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卿塵將時暖送迴了別墅。


    臥室裏,時暖坐在沙發上握著冷卿塵的手,看著他的眼睛。


    冷卿塵彎下腰與她平視,揉了揉她的腦袋。


    “乖,在家等我,我一會就迴來。”


    時暖咬了下唇點了點頭。


    “好,你開車注意安全。”


    時暖總覺得冷卿塵似乎有什麽事情在瞞著自己,但既然他說讓自己放心,那就不去追問。


    隻要與他的安全無關,就好。


    時暖站在臥室的窗邊,看著冷卿塵開著車離開別墅。


    冷卿塵獨自駕駛著車輛來到了老宅。


    早上接到了電話,說是柳梅在老宅裏已經瘋了,冷仲明求著冷卿塵可以來一趟老宅。


    車輛開進老宅,車門打開,冷卿塵走下車。


    隻要離開時暖,他的身上就會散發出一種冷漠的氣息,臉上的表情永遠都是生人勿近。


    一走了過來:“四爺。”


    冷卿塵朝著老宅的廳內走去,剛進門就聽見玻璃炸碎的聲音。


    伴隨著恐怖陰森的笑容,朝著方向看過去,是柳梅。


    頭發淩亂,眼神呆滯,嘴角流著口水,一副瘋傻癡呆的樣子。


    身上的衣服很髒,就像在花園裏打了個滾,沾滿了髒泥。


    柳梅看到了冷卿塵,連忙朝著他跑過去。


    “嘿嘿嘿,瞳瞳,是瞳瞳,媽媽在這……”


    旁邊的二三擋住了她,滿臉嫌棄的看著柳梅。


    雖說同父異母,但冷卿塵和冷瞳的樣子有幾分相似,瘋了的柳梅才會認錯。


    冷卿塵上下打量了一番柳梅,口水全流到了衣服上,看著讓人惡心。


    “瞳瞳,媽媽在這啊……”


    柳梅口齒不清的喊著冷瞳的乳名,冷卿塵皺著眉擺了擺手讓人把她帶去了一旁。


    冷仲明在樓上聽到動靜後,從樓上爬了下來。


    雙腿已殘廢,不能行走,沒有冷卿塵的吩咐,誰也不能為他醫治,就連輪椅,他都不配擁有。


    許是爬行的原因,冷仲明的腿上已經腐爛,褲子上散發出難聞的味道。


    “卿塵,卿塵,兒子……”


    冷卿塵站在一樓廳內,冰冷的視線看著冷仲明從樓梯上爬下來。


    冷卿塵眼神冷漠的看著他,冷仲明忍著疼痛艱難的爬到冷卿塵麵前。


    冷卿塵微微垂眸,居高臨下的看著匍匐在他腳邊的冷仲明。


    那是他的父親,親生父親,曾經高高在上的冷氏總裁,如今淪為這副模樣。


    在冷仲明心裏,現在的這副爛命模樣,比殺了他還讓他難受,冷仲明眼神帶著祈求,抬頭看著他。


    剛想伸出手去抓冷卿塵的褲腳,冷卿塵向後退了一步,讓他抓了個空。


    “兒子……”


    “你不配叫我。”


    冷卿塵打斷了他的話,低沉的聲音讓周圍的溫度又降了幾度。


    冷仲明實在受不了這番屈辱,他不斷求著他們能讓冷卿塵來一趟,在冷卿塵的手下麵前,也丟失了尊嚴。


    自己是他們主子的父親,卻被侮辱成這樣。


    可為了活命,他隻能卑微的去求黑鴉他們,隻要讓冷卿塵來一趟就好,再見他們一麵。


    冷卿塵遲遲不來,直到今天早上他們說柳梅瘋了,他才過來一趟。


    來這裏並不是因為心軟看他們,而是想看看那個常年不待見自己的女人,如今成了什麽模樣。


    冷仲明聲淚俱下:“兒子,爸爸求你……原諒我們,救救我,求你……”


    冷仲明日日受病痛的折磨,稍稍一動,刺骨般的疼痛就會襲來。


    冷卿塵冷笑一聲。


    “求我?你拿什麽求我?”


    冷仲明抬起頭看著他,頭重重的磕在地上。


    “爸爸給你磕頭認錯,求你原諒我們。”


    “冷仲明!”


    冷卿塵喊了一聲,廳裏突然安靜下來,柳梅咿咿呀呀喊叫的聲音也停了下來。


    都在朝著他們的方向看去,冷仲明停下了磕頭的動作。


    “原諒,嗬,我怎麽原諒你,爺爺奶奶去世的原因,我媽的死,我的腿疾,哪樣不是拜你們所賜?”


    冷卿塵看著地上的男人,他永遠無法原諒。


    “從始至終,你心裏有過我這個兒子嗎?你現在說求我原諒,你當初做的那些事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會有今天?”


    “怎麽,我把我這些年受的苦施加到你們身上的時候,你們才想到求我原諒。”


    冷仲明搖著頭:“不是這樣的,兒子,爸爸心裏有你,一直有你,都是柳梅那個女人,都是她害的,都是她一手策劃的,那場車禍都是她做的,跟爸爸一點關係都沒有,我知道,我對不起你的母親,我每天都在懺悔。”


    冷仲明將所有的錯都推到了一個瘋子的身上,柳梅已經瘋了,所以怎麽說都可以。


    聽到他說的這些話,冷卿塵大笑出聲,笑的十分滲人。


    “心裏有我,日日懺悔。”


    冷卿塵帶著笑聲開口,聲音裏摻雜著一絲哽咽。


    “我的生日你記得嗎?”


    冷仲明咽了咽口水,說不出話。


    冷卿塵收起笑容:“那我媽的忌日,你記得嗎?”


    冷仲明捏緊拳頭低下了頭,他不記得,他什麽都不記得,兒子的生日,發妻的忌日,他統統不記得。


    “同為兒子,對我和冷瞳的待遇天差地別的時候,你有想過我死去的母親嗎?沒有!就連我也是你親生兒子,你都忘了,你他媽有良心嗎!”


    他的話,令冷仲明無言在麵對他。


    “想得到原諒,那就等你們親自見到我母親那一刻,去求她吧。”


    冷卿塵轉過頭看向柳梅,柳梅被他的眼神嚇到蹲在了地上。


    “放心,我不會讓你們死,同樣,我也不會救你們,在這座宅子裏,自生自滅,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才是你們的結局,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一點代價,是你們應得的。”


    話音落下,冷卿塵轉身離開。


    冷仲明抬頭看向離開的他,光照在他的身上,模糊的視線令他看不清,直到他徹底離開了自己的視線裏。


    老宅裏留下了幾個黑鴉,其他人跟著離開。


    老宅的門被緊鎖,進不去也出不來。


    柳梅被關進打造的狗籠子裏,日日喂狗般的喂她吃食,冷仲明受腿疾原因,日日睡在冰冷的地上。


    身上早已生出爛瘡,病痛伴隨著他,如冷卿塵所說,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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