顧著她。”一聽到平遙,劉氏整個人心情就好的不得了,平遙是個討人喜歡的姑娘,小嘴巴甜的跟抹了蜜似的,慣會哄人開心。


    “最近軍中事物繁重,兒先同母親知會一聲,兒並沒有時間陪平遙四處閑逛。”顧應辰有些頭疼,每次平遙那丫頭來,總是纏著他,要他帶她到處遊玩,一下去這裏一下去哪裏,真是讓他頭疼。


    對於這個丫頭又說不得,所以隻能盡量依著她。


    可是最近軍中之事繁多,他根本是沒有時間去陪著平遙,堯席那廝也不知何時會迴來。


    “你放心,來了母親自會陪著她,不勞你費心。”劉氏沒有不高興,軍中之事她也聽淮陽王說過。她是真心喜歡平遙這丫頭,她一來啊,保證整個王府熱熱鬧鬧的,好。


    “唯此,多勞母親費心。”


    “今日怎麽突然迴來了。”許久未開口的淮陽王適時開口。


    “父親,軍中有事想要同你商討。”顧應辰雙手拱於前,謙卑的向淮陽王請教,父親雖說這幾年處理城中事物為主,自己但凡有軍中的事物煩惱拿不定主意之時,便會同父親說道,讓父親替他拿拿主意。


    “我先去新王府那邊替你看看,看看還有哪些不妥的,給你安排妥當,不若到時路家小姐來了,叫人看顧家不為人。”說著,劉氏就出了屋,喚了兩個丫頭,就朝新王府去。男人之間談軍事她一介女子,是不方便在場的。


    時至今日,她都相信路家小姐會過來淮陽府,路家自古以來家教皆好,作風也高潔。自是不得瞧不起他們淮陽府的。


    沒來淮陽府之前,路家小姐她也是見過幾次的,那時她不過八九歲,長的清清秀秀的小姑娘,小小年紀便是聰明伶俐的,遵從禮教,小小年紀就已經是所以世家小姐中最為優秀的。


    從小飽讀詩書,熟練琴棋,又有著不同旁人的經商頭腦,這樣一位女子,就連她都是欽佩的。


    訂親的時候是在上京,兩家也都樂意,顧家也顯貴,不似至今,顧家遠到淮陽府,叫路家小姐來淮陽府,屬實是委屈了她,這長途跋涉的,倒是叫她吃苦了。


    自己當初遠來淮陽府的時候,在路上可是吃了不少苦頭,這路家小姐是個嬌貴身子,怕是這一路上都不得安生。


    她是心疼的,所以在物質上,人理上,她都是萬萬不能叫路家小姐吃苦的,雖說淮陽府不比上京繁華,但她還是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給路家小姐最好的。


    “父親,也先部落最近過分猖狂,請父親給拿拿主意。”


    “也先部落始終是隱患,可是淮陽府百姓剛過好好日子,又不宜開戰,不然苦的便是百姓們。可是也先部落又是我們一家在南邊最大的威脅,若是不除,始終不得安心。應辰,時刻準備著吧,到必要的時候,一擊製敵,保南邊安穩。”淮陽王知顧應辰的顧慮,別看顧應辰雖然不苟言笑,表麵冷漠,但他的心是熱的,事事都要為百姓考慮。


    “聽父親的,兒會軍機營時常操練,保持警惕,以防也先部落偷襲。”


    “算上時間,路家小姐若是來淮陽府,此時怕是已經在路上,這時千萬不能開戰,不然容易給他們帶來麻煩。”


    “父親怎麽也……”對於這件事,淮陽王一直沒有怎麽表過態,今日這番話,倒是讓顧應辰找不著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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