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說的話,季禮笙身子後靠,嘴角微微勾起,邪魅一笑,眼裏不經意露出輕蔑。


    隨後抬手輕微擺動,一個手勢,服務生看到後走了過來。


    手持醒好的紅酒,緩慢的流入高腳杯中。


    燈光下,紅色的液體顯得魅惑又迷人,還未喝,似乎就有了醉意。


    服務生準備為莫生和沐熙兩人倒酒時,被他們拒絕。


    季禮笙也未理會,自顧自的端起高腳杯薄飲。


    沐熙已經有些不耐煩,見季禮笙這副樣子,恨不得現在立刻離開。


    沐熙:“季禮笙!”


    沐熙喊出季禮笙的名字,兩個男人同時看向她。


    “叫我來到底有事沒事!我沒時間在這陪你周旋”


    兩個男人都沒料到,沐熙會突然有這麽大的反應。


    “隻是叫你來敘敘舊罷了”


    沐熙:“你……”


    莫生按住沐熙的手,讓她情緒別太激動。


    莫生:“季先生,敘舊的話,近期我們的時間不太充裕,待婚禮結束,我們單獨找你好好敘敘舊”


    聽到婚禮兩個字,季禮笙手掌不自覺收縮,恨不得將手中的高腳杯捏碎。


    在此之前,季禮笙是聽沐家人說,沐熙準備和莫生結婚了,具體的時間,沒詳細問過。


    季禮笙本以為自己可以徹底放下,但當聽到沐熙要結婚的消息時,他知道,自己根本放不下。


    所以,這一次,他特意來到a市,是打算最後一博,再見沐熙,希望自己還有機會,還有迴旋的餘地。


    一直心存著幻想,可如今看來,沐熙對他的態度依舊。


    “婚禮……是什麽時候……”


    季禮笙垂著眼眸,盯著高腳杯中晃動的紅酒。


    聽他這麽問,沐熙和莫生對視一眼。


    “三月二十八”


    “咕嘟”一聲,季禮笙將紅酒一飲而盡。


    看著空酒杯,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良久之後,季禮笙眼神中流露渴求,對著沐熙重新開口。


    “熙熙,你真的要嫁給他?”


    “是”


    沐熙迴答的堅定,沒有迴轉的餘地。


    心存的最後一絲希望,也被殆盡。


    莫生眉頭皺起,緊緊的盯著季禮笙。


    季禮笙搖搖頭苦笑一聲,眼眶濕潤,控製著自己的情緒,不讓淚水落下。


    “我到底哪裏比不上他,無論什麽,我能給你的,都遠遠在他之上”


    沐熙:“季禮笙,你喝醉了”


    高腳杯落桌,響起清脆的一聲。


    “一杯而已,不足以醉,我很清楚我在說些什麽”


    莫生抑製住自己的情緒,淡定的開口:“季先生,我的所有,都是屬於她的,最主要的,熙熙和我在一起,是快樂的,況且,我也做不出丟棄的事”


    丟棄二字,提醒了季禮笙,是他犯下的錯,是不可否認的錯,更是成為了沐熙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原因。


    曾經的傷害,不是時間太久,就會消失的。


    沐熙:“季禮笙,我愛他,他也是真心待我好,如果你是真心來祝福我們,我們歡迎,可如果你一再這樣,那以後請別再聯係我”


    一句我愛他,刺痛著他的心,即使自己不願聽,但是事實。


    莫生:“季先生,我們婚禮的邀請函,會讓熙熙發給你,婚禮現場,希望可以收到你的祝福,至於其他的心思,季先生還是收起來吧”


    看著他們兩人一應一合,季禮笙知道,這段情,已成定局,在無迴轉餘地。


    沐熙:“如果沒別的事,我們就先走了”


    兩人站起身,莫生背對著他,語氣平靜的開口。


    “放下吧”


    隨後牽著沐熙的手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季禮笙始終沒有說話,一直看著他們兩人離開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視線中。


    直到看不見他們,季禮笙自言自語開口說道。


    “熙熙……”


    “我愛你……”


    “一直沒有變過……”


    “為什麽不願意給我一次機會……”


    話音落下,左眼落下一滴淚。


    空蕩的餐廳,隻剩下他一人,季禮笙拿起酒瓶,自顧自的倒了半杯紅酒,紅酒流下的聲音,仿佛是含血的淚。


    不甘心,依舊不甘心,但又怎樣呢,無可奈何。


    曾經身後的那個女孩,連同感情,早在那一天,都被丟棄了,是被自己親手丟棄的。


    一杯接著一杯的的紅酒飲下。


    助理在外邊見莫生和沐熙兩人走了出來,去了餐廳,剛進去便看見季禮笙獨自喝酒。


    助理見狀,連忙過去。


    “季總”


    “酒……”


    助理:“季總,不能再喝了……”


    玻璃炸碎的聲音響起,隻見地上一堆碎片。


    助理被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懵在原地,餐廳內的服務生聽到動靜後都朝他們看去。


    季禮笙的情緒失控,語氣帶著冷漠怒意。


    “別讓我在重複第二遍!”


    助理和服務生帶了新的酒杯,新的紅酒過來。


    季禮笙奪過起開的紅酒瓶,站起身朝著外麵走去。


    “季總!”


    莫生和沐熙兩人出了餐廳之後便駕駛著車輛朝著莫生家裏去。


    車上。


    沐熙看出,莫生的情緒似乎不太高,看似是有意的克製。


    “莫生……”


    “嗯?怎麽了?”


    沐熙側著身子看著開車的他:“我知道你心裏不愉快,把你心裏想的,都告訴我”


    莫生轉頭看向她一眼,隨後右手握住了她的左手,轉過頭目光注視著道路。


    放眼望去,天空落下白浮,玻璃上呈現水星點點。


    “熙熙,不論之前如何,我隻希望,以後的路,是我們兩人一起走過,你身邊的人是我,我身邊的人是你”


    “至於季禮笙,你們有著幼時與年少時的友誼,是消除不去的,此刻起,我不會再去多想,因為我知道,你心裏是堅定的選擇我”


    當他說這些話時,沐熙的目光一直注視著他。


    “他的感受,我也能理解一些,我做不到禁錮你在我身邊,讓你憑心做選擇,不是我對自己有多自信,而是我看得見你的心在哪裏,既然你的選擇是我,那我就不會讓你失望”


    “千言萬語都不及一句”


    “我愛你”


    緊緊握著的手,感受著對方的體溫,感受著對方的內心深處,感受著最真誠的愛戀。


    “我也愛你”


    沐熙看向他的時候,眼中是帶著光的,愛意在眼中泛起。


    莫生嘴角上揚,抓著她的手握緊了一些。


    “熙熙、下雪了……”


    莫生提醒沐熙看雪,沐熙將視線轉移向車窗外,這才注意到外麵已經開始飄雪。


    風一刮過,雪肆意飛揚,不作停留。


    “春天快到了,大概是最後一場雪了……”


    白雪皚皚,與周圍的建築融為一體,為它們覆蓋上白衣。


    季禮笙手拎著紅酒瓶,帶著醉意跌跌撞撞的走在路邊。


    與他平時的形象形成巨大的反差,助理和保鏢默默地跟在他身後。


    季禮笙漫無目的一直走著,一口一口的喝下瓶中酒。


    “季總,下雪了,我們迴去吧!”


    助理見雪越下越大,怕他出事,連忙跑上前打算扶著季禮笙迴酒店。


    季禮笙一把推開助理,繼續朝著前麵走去。


    腳踩在積雪上,發出咯吱的聲音,仿佛連雪都在笑他。


    笑他的卑微,笑他的狼狽,笑他曾經的懦弱,又笑他為愛祈求的模樣。


    風雪吹打在臉上,像刀子一般鋒利刺骨,曾被捅傷的刀口也在隱隱作痛,但這些在心痛麵前不值一提。


    街邊,路人匆匆過,目光時不時的會停留在他身上。


    雪花越來越大,雪越積越深。


    腳下一滑,季禮笙身子向前踉蹌,助理快步伸手,還是晚了一步。


    季禮笙摔倒在雪地上,紅酒瓶隨著落地摔碎。


    助理和保鏢想攙扶季禮笙起來,季禮笙半跪在雪地上,猛的甩開他們的手,嘴裏怒喊著。


    “滾!”


    保鏢和助理幾人站在那不敢在動,路邊的行人注意到這邊,看熱鬧似的看向他。


    一個努力讓曾敗落的家族企業重新崛起的人,如今為了愛,狼狽如此。


    季禮笙手撐在雪地上,手掌按壓在破碎的酒瓶碎片上,碎片割進手心,但他似乎感覺不到疼一樣。


    低著頭良久,身子開始抖動,抽泣的聲音傳來,熱淚湧出不斷落下。


    液體漸漸染紅了白茫茫的雪地,已然分不清是紅酒還是血跡。


    “啊!”


    “啊!”


    痛哭呐喊的聲音傳遍街頭,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


    保鏢和助理幾人為了防止別人拍照,將他擋住。


    不知撕心裂肺的哭了多久,直到暈了過去,嘴裏還喊著沐熙的名字。


    “季總!”


    “季總!”


    助理和保鏢將季禮笙帶上了車,送往了醫院……


    別墅臥室


    黑夜中,院中燈光照下,雪花飄飄灑灑的在空中飛揚,漂亮至極。


    時暖站在陽台上看著落下的雪,伸出手去接,雪花落在手心,轉瞬即逝。


    “好美……可惜留不住……”


    世間萬物,有太多種種都是留不住的。


    冷卿塵端著一杯熱牛奶打開臥室的門,見時暖隻穿了睡衣就站在陽台上。


    “暖暖”


    時暖迴過頭看他:“怎麽啦?”


    “進來,外麵冷”


    “不要,我想在這賞會雪”


    時暖執拗的眼神,令冷卿塵無奈的搖搖頭,快步走到衣帽間,拿了一件落到腳踝位置的羊絨大衣,一雙羊絨襪,拎著一雙毛絨拖鞋走向陽台。


    為時暖披上了外套,時暖側過來看他。


    “不是很冷……”


    “穿著,溫度低還有風,想生病嗎?”


    時暖吐了吐舌頭,沒在強,伸出手拽了拽披在身上的外套。


    冷卿塵蹲下身,為時暖穿上保暖的羊絨襪,將家居拖鞋換上了毛絨拖鞋。


    隨後迴到臥室內將熱牛奶端了出來。


    “趁熱喝”


    時暖雙手接過水杯,熱氣騰騰的霧氣向上飄著。


    “好暖和”


    水杯在雙手之間,暖著手心,也暖著心。


    “喝一口,暖和暖和身子”


    “嗯”


    時暖喝下一大口熱牛奶,大概是在陽台上待的太久,熱牛奶從食道劃過時,感覺整個人都暖和了起來,由內而外的舒適感。


    “好喝,阿塵,你喝一口,喝完可舒服了”


    冷卿塵接過水杯,喝了一口。


    “嗯,不錯,給,慢慢喝吧”


    二人站在陽台上,時暖捧著熱牛奶杯,冷卿塵摟著她的肩膀,看著天空落下的雪。


    時暖:“時間過的真快啊,這場雪結束,就是春天了……莫名的感覺有些傷感……”


    “怎麽了?”


    時暖搖了搖頭:“隻是覺得時間過的好快,不知不覺的長大成人,不知不覺的年複一年……”


    冷卿塵:“我們有未來的幾十年,共同生活在一起,我陪你一起走過春夏秋冬,你陪我看著朝起日落,時間拋開在外,珍惜在一起的每一秒,每一個瞬間”


    時暖伸出一隻手摟住他的腰,兩人相互依偎在一起,看著夜色中的雪景。


    “阿塵,等我們到老的那一天,頭發全白的時候,我還想這樣和你一起賞雪”


    “好,無論什麽時候,隻要你想,我都在,都會陪著你”


    ——


    窗外,風雪唿嘯著,林冉冉半靠在床上看著書。


    浴室的門打開,陸川從裏麵走出來,小臂上像模像樣似的搭著一條毛巾。


    “老婆大人,小的水已放好,可以沐浴更衣了”


    林冉冉見他這幅樣子忍不住笑,將書合上放在床頭,清了清嗓子,配合他的劇情。


    “咳咳,開始吧”


    “得嘞,我來為您寬衣……嘿嘿……”


    陸川帶著壞笑的表情朝著她伸向魔爪。


    “啊!”


    林冉冉連忙起身跑到床的另一頭,陸川見狀圍著床打算跑到另一頭抓她。


    “寶貝兒別跑,康忙”


    林冉冉被他逗笑,偏偏不讓他抓住,這種互動的方式,陸川十分樂在其中。


    臥室內傳來歡悅的笑聲,最後玩鬧的有些疲累,兩人才停了下來。


    陸川抓住了她,將她摟在懷中倒在床上,兩人唿吸都有些急促,靜靜地看著對方。


    貼的太近,林冉冉可以看見陸川的額頭上泛起密密麻麻的汗珠。


    不知道是被他盯的太久含羞,還是剛才玩的太瘋,林冉冉感覺自己臉頰微微發燙,大概已經紅了不少。


    陸川看著懷中的她,語氣突然正經起來。


    “老婆”


    “嗯?”


    “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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