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內彌漫著濃鬱的苦藥味兒,吊爐上溫著黑乎乎的藥汁子,還有一瓦罐粥咕嘟咕嘟冒著熱氣。


    十一一邊看著藥,一邊等待著自己的主子醒來。


    大胡子在暗室躺了三日還未見醒來,左相的下屬圍著護城河找了他幾日。


    這幾日忙壞了謝昭硯,兩頭跑,時不時貓在左相的書房,清清楚楚看到左相從按兵不動到氣急敗壞找不到人,將一幹下屬罰了個遍。


    今日同樣如此,左相下朝後在書房待了沒多久,去了大女兒謝韻薇的院子。


    謝韻薇看到自己的父親,行了禮,親昵的喊了聲:“父親,您怎麽來啦。”


    丫鬟上了壺茶,識眼色的退出屋子。


    左相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薇兒,你真不知她是誰嗎?”


    “爹爹,您是在懷疑女兒嗎?”說著低下頭遮掩眼裏的一絲慌亂。


    “薇兒,她威脅不到你什麽,你怎知為父不會幫你爭取懷王妃的位置。”左相歎了口氣說道。


    “你此次行事太過魯莽,涉險給自己留下這麽多的把柄,經此一事,可知道錯了?”


    “爹爹,女兒知錯了,可,實在,實在相差太大。”越說聲音越小,委屈的跪在左相跟前。


    “罷了,起來吧,為父會盡快找時機向皇上稟明此事,你近日在家抄抄佛經靜靜心,也莫再私自往懷王府裏去了。”


    “是,女兒都聽父親的。”


    左相看著乖巧懂事的大女兒,臨走前又說了兩句,“裴首輔的嫡女和你一般大,為父隻有更進一步,你的婚事才更穩妥。”


    “薇兒,莫要讓為父失望。”


    謝韻薇忙送父親出門,迴了聲,“是。”


    一直看著左相走遠,才給身邊的丫鬟低聲說道,“去國公府上請舅舅務必來一趟。”


    為了婚事,這父女倆毫不掩飾野心,肯定要憋大招了。


    左相口中裴首輔的嫡女莫不是今日照顧大胡子的美人?


    美人一顆芳心全在大胡子身上,肯定不會想要嫁給懷王。


    她身份如此顯赫,那麽大胡子身份也不一般嘍。


    更加堅定了小姑娘要跟著這人的決心。


    心情頓時大好,迴到暗室,大胡子已換了身幹淨衣裳,坐在木板上,麵上沒什麽表情,手裏抱著那木盒子,不知在想些什麽。


    直到十一風塵仆仆迴到暗室,對大胡子低低說了聲:“主子,果然不出所料,全城戒嚴了。”


    “禁衛軍統領親自在城門口盤查,他們手裏有您的畫像。”


    大胡子將手裏的盒子輕輕放在木板床上,皺著眉半晌才開口。


    “你去蒔花館,讓她們想法約裴姑娘。”


    “屬下這就去。”說完已不見人影。


    大胡子從身上掏出巴掌大小的竹笛,在手裏摸索,謝昭硯更加好奇,這人就跟謎團似的。


    也不怪小姑娘好奇又八卦,十三歲歲放在上京城內,正是心思活躍才知人事的年紀。


    何況謝昭硯活著時見到的人也沒幾個,每日對著個老人家,並未接觸過上京城貴圈的人物。


    這些權貴們讓謝昭硯大開眼界,他們好似天生就有兩幅麵孔,想要誰的命就跟捏螞蟻似的。


    現在無人能看到自己,才有機會看清楚這些人的行事和嘴臉,也算是長見識了。


    八卦的小姑娘此刻無聊,惦記著先聽誰的牆角,忙著兩頭盯梢,看看哪邊先有動靜。


    戌時,大胡子整裝出發,小姑娘激動的不遠不近跟在後頭,一起進了蒔花館三樓的閨房。


    美人早已等候在此,一雙明亮的美眸在看到大胡子時,溫順的目不轉睛看著眼前的人,輕柔出聲:“阿赫......”


    大胡子眉宇清明,開口道:“裴姑娘,此次找你,是想請你幫個忙。”


    解下披風,單刀直入,讓美人愣了神,無措的握了握手指。


    才柔聲道:“阿赫,我們,你不必如此生分,你知道的,隻要是你的事,我都會盡全力。”


    “那先謝過裴姑娘了,先坐吧。”


    大胡子抬眸看了眼對麵坐著的人,美人撞上了他看過來的眼神,匆匆低下頭,耳尖不覺泛起一層粉色。


    隻是這木頭不解風情,說道:“現在全城戒嚴,想著你何時出城,方便的話,順帶著我和十一一起出城。”


    謝昭硯坐在窗戶口的香案上,都要聽不下去了,嫌棄的腳指頭恨不得摳爛一雙鞋底,這說的是什麽厚臉皮的話?


    美人柔和的輕點螓首:“好,正好為祖母祈福,抄的佛經後日要送去大佛寺,亥時經過此地。”


    “那就多謝裴姑娘了,日後,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必不推辭。”


    “阿赫,我不想進皇宮,不想嫁給其他人。”說著美人起身站在大胡子跟前。


    這人見狀站起來挪步稍稍退後兩步,裴美人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人。


    柔荑緊握,見他不說話,漸漸紅了眼眶,可給謝昭硯著急的不得了。


    換了自己都不忍心這麽對待癡情的美女子,真是傻姑娘,這人有什麽好。


    大胡子這才沉吟道:“裴姑娘,婚事從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個忙恕我幫不了你。”


    “今日約你見麵已不合禮數,蒔花館的人會護送你迴府,告辭。”說罷也不看美人欲言又止,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垂淚。


    在暗道中,十一多次看了看自己的主子,也是欲言又止,怕是早看不過眼了吧。


    “主子,您對裴姑娘實在有些不近人情。”十一終於鼓足勇氣控訴道。


    大胡子聽到這話,稍停頓了腳步,並未答話,到了暗室,去了一身寒氣,坐在木板床上。


    冷冷淡淡冒出了一句,“從我出了上京城,就再無可能了,既然是不可能的事,為何要給她無妄的念想。”


    “是屬下想岔了,主子吃了那樣多的苦,十一都知道,以後再不說那樣的混賬話。”


    十一坐在靠牆的石凳上,關切的看著自己的主子,又掩不住的難過。


    昏黃的燭光照在大胡子身上,一副拒人千裏的模樣。


    謝昭硯不知道他到底經曆過什麽,也看不透這人;


    反正要跟著他走,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了解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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