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陶瓷罐散發著妖異的光芒,如同世間最邪惡的收割者,將瀟灑定格在原地,要融化他的肉身,殘忍的將帝骨本源剝離出來。


    道祖神像突然飛出,一聲驚雷般的嗬斥:“邪帝,你敢!”


    灰色陶瓷罐一陣猛烈的跳動,從中化身而出一尊模糊的身影,盯著瀟灑頭頂的道祖神像沉默片刻,輕哼道:“道祖,你本體不在,僅憑一縷神念,能奈我何?”


    道祖神像散發出道道紫色光芒,瞬間解除瀟灑的負麵狀態,直接飛上高天與灰色陶瓷罐對峙。


    恐怖的帝威如同天傾一般,無上威壓將時空都扭曲了。


    姬長空頓時毛骨悚然,帝骨也有所依仗,任何人都不能輕易拿捏。


    此時,他和瀟灑仿佛成了看客,帝兵和道祖神像成了主角,天地之間,他們才是唯一。


    一瞬間而已,姬長空內心充滿欲望,膨脹到令人窒息,他朝思暮想掌控一切,任何人都得匍匐在他腳下。


    模糊身影盯著道祖神像一言不發,像是在感應著什麽,片刻後,突然爆發出超越一切的無上偉力,要將道祖神像毀掉。


    瀟灑目瞪口呆,不是說帝級力量不會輕易展露,更不會輕易開戰嗎?這就開戰了?


    道祖神像渾身紫氣繚繞,直接將瀟灑護住,同時,一道虛影自虛空中緩緩化形而出。


    道祖法身站立在虛空中,無數道則環繞,陣陣異香灑滿天地之間,將邪惡之氣一掃而空。


    道祖法身臉上看不出任何喜怒,緩緩伸手,虛空中暴亂的靈氣頓時聚攏,形成一隻遮天蔽日的巨手,狠狠地朝灰色陶瓷罐拍落下去。


    灰色陶瓷罐旁邊的模糊身影越發的清晰,但瀟灑卻怎麽也看不清他長相,不由暗自感歎一聲,這種級數的無上存在,果然需要仰望。


    邪帝身影輕哼一聲,直接將姬長空收入陶瓷罐中,緊接著渾身爆發出濃鬱如墨汁一般的邪惡黑氣,恐怖的負麵能量頓時將異香驅散,天地之間變得異常黑暗,無數詭異景象在黑暗中滋生,邪惡的嘶吼仿佛阿鼻地獄的邪魔逃脫出來,就要生靈塗炭。


    瀟灑隔著道祖神像的護體神光都能感覺一陣惡寒。


    邪帝身影欺身而上,挾無上偉力轟擊道祖法身,虛空在無聲無息中湮滅,形成一個巨大的黑洞。


    道祖法身不斷後退,仿佛隨時都有可能葬身阿鼻地獄中。


    瀟灑心中不禁一緊,道祖神像畢竟才一縷神念,對方是貨真價實的大帝之兵,完整的神隻掌控的力量可撼天動地,非一縷殘念可比!


    眼看著道祖法身被一步步壓製,瀟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心中突然一動,白色大網可對抗冥冥中的恐怖存在,可助道祖神像退敵,忙向道祖法身傳出神念。


    可被否決了,帝引來曆涉及諸多因果,在它還沒有被瀟灑徹底煉化前,拿出來隻會引發可怕的後果。


    瀟灑不禁沉默,總算明白以前為何總被他阻止拿出來對敵。


    以前在東陵洲也曾拿出來收拾異域強者,可那時候東陵洲有數件帝兵遮掩天機,無人可窺探,如今在登天路,一旦拿出來,就會被某些可怕力量捕捉到,後果難以預料!


    邪帝身影強大無雙,幾乎動用全力,一直壓製道祖法身,到最後道祖神像生生被打碎,被巨大的空間黑洞吸入其中消失不見。


    道祖法身失去神像加持,頓時開始緩緩消散,瀟灑頓時心都涼了,腦海中突然傳來道祖法身的笑聲:“小家夥,別擔心,我這是設局,順便幫你坑一把對手,以後他就是你的移動寶庫!”


    瀟灑一愣,但是眼看著道祖法身節節敗退,心中難免焦急。


    隻見邪帝身影如同一尊兇悍的野獸,恐怖的力量如磨盤一般不斷碾壓,道祖法身越發的模糊,落敗隻是遲早而已!


    隨著大戰越來越久,道祖法身幾乎成了透明狀態。


    瀟灑心中一沉,道祖法身所說的布局,到底布的是什麽局?難道為了布局要把自己的一縷神念搭進去嗎?


    邪帝這個尊號,他從未聽說過,灰色陶瓷罐又確實是貨真價實的帝兵,說明他的前任主人是大帝無疑。


    “難道又是一段被掩蓋的曆史?”


    瀟灑從最早期古西天出世時,聽神秘僧人提過一些粗略的想法,姬長空所得的邪惡傳承,其根源最久遠能追溯到佛門三帝之前,並且與佛門有著難以了結的宿怨。


    他至今還記得神秘僧人講述那段曆史,佛門退避九洲,不但與異域有關,還與那個邪惡傳承有很深的關係。


    種種蛛絲馬跡串聯起來,邪惡傳承屬於人族陣營無疑。


    既然出了一尊無敵的大帝,可為何沒有相關的史書記載呢?


    就在他走神之際,道祖法身毫無征兆的化為光雨,即將消散在天地之間,虛空中卻突然出現一道光門,一位白衣女子從中邁步而出。


    瀟灑驚得目瞪口呆,竟然是瑤池聖地帝兵天機鏡親臨。


    女子盯著邪帝身影,神態中透著一股莫名的憐憫,素手一抬,直接抓向灰色陶瓷罐。


    看似輕柔的動作,卻在她出手的瞬間,天地之間的道則都退避了,原本混亂不堪的暴亂能量刹那間恢複平靜。


    灰色陶瓷罐不由自主的飛向白衣女子方向。


    邪帝身影頓時毛骨悚然,輕喝一聲,虛空炸裂,生生斬斷白衣女子對陶瓷罐的吸力,怒不可遏的攻向她,神態中充滿絕對的冷酷無情。


    大帝一怒,天地變色,無數規則仿佛被抽空了一般,一步跨出,白衣女子周圍的空間與時間都凝固了,緊接著開始無差別湮滅,要將她格殺,此時展現出來的力量與之前天差地別,這才是帝者該擁有的正常表現!


    然而,白衣女子如一尊不動明王,任它虛空湮滅,時空坍塌,在原地靜靜的看著邪帝表演。


    邪帝眼中閃過一抹悲涼,到了他們這個境界,心境早已堅如磐石,可此時麵對同級的對手,任他如何發力也無濟於事,毫無波瀾的內心頓時掀起巨浪。


    原本消失的道祖法身突然出現在他身後,歎道:“你的路走偏了!”


    邪帝停止攻擊,仿佛知道道祖法身一定會出現一樣,神情沒有絲毫變化,冷冷道:“你竟然設局!”


    道祖法身看了一眼白衣女子沒有說話,靜靜的堵在他身後。


    白衣女子看了一眼瀟灑,美麗的眸子中閃過一道亮光,但是表情上卻沒有太多變化,而後看著邪帝冷淡的開口道:“路走錯了換一條便是,何苦將自己逼上絕路?”


    邪帝沉默,他為大帝,不願承認錯誤,更不願意當著自己的傳承者和帝骨的麵折損麵子。


    白衣女子似乎不將他當迴事,直接伸手將陶瓷罐攝入手中,輕輕一抖,藏身在其中的姬長空直接被倒出來,狼狽的翻滾一圈才灰頭土臉的爬起來。


    瀟灑很想出手將他擊斃,可當著幾尊無上存在的麵,他不敢放肆!


    邪帝怒視著白衣女子,卻選擇了隱忍,而是開口道:“各有各的道,不走到最後,誰敢言說他人誤入歧途?”


    白衣女子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無情的打擊到:“如今的你,戰力如同兒戲,遠不如異域那幾個臭老鼠,你是想修到最後重迴娘胎嗎?”


    “你……”


    邪帝頓時大怒,可到嘴邊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來,一張老臉憋得通紅!


    白衣女子瞥了一眼瀟灑,揮手間打出一道光芒,瀟灑慌忙接住,竟然是一個空間戒指,裏麵存放著大量的蟠桃果王,不禁欣喜萬分。


    東西給了瀟灑東西,又看向在一旁坐立難安的姬長空,眼中閃過冷冽的殺機,冷冷道:“小小年紀不走正途,偏偏選擇末路,給你家大帝老祖丟臉。”


    姬長空一張臉憋得通紅,卻不敢說話,此時哪裏還有早先那種勝券在握的優越感,麵如死灰的低頭看著地麵。


    邪帝不滿道:“你過了啊,堂堂大帝,欺負晚輩算怎麽迴事?”


    白衣女子差點被逗樂了,毫不留情的迴擊道:“你對帝骨出手時怎麽就沒想到這一點?”


    “我……”


    邪帝咬牙,被人抓了現行,況且對方還是從帝兵逆天華麗轉身成帝的可怕存在,武力值高得離譜,這種雙重壓製,他無話可說。


    身為大帝,都是萬古以來最驚豔的那一小撮人之一,誰也不比誰笨,可總有人在登臨絕巔以後,不小心步入一些岔路。


    邪帝就是這樣的人,以自身為器靈,將自己煉入帝兵,可卻因此將自己永久的桎梏在原地無法再進一步。


    也許他早就意識到自己在修行上的錯誤,但是,作為無敵的大帝,他們就是後人的標杆和指明燈,是何其的驕傲?


    邪帝一步誤入歧途,又怎能將自己選擇的路全盤否定?


    邪帝之稱,邪之一字,並不是說壞,而是在某些行為上透著偏激和另類,所以在世人看來就顯得特立獨行,甚至透著邪門。


    他們這類人,在某些方麵甚至被認為屬於邪惡,或者極度自私!


    白衣女帝看了一眼姬長空,冷冷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邪帝表情中透著冷淡,但是白衣女帝從他表情中還是感應到護犢子的情緒,冷笑道:“選傳人選的就是人品,一個沒有底線沒有任何情懷的人,任其隨心所欲,與野獸何異?”


    姬長空臉色蒼白,白衣女帝的話猶如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將他心中僅存的一點希望破滅。


    對於他來說,所謂的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雖說一條小命保住了,活罪反而更令他害怕,恐怕比死還難受!


    邪帝帝兵本體被女帝拿在手中,根本無法庇護他,現在連逃命都成了奢望,道祖法身如一個旁觀者,從始至終不曾說過一句話!


    道祖,九洲大世界最後一個成帝者,屬於典型的當代大帝,雖然沒有對異域做出驚天動地的大事件,可自他以後,不但異域不敢再大肆針對東陵洲,還強行要求異域允許東陵洲年輕一代進入異域曆練,異域禁忌存在始終沉默。


    從這一點可以窺探出一些真相,道祖一定在某些不為人知的時間段親自震懾了異域禁忌存在。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道祖的帝經,不但各大聖地有完整版,連次一級的大勢力也有。


    如今進入登天路才知道,道祖不但將自己的帝經給了東陵洲人族,連諸天萬界所有的人族大勢力都有,這種普世之舉,不但完善了人族修行體係,還打破了某些壟斷式的珍藏式修行。


    姬長空可以不認識曆史上其他年代久遠的大帝,但是這尊距離他們所處年代最近的人族大帝,他怎麽能無視?又怎敢無視?


    他心裏充滿無奈和苦澀,尤其是看見白衣女帝對瀟灑的態度,不但給他送物資,還為他出頭,道祖雖然隻不過留了一縷神念在帝骨身邊,可態度已經不言而喻。


    也許,普通修行者會下意識的忽略道祖的威懾力,可身為聖地走出來的人,他們太明白這個層次的無上存在到底有多可怕!


    邪帝臉色很難看,天機鏡這是徹底將他當做階下囚,無視他的感受,更無視他的尊嚴。


    白衣女帝冷冷地盯著姬長空看了片刻,既沒有說要如何懲罰他,也沒有再說一些刺激人的話。


    盯著邪帝道:“你的路錯了,這無需爭議,如今的你,恐怕早已明白,隻是你不願意承認罷了。”


    邪帝看了一眼姬長空,又看了一眼瀟灑,隨即又看向身後的道祖法身,他明白,自己選定的傳人他保不住了,心有不甘,也有苦澀,曾經無敵的大帝,如今隻剩空殼,同級強者已視他如等閑。


    他不想放棄姬長空,這是一尊有心機,有手段,殺伐果斷的絕世狠人,順利成長,未來絕對是一尊鎮壓諸天的無上巨擘。


    “可惜……”


    邪帝心中一歎,麵對重迴巔峰,甚至更進一步的誘惑,他無法免俗,答案二選一,他選擇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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