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越發迷戀皇貴妃,匈奴部落缺糧給糧,缺綢緞給綢緞,連朝貢都省了。


    唐國公背靠樓琊,遠在匈奴的大女兒水漲船高,晉為大妃,一時好不風光。


    謝皇後自以為舅舅為她籌謀,表妹唐心柔自進宮後,唯她馬首是瞻,越發懂事,很是稱她的心,隻皇帝被狐狸精迷得五迷三道,就連她也難得見上一麵。


    皇貴妃的宮女們狗仗人勢,個個鼻孔朝天,頤指氣使,竟將皇後份例的燕窩端走,口出狂言:“我們皇貴妃侍奉陛下,很是累乏,自是要好好補補身子,好為皇家早早誕下皇兒。”


    瞧瞧,這說的都是什麽混賬話!謝皇後最忌諱別人提孩子,現在連個低賤的宮女都來嘲笑她生不出孩子,還敢妄言,氣得狂怒:“打狗還要看主人,樓琊這個小賤人欺人太甚!”


    竟被生生氣暈!~


    趙昱晟怕謝韻薇醒來又要發瘋,真要找樓琊算賬,他的心尖寵該受委屈了。


    趁著人還未醒,發了怒火,禁了皇貴妃的足,杖殺了幾個狗奴才。雷聲大,雨點小,送了好些個金銀珠寶安撫皇貴妃;


    樓琊手段了得,皇後一連幾日都未等到景帝,心裏恨極,默默流淚,這就是當初和他海誓山盟的男人,都是不可信的狗東西。


    既然你不仁,便別怪我不義!


    柔妃照常來皇後宮裏,謝韻薇拉著她的手道:“這宮中,難為表妹還能待本宮一如既往,我能信任的,也就隻有你了。”


    “姐姐說的哪裏的話,當日進宮前,父親一再告誡,我們姐妹要互相扶持,萬事都以姐姐為主。這後宮中,妹妹能依仗的也隻有姐姐。”


    唐心柔一番話語真誠,讓謝韻薇心裏熨帖,拍了拍她的手:“今日太陽好,勞煩表妹去禦花園摘幾朵好看的花兒來,插在這琉璃瓶中,瞧個鮮兒也是好的。”


    “好,妹妹這就去摘些來,您好生歇著。”唐心柔暗喜,這一日終於要來了。


    果然,禦花園一角有說話聲。


    唐心柔讓宮女都在外麵等著,順著小路朝花叢茂密的地方而去,整了整容妝,折了幾株牡丹。


    離說話聲越來越近,一簇帶刺的玫瑰開的正豔,麵上一喜,眼裏閃著狡黠,白皙的手朝它們伸過去...


    “呀!嘶~”


    “誰!”趙昱晟擺手,暗衛隱去,快步朝偷聽的人走去。


    “陛,陛下...臣妾拜見陛下。”一襲龍袍襯的景帝修長挺拔,容顏俊逸,唐心柔忙垂下腦袋,掩去麵上的欣喜之色。


    景帝見眼前宮裝的女子,雖不似樓琊美豔傾國,一雙睡鳳眼裏汪著一圈淚水,要掉不掉,委委屈屈,要哭不哭,手裏還捏著幾朵牡丹,更襯得纖細柔美。


    語氣不免軟了幾分,緩緩伸出手,“地上涼,起來。”


    女子嬌羞怯怯的看了一眼,臉頰透著粉,顯得乖巧清純,趙昱晟一下想起了謝韻薇,曾經,她也如此女子一般。


    二人一問一答間,才知道眼前的女子是他的柔妃,更是皇後的表妹,來禦花園摘花,也是為了讓她的皇後表姐心情好一些。


    趙昱晟湧上一絲愧疚,二人一同來到皇後的宮殿。


    但殿內未見一人,唐心柔隨手放下采摘來的花兒,“咦?姐姐去哪兒了?怎的一個人都沒有?”


    殿內燃了香,唐心柔隻覺得熟悉。


    趙昱晟拿起一方手帕,角落裏繡了一個小小的薇,並兩朵薔薇花,迴憶如潮水般湧上來,他們曾經那樣相愛。


    不一會兒,唐心柔口幹舌燥,渾身癱軟,媚眼拉絲,恨不得一雙眼黏在景帝的身上。


    眼前柔美中清純的女子,刺激著趙昱晟的大腦,迴想二人在懷王府時,抱她入懷的激動,一如現在。


    恍惚間,嬌軟的身體靠上他,一雙柔荑緩緩伸進他的衣領。


    後來,他便如夢似幻,又像迴到了初時的甜蜜。


    趙昱晟醒來,身邊躺的卻是別人,愣怔住了。


    唐心柔感覺有目光注視著她,猛地睜開眼,忍著酸痛,忽然哭出聲:“陛下息怒,臣妾,臣妾也不知,怎麽就在姐姐的寢宮內,做出這等事,就,就...嗚嗚...”


    脖頸和胸前的青紫,都昭示著剛剛發生過的荒唐事。


    趙昱晟腦子炸裂,他和別的女子在皇後的床榻之上翻雲覆雨,這女人又要發瘋折磨人。


    眼前女子期期艾艾,柔弱乖巧,耐著性子道:“收拾收拾,朕派人送你迴去,剩下的一切交給朕。”


    “陛下,那,您還來看臣妾嗎?”嬌嬌弱弱的聲音小心翼翼問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睛怯怯看著他。


    景帝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安撫道:“安心,乖乖等著朕。”


    唐心柔忍著身上的疼痛囫圇套好衣裳,又給皇帝穿好龍袍,二人這才離開皇後的寢宮。


    謝韻薇一早就知道她離開後,自己的寢宮會發生什麽,可想是一迴事,看到又是另外一迴事。


    心裏的痛和恨交織在一起,頭暈目眩,命宮女們將床榻上的東西全部燒了,一件不剩!


    而唐心柔躺在自己寢宮時,嘴角一抹詭異的笑,言言自語道:“哼,自己不能生,想算計我肚裏的孩兒,本宮若一舉得男,就是你謝韻薇下地獄的時候!”


    趙昱晟一迴承德殿,便讓太監傳他口諭給皇貴妃:“將六宮事宜交還給皇後,她隻從旁協助即可。”


    趙昱晟再蠢,也不會真的放心將後宮交給樓琊一個外邦女子的手裏。


    且他就算再喜歡再寵幸樓琊,也不會讓她有自己的孩子。


    這廂樓琊聽到景帝的旨意,似笑非笑,不甚在意,舒服的膩在虎皮毯子上,讓宮女們揉肩捏腿。


    懷裏抱著隻純白色貓咪,時不時的逗弄,性感的紅唇傳出低低的笑聲,說道:“有意思,好戲一出接著一出,都快趕上你們大越戲台子上唱戲的了...”


    “嗯...鄭貴妃的孩子沒了,接下來,就是太後了,再接下來,是皇後還是賢妃呢?本宮真是萬分期待,哈哈哈...”


    最後一句話,樓琊說的是匈奴語言,隻有從草原來的貼身女仆能聽得懂她說什麽,其餘人隻聽到她高興地笑,都以為這位妖豔美麗的皇貴妃也瘋了。


    鄭貴妃懷到七個月時,摔了一跤,身邊的嬤嬤和宮女眼疾手快墊在她身下,才避免一場劫難。


    鄭太後氣急,親自接來自己的宮殿中,照料她的飲食起居。


    鄭貴妃發動這日,天氣陰沉,狂風肆虐,疼了一天一夜,孩子生不出來,人已是出氣多,進的氣少,穩婆見勢便知不好了,本以為憑著鄭家打出名聲多掙點銀子,誰曾想小命不保。


    鄭太後氣得當場大怒道:\\\"一群沒用的廢物,扔出去喂狗!“


    換了一撥又一撥的人,最終,生下來了個死胎,還是個男嬰!


    鄭太後怒極攻心,積攢在體內的陳年舊病全部爆發出來,當場吐血昏倒,就連鄭貴妃醒來知道自己生的兒子沒了,本就吊著一口氣,當場血崩。


    鄭貴妃和孩子最終一個都沒能留下,鄭太後一夜白了頭,心裏鬱積的怒氣和怨氣以及悲痛,徹底壓垮了她。


    貴妃的死也給景帝非常沉痛的打擊,為何子嗣留的如此艱難。


    現在的鄭太後就是一個有氣無力,睡著比醒著的時間還多的老婦人,天天靠藥吊著一口氣而已,活到哪天算哪天。


    景帝這幾年除了南越他動不了,其餘各封地都在加緊招兵買馬,大量的兵馬要靠錢財來養。


    這也導致了國庫吃緊不說,還增加了三成的賦稅,讓百姓們苦不堪言,尤其邊境和北方一些偏遠寒冷的地方,一到冬日,凍死餓死的比比皆是。


    趙昱晟自從登上皇位後,才知道監國的太子和皇帝的根本區別有多大,一些妖魔鬼怪全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蟄伏。


    還是太子的時候,他太相信宰相謝政和唐國公等重臣對他的衷心,甚至包括愛了這麽多年的謝皇後。


    自從表妹血崩死後,他最敬重的母後受了刺激也一病不起,有一日,她對著自己哀泣的說:


    “皇帝,哀家時日無多,以後的路就要你自己走了,鄭國公府不求位高權重,隻求留下他們性命,算哀家求你了。”


    趙昱晟看著生養自己長大的母後,有一天竟向她的兒子哭泣哀求,一時間說不出的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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