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睡得並不好,更不好的是一覺醒來,木閱微清泠泠地意識到,熱戀期結束了,以昨晚墨懷臻告訴她那個前瑾王妃為情而死的淒美故事為界限,她和墨懷臻無頭無腦、縱情甜蜜的熱戀期結束了。


    她記得昨晚道別前,墨懷臻磁性低沉的聲音在她身後輕言:“微微,在遇見你之前,我本來以為,不會再為誰情動了。”


    木閱微有些迷惑,這位殿下是想表達甚麽,是想說她木閱微魅力過人弄皺了瑾王心間那一湖早已死去的春水,還是想坦誠他對他的上一個王妃情根深種讓她心裏有點底數。前者並不能讓閱微覺得多麽榮幸,後者卻著實讓她感到沮喪。


    她甚至腦洞大發地懷疑難不成這位殿下想用一副對前妻深情款款的模樣讓她陷入愛河不可自拔、以此來俘虜她的芳心?如果是這樣這位古代王爺也太不了解她一個現代靈魂的情感方式了。簡直是踩著雷點作死。墨懷臻不至於如此……中二吧。


    但不得不承認的是,被這位殿下這麽一打岔,她昨天聽聞晦明那個黑色預言後就壓在胸口的窒息感輕了一些。對嗬,瑾王殿下都有一個為他癡情到香消玉殞的菇涼了,她又何必搞出一副沒他不行的死樣荒廢光陰呢!


    意識到一股酸溜溜的情緒從心底冉冉上升,木閱微一骨碌從床上果斷爬起,踱步到窗前,盯著外麵的簌簌落了一夜的積雪開始在頭腦中整理今天要和晏崇交談的事情。


    一邊思量一邊磨蹭,等走到書院暖堂,看見墨懷臻和晏崇已坐在那裏交談。她先沒和他們打招唿,徑直走到風雪撲簾的大門邊,遙遙看了眼矗立在那座矮孤山半山腰的白色小築,衝不遠處舞劍的木南招了招手,待他走近道:“兩個時辰內不要讓任何人接近這裏。包括書院的其他學生,也包括雲衍和墨瀲瞳。”


    自昨天到現在,此刻是木南看到這位木小姐最正經的時候,他有些奇怪木閱微怎麽突然看上去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連和她一道來的兩個人都攔在門外,但這如臨深淵的感覺才是以往訓練中他熟悉的,他鄭重頓首——院首昨晚叮囑過他和木北這位國公府表小姐的吩咐一定要聽。這時他意識到這位千金小姐冬天來這山院絕非閑遊。


    木閱微和木南說話的聲音並不輕,所以進屋時晏崇和墨懷臻已停止交談,不約而同看著她。她也不打話就在墨懷臻旁邊席地而坐,坐下去時仿佛很自然地扶了一把墨懷臻的肩,心裏很清楚是想通過這個親密小動作向墨懷臻傳遞昨晚的交談不影響什麽。雖然自己也說不清為何多此一舉。


    木閱微給自己倒了杯茶,選擇開門見山:“晏老,先帝駕崩和父親去世前一個月,你有沒有覺得他們有甚麽異常的地方?”


    看晏崇瞬間驚詫的模樣,她暗自歎息果然墨懷臻昨天到現在隻和自己的恩師溫情敘舊了。這是人之常情,畢竟他們十來年未見,這時肯定百感交集。本來她也是打算多在山上盤桓一陣子,讓他們好好敘舊,再慢慢和晏崇聊些往事,旁敲側擊打探一些想知道的消息,並且盡可能不讓這位灰發蕭然的老人擔憂。


    但現在木閱微意識到漸漸朝她心間聚攏的不安氣息,甚至在這寥廓空間中不斷逼壓的危險氣息,那種不詳的氛圍甚至就浮遊在寰微書院上方,和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身邊。


    一定有甚麽她忽略了。現在她沒條件磨蹭。


    晏崇雖然不像墨懷臻和木贇那樣是十年前那場強國運動的一線執行者,卻獨獨是這兩個人共同的授業恩師。如果危險正在逼近,他必然也不能幸免。


    她沒任何閃避目不轉睛盯著晏崇,這位德高望重的鴻學博士身材頎長瘦削挺拔,讓人想到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的那種樹,氣勢峭樾,風骨卓烈。多年前木閱微去絳州拜訪這位父親的故人時第一眼看見他多少有些驚奇,晏崇的模樣並不符合她想象中學識淵永造詣深厚的古代學究的印象。她有點納悶自己溫文爾雅的父親怎麽會給這樣一個氣質宛如古樹的人當學生,雖然木贇具體的長相她已經毫無印象,但總有個溫文爾雅的影子。


    晏崇壓根不像一個學者,倒是很容易讓人想起古書中荊軻那樣的劍客。麵容清雋,身姿挺拔,喜怒不形於色。但他學識的出類拔萃是實打實的,所以當初聽說晏崇想迴瑤京她就邀請他到寰微書院給她鎮場子。多年來書院學生都知道有兩個院首,一個是溫雅狡黠跟著那個扶蘇山莊的華公子浪蕩的月寰微,一個是這個讓人肅然起敬的晏老先生。


    晏崇清雋麵孔一頓,敏銳看了木閱微半刻,再認真看一眼墨懷臻,放下手中茶杯,道:“你們有什麽事瞞著我?”


    寰微書院地處偏僻多不接世,但木閱微素來認定哪怕是關門讀書的學子也得留神身處的環境,所以京中消息還是會源源不斷傳到山上的。蘇家的事情晏崇肯定多有風聞,魏無諱通過雲浩陷害雲嶴的事木閱微當場處理,當時也沒有意識到這個波折的重要性,所以晏崇並不知曉。


    但木閱微現在要說出的話比這嚴重許多。她看了眼旁邊把茶杯緊緊握在手裏的墨懷臻,決定自己開口,並且盡可能言簡意賅一語中的:“先帝是墨懷庸和墨予珩聯手用血族秘毒謀害的,十年前那場深宮血案是他和父親親手策劃。晏老,我必須這樣不加遮攔地告訴你,是近來瑤京突然波詭雲譎,我得知道現在我們身在怎樣的危險處境。”


    毫無意外地,晏崇手中的杯子直直跌落應聲而碎。


    她站起身,留晏崇獨自消化這個消息,這隻是個結果,除了墨懷臻告訴她的那些,木閱微並不知道太多因果和細節,但晏崇當初和他們朝夕相處,等他消化這個消息,他對當前處境的分析,肯定要清晰得多。


    木閱微朝門外走去,快到門口聽見晏崇聲音在身後響起,蒼老而破碎:“阿臻,你也出去,我一個人安靜下。”


    木閱微掀開簾子走到屋外,穿過迴廊信步前行,最終站在一棵粗壯高大的古鬆下,古鬆積雪深壓枝葉低垂宛如華蓋。木閱微遊目四望:寰微西苑本就是為冬居而建,故選址在幾麵環山的低窪地一處崛起的矮崖上。昨晚一夜雪,盛大的白勾勒出近處平原起伏開闊的輪廓,遠處雄峭冬山黑黑與白白相染相間,一番寥廓骨感的意境。天涯霜雪霽寒宵,薄薄一層瑰麗的陽光灑落,視野所及稱得上壯麗,有種江山如此多嬌的心曠神怡。


    她聽到身後輕微的腳步聲,知道是誰就沒有迴頭,就是目光淡淡黯了一下,迅速恢複正常。


    卻聽墨懷臻低沉的聲音在身畔響起:“微微,昨天晦暝大師到底給你說了什麽?”


    木閱微指背揉眉間,一副很頭疼的模樣:“墨懷臻,我昨天說了,離開書院前會告訴你一切。”


    身邊人靜了一會,後道:“可是現在你很著急。”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木閱微感到短短幾個字裏有一抹溫和的威壓,和以往墨懷臻和她說話的語氣有些區別。她心輕微一縮,偏頭看了一眼墨懷臻,淡然道:“我知道,但是你放心,這兩年我陪伴晏老的時日並不短,對他有了解,他不會撐不住。”墨懷臻這是責怪她不做鋪墊就把這麽驚心的消息傳達給晏崇,這種問咎她情緒上有點不舒服,理智上卻理解。不是迫不得已她也不會這麽做。


    墨懷臻霍然轉身:“微微,我不是這意思。”


    木閱微整個手掌幹脆壓在額頭上,同樣轉身直視眼前的男人:“墨懷臻,我不想追問你到底什麽意思,隻要你相信我不是故意勾起晏老的傷懷,現在就不要問太多。我當下千頭萬緒,心事艱難。”


    身邊的人安靜了一會,後道:“好!”又安靜了片刻,小心翼翼道:“微微,昨晚我和你說我……”


    這次木閱微心煩意亂擺擺手直接打斷他:“殿下,我之前說過我並不在乎你有幾個王妃的事,這話現在仍然作數。你昨晚告訴我那些你的舊情並不影響我們什麽,我不是非要男人背個貞節牌坊身心幹淨一塵不染的菇涼。除非你認為會影響什麽。”


    這番話虛虛實實看看上去認真又雜著一抹調侃的意味,墨懷臻直視著木閱微的側影,目光開始變得複雜和意味不明,閱微側身對著他也有點芒刺在背。她暗暗深吸一口氣,果斷轉身直視墨懷臻的眼睛,語氣真摯而傷感:“殿下,昨天你說的很對,我心裏藏著很多秘密。有些我自己都梳理不清。我相信在我養傷的這倆月墨予珩和墨懷庸肯定醞釀著一個巨大的陰謀和企圖,對,是墨懷庸而不隻像我之前想的那樣是墨予珩,也並不是像我之前想的那樣受挫就罷手。但我什麽苗頭都捉不到。現在我心亂如麻,不想再為其他事分心。”


    墨懷臻深深凝視她狹黑澄澈的鳳眸,最終相信了她現在確實沒有心思掛懷那些所謂風花雪月。他轉移視線遙望遠處的山雪,沒讓木閱微覺察他眼底升起的黯然。卻聽木閱微輕聲道:“殿下有心思在這和我你儂我儂,還不如抽個空去在墨瀲瞳那裏給我打聽下那幅畫怎麽迴事,哪怕晌午後和我一起去也行。我知道他小時候得到過你的照拂,你又是長輩,在你麵前他應該會乖覺很多。”


    她兀自囉囉嗦嗦,仿佛沒留神墨懷臻離開的腳步,直到墨懷臻走遠眼底一抹濃鬱的傷感才肆意綻放:她可一點都不想再聽墨懷臻哀傷惘然地追憶那個為他而死的間諜王妃,有前任在所難免,何況是墨懷庸脅迫威壓聖旨厚賜的,但今早她後知後覺地認為和前任有關的那些情緒還是墨懷臻獨自消受好。她並不樂意知道太多細節。所以設法堵住墨懷臻的欲開的口。


    不遠不近傳來墨懷臻迴應她剛才那個提議的聲音:“好!”


    約莫一個時辰後,她和墨懷臻再次迴到晏崇跟前。


    木閱微看一眼比一個時辰前蕭索不少的晏崇,心下中終究歉疚:“晏老,我……”


    晏崇抬手打斷她,正色道:“你是對的,我很欣慰你能當機立斷,木贇有個青出於藍的好女兒。”


    對墨懷臻看上去就相當不滿了:“如果不是閱微坦誠告訴我,你還準備瞞我幾天?”


    木閱微頓時有了一種和墨懷臻同窗攻讀她竟然是學霸的不真實感覺。


    晏崇的昂然情緒就那一瞬間,很快低落下去,木閱微聽他低沉問墨懷臻:“你當初和他倆形影不離,肯定已經發現墨懷庸是怎麽做到的。”


    木閱微再次聽到當初墨予珩是怎樣借著宸文帝墨懷禹的疼寵用那個盛放花生乳露的雙耳玉瓶謀害了對他鍾愛如親子的皇伯伯,即使已經聽過一次,心靈還是宛如深淵密匝匝落下寒凜的雪粒。疼,並且冷。她不知道要不要去看似乎平淡述說的墨懷臻的臉,或者去看平淡聆聽的晏崇的臉。至少在這個瞬間她靈台空明心無掛礙,不再去追究他心上可能住著一個朱砂痣般的舊情人這種糟心事,而隻是發自內心格外純淨地心疼他。人世間美好事物被寸寸損毀時一切心有所感的人那種深沉的共情引發的痛心可能比拈酸吃醋這類淺表的情場幹戈更深刻。


    她沒意識到自己慢慢握住墨懷臻的手,也就沒留神到他眼中的意外和漸漸濃鬱的溫柔。但迴過神時那雙比她好看很多的手緊緊反握住她的。她另一隻手揉揉鼻子:剛才她幹了什麽?偷香竊玉?


    晏崇聽罷蕭然僵坐半晌,木閱微不時憂心忡忡看他一眼。然後聽晏崇問:“你們是怎麽發現的?”除了疑惑,語氣中更多地是不安。


    木閱微知道晏崇是怕他們發現這麽埋藏多年的驚天秘密打草驚蛇給自身帶來災禍,她看一眼在追述往事時臉色極其蒼白的墨懷臻,自覺接過這個問題,因為恰恰能引到她最終想問的問題上。她盡可能平淡地說了那天在定遠侯府菊宴山發生的事情,她知道晏崇肯定有耳聞,但細節隻有參與其中的人才能說得事無巨細。


    這次晏崇聽完比方才反應明朗很多,敏銳看木閱微:“剛才你迫不及待把這些戳到我跟前,現在沒有其它說的?或者,你在憂慮什麽?”


    木閱微挑眉:晏崇的敏銳正是她期待的。她相信晏崇聽完一切能給她解惑,清晰破開目前讓她極為迷茫的處境。她依賴這個曾經為木贇之師的人偏僻入裏的精微分析。於是蹙眉慢慢思索:“是魏無諱,他一月前在趁雲衍外出借著那個不成器的庶子雲浩差點把舅舅和國公府扯進深淵。我一直隻被動應對,隻應對就已經疲憊不堪,卻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隱隱作祟,卻摸不清是什麽。”


    這次晏崇聽完她說完表情沒太大變動,甚至有些異樣盯著她,盯得木閱微有些發毛。卻見晏崇簡直有些恨鐵不成鋼看她:“你想問我的竟然是這個?你聰明了這麽多年竟然在這裏失足?把國公府和定遠侯府先後扯進不能翻身的陷阱你都想不到關聯?”


    木閱微腦中霎然一亮瞬間又跌入迷霧,雲家和蘇家都是當初和宸文帝牽扯較深的侯府高門,但突然這麽一股腦接連摧枯拉朽,也犯不著吧。畢竟墨懷庸已經不痛不癢留著他們這麽多年了,不時還能用一下。晏崇看她不以為然,頓時語塞,轉移怒火不可思議望著他的愛徒墨懷臻:“你呢,你是身在山中不識山沒有想到,還是心裏清楚但覺得危險無關緊要。這些沒有你風花雪月重要?”


    這句不但大有千秋而且陰陽怪氣。但木閱微見怪不怪,這位老先生心境不佳時那種才華灼灼的刻薄月寰微也不是沒見識過。


    木閱微決定先理會陰陽怪氣的部分,看樣子晏崇知道根底那就沒什麽著急,對,不但晏崇知道看似墨懷臻也知道,那就更沒什麽著急的。


    於是她鄭重其事對晏崇道:“晏老,瑾王殿下血氣方剛的男兒,在邊寒苦地戍鼓聲中呆久了迴到京中跌進哪個菇涼的溫柔鄉太尋常了。”嗯,假裝不知道溫柔鄉就是她自己。


    晏崇恨恨看墨懷臻:“烽火戲諸侯,千裏送荔枝。”


    木閱微扶額,這些典故還是月寰微心血來潮時為了博學識淵深的晏老一笑給他瞎講的。真是天道好輪迴啊,緊跟輪迴到木閱微自身。但墨懷臻這沒良心的哪有為她做到這一步?能一心一意看上去都是奢望。


    卻見晏崇再接再厲瞪她:“狐狸精!”


    墨懷臻震驚地發現他印象中向來端肅的老師有些不對勁,還是自己印象出錯了。


    木閱微卻知道這個須發灰白的老人是在聽了剛才一番幹戈心懷憂懼,不管是詼諧古怪的藥叉先生,還是莊嚴端雅的晏崇,不管是走南闖北的江湖郎中,還是層高居廟堂的鴻詞博士,他們畢竟都是心力承受漸漸單薄的老者。


    木閱微盡量讓晏崇開懷,她指了指墨懷臻:“晏老,你看看他那張臉,你再看看我這張臉,在那樣一張麵孔前我自慚形穢是沒有什麽底氣自稱狐狸精的。狐狸精是他,藍顏禍水是他,昏惑的殿下也是他。”


    晏崇歎息一聲,看墨懷臻的眼神簡直是看不可救藥的死人,再看木閱微的眼神多少有些不忍:“是啊,都是他。”


    木閱微聽出這話裏藏有春秋,並且從晏崇德語氣裏捕捉到不詳的氛圍,她聲音有些僵硬:“什麽意思!”


    晏崇歎息:“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隻知道這段時日京中發生了兩件大事,卻沒意識到其實發生了三件大事。瑾王迴京了,墨懷庸一切動作的指向,隻有他,隻是他!”


    木閱微臉色倏地冷白。


    方才眉飛色舞的嬉笑怒罵戛然而止,像被驟然降落的零下三十度冷空氣驟然凍僵的史前巨獸,所有的她隻剩下一道清明意識:對哈,這麽明確的、明確到幾乎擺到桌麵的線索,她怎麽就如此愚蠢地、騎馬找馬地無視了呢。


    在魏無諱設計雲浩不久,瑾王就迴京了。


    墨懷庸心心念念要除掉的,除了瑾王還能有別人嗎!相比這位殿下於他的心腹大患,他那兩個蠢兒子奪嫡於他而言就是娛樂節目。局從墨懷臻迴京前就開始布好,動機就是要將他這些年如粳在喉的先帝舊臣一網打盡。木閱微以為自己再步步為營地結局,其實可能已經身不由己漸漸入網。


    她麵如金紙喃喃道:“他壓根沒有相信先帝和父親十年前策劃的那場刺殺。”


    晏崇看她重創之下還能想到如此深遠的事,半天對這兩個本該聰明的人突然眼盲的憤恨算是平息了些,眼底一道慰藉:“倒也不至於,他半信半疑。先帝和你父親的目的也正是如此,沒讓他全信,一道傳位詔書隻是誘惑他收手屠殺,弑兄篡位和名正言順繼位可是兩碼事。而且,如果先帝是被刺殺而死,墨予珩當初給先帝下毒的重要性就會相對減輕,也在這父子倆之間暗埋一道有利於你們的隔閡。”


    完了恍然歎息:“怪不得我再用心追查也不著蹤跡,竟然是他倆謀劃的陰陽局。”


    木閱微隻木然接收但並沒有用心細想這些訊息,這個瞬間破她頭腦而出的想法太多了,暗暗捉摸著一切異常,試圖抓住最大頭。然後那倆人看見她霍然抬頭:“龍策軍,天子龍策軍,他一手扶植了閹黨並史無前例讓閹黨掌握了軍權,就是為了十年後,他就算不相信也早有防備。對,先帝遺詔讓瑾王邊關十年。天啊,太監掌控軍政大權,如果讓他得逞,閹黨在大宸國粉墨登場,這個世界就混賬得不可描述了!”


    晏崇看她的眼神接近於激賞,然後恨鐵不成鋼轉看自己的嫡親弟子:“你看你,連個女子都不如。”


    但這隻是快速閃過木閱微頭腦中的無數念頭中的一道,最令她寒徹泠泠的是,如果就是這個因果,那麽晦暝所說的墨懷臻會於冬春之交死於非命的現實邏輯就再明確不過:墨懷庸得逞了。以及很顯然,墨懷庸並不是隻謀害墨懷臻一人,他是想整個護國公府都給這位殿下陪葬。經過前兩場波折之後,她木閱微也早已成為他的箭靶了吧。虧她還在此地無銀地遮遮掩掩還覺得自己所做不錯。就一個……嫩。


    卻又聽晏崇沉吟道:“皇帝和墨予珩沒你認為的那麽遲鈍。他們肯定已經發現什麽了。封你明慧縣主肯定沒你想得那麽簡單。”


    明慧……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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