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將幾花江水神,穀山土地,相繼擊殺後,李長笑與王如意迴了客棧,伸個懶腰,便沉沉睡了去。


    第二日,備好衣食,裝好長劍,那一人一劍,再度邁上行程,沿途遇神殺神,遇妖殺妖,自也算是瀟灑。


    倒是忘了,除卻那一人一劍外,身後還跟著一女子,那女子衣裙飄飄,頭戴鬥笠,有輕紗下垂將臉麵遮擋,腰佩長劍,取名紅袖,僅是把尋常凡劍,不過佩其身側,卻真有三兩分女俠之韻。


    自稱女俠的王如意,跟在李長笑身後,那一路,劍不曾出鞘半分,“女俠”之名,卻是先傳了出去。也算是懲惡揚善的美名,路遇土匪,悍然出手,將上下匪徒盡數殺了,然後在地麵上,以血寫下紅袖二字。


    一來二去,名聲不知傳到了何處去,當然,那紅袖女俠一不會武功,二不是修士,讓她治國治民在行,下令緝兇也尚可,便是輕臨刑場,見人頭滾落的血腥場景,眉頭都不曾一皺,可若讓她真正著手,去殺隻雞鴨,便覺無從下手了。所以那紅袖女俠的威名,多是仰仗身旁白衣客的。


    為了名聲,王如意可沒少苦苦哀求某人。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且暫不能迴,前路濃霧籠罩迷茫一片,若讓白衣指條明路,他自己也說不上,總是嘟囔著“且行之,且行之”敷衍,後又常常補上一句“走著走著,路便明了了。”讓王如意徹底死心,知道這位神通廣大的白衣客,卻也是個糊塗鬼,有時醉酒了,連路都能帶錯,還極愛嘴硬,說什麽本就漫無目的,何來走錯?


    大餘一片混沌,其實王如意猜得沒錯,李長笑也辨不清前路,若他獨身一人,來也去也,瀟灑自如,然王如意在身旁,大餘百姓在身側。


    若要他去大餘,找那冀北冥決鬥,他還真不願意,因為打不過,且大餘水深,如此閉著眼睛,一頭栽進去,可是會溺死人的。


    走又走不得,進也步步阻,看不清,理不明。


    王如意更是如此,索性便借此機會,想好好過一把江湖癮,當一迴萬人敬仰的大俠,做一迴行走天下的大夢。


    李長笑自然答應了,所以紅袖女俠之名,似長了兩條腿一般,跑得飛快。且說那一路,殺土匪,懲惡揚善,僅是順帶。


    迷茫歸迷茫,卻也並非半點正事不幹,那紅袖女俠揚名之路,李長笑留意香火神隻,暗中殺了數神,逐漸發現極惡宗的身影。


    這勢力李長笑熟悉得再不能熟悉,無盡森,綠域,幾乎皆有其身影,而今也不例外。


    李長笑具備感悟夢境的能力,極惡宗之人,惡意純粹而紮目,即便相隔極遠,都逃不過他眼。然李長笑漸漸發現,如此方法,已不抵多大用處。


    身懷純粹惡意的極惡宗門徒,皆是最底層的存在,是一把散發著惡臭的醜陋“武器”,而持器之人,修為定然超過李長笑,這種人到底是否,也懷揣著純粹惡意,尚難以下達定論。


    故過度依賴感悟夢境之力,相反容易陷入被動。


    發現極惡宗,又順其線索,逐漸發現大餘境內,部分香火神隻,皆與其有牽扯。或就是極惡宗門徒,或與其有道不清的交易。大岩雕行進路線,沿途所涉及到的香火神隻,有一位便是極惡宗門徒。李長笑追查到他時,施展抽夢之術,得到有用線索。


    鮫人族曾尋過那位極惡宗門徒,似早知其便是極惡宗之人,與其達成某種交易。


    查到此事。李長笑便大膽推測。鮫人族雖強,然對陸地的掌控遠不及人族,夢道神尊陵墓的消息,八成是極惡宗所放。


    若這麽猜測,那西神君、幾花江水神……等等眾多山水神明,皆是極惡宗之人?……李長笑壓下此念,不想如此早下定論。


    卻說那另一邊。


    西神君乘河而下,直達慶饒城,造訪水神廟宇,成功討來了那尊酒葫蘆。


    前後觀察,皆是尋常之物,並無半點仙韻,他眉頭微皺,來時便在心中猜測,那葫蘆應非凡物,隻是那水神眼蒙灰塵,看不破虛妄,被假象所蒙蔽。


    而今拿到手中,左右打量,發現的確是凡物無疑,無任何特殊之處。他雙指夾住瓶蓋,輕輕一掰,葫蘆大開,一股酒香撲鼻而來。


    那酒氣很怪,是各種凡酒雜糅,西神君合上蓋子,開始思索這投葫之人,想來定是愛酒之人,故腰間應常備飲酒之物。


    且多是飲用凡酒,八成常年行於江湖,穿梭於市井街道,身有修為,卻熱衷行走紅塵……


    正想著,西神君忽一頓,轉目望向城中某處,目光詫異,有人要尋自己。他入了城中,拐進某一個廢棄廟宇。


    廟宇雖廢棄,卻有四尊神像完好,分別是東西南北西神君,本四神君合廟,該香火鼎盛,香火繚繞才對,卻落得廢棄下場。


    乃是四神君有意為之,作為聯絡之地,在繁華大城,一般皆有設立,然十年半載,派不上幾次用處。


    入了破廟,迎麵見一黑袍人。對方站於廟中,等待已久。見西神君到來,黑袍人解下兜帽,露出一副女子麵容。容貌極美,皮膚晶瑩水滑,隱隱可見皮下鱗片,天生藍眸。如此顯著特征,來者是何人,自不必多言,乃是那鮫人族強者,冀雪。


    說來也巧,二人到此相見,也算是機緣巧合,冀北冥派冀雪阻殺李長笑,冀雪出了大餘城,便朝慶饒城趕來。


    打算叫上冀陸、冀獲、冀南三人一同行動,然抵達慶饒城,頓感不妙,隱約感覺可能出事。便想去附近廟宇,問詢一二。


    她知曉慶饒城中有一廢廟,廟中同時供有四神君,四神君時常“投目”於此。冀雪本想喚來東神君,因這慶饒城乃東神君所轄,東神君因離廟最近,等個四至五日,便能相見。然那剛入廟來,前腳還未等一刻鍾,西神君便率先尋了過來。


    短暫詫異一二後。二者很快在交談中,弄清楚了緣由,冀雪瞳孔一震:“果然是他!”


    二者又交談。


    漸漸的,那道模糊形象,被一點點完善。李長笑的身影,清晰的出現在雙方視野當中,冀雪也從西神君口中得知,那被剝名之女帝,按照時間推算,也該行至西神君地界,由此推斷…那白衣八成也在附近。


    二人細一盤算。無論是於鮫人族,亦是於西神君,此人都斷然不可留,否則後患無窮。


    唯一辦法,便是同時全力出手,將其以雷霆之勢扼殺。冀雪點頭同意,有冀北冥之令,麵對那白衣時,她會毫不猶豫下殺手。


    至死方休。


    在家族大義麵前,個人損失算不得什麽。而西神君與他想法類似。必要時刻,他亦不會留手。


    如此一來,針對那尚在山水間遊蕩的二人,一場來勢洶洶的殺勢,在慢慢醞釀,發酵。


    ……


    李長笑哪知這些,他剛清剿一山匪窩點,自那山壁上,刻下紅袖二字,隨後王如意興高采烈,踩著某人的屍首,做出收劍的動作。


    那長發飄飄,一手輕按鬥笠,一手拔劍的身姿,倒真是盡顯女俠風範,她麵色漲紅,似這遍地山匪,皆她一人所殺,一拂袖子,瀟灑離去。


    隻是半途,遇一尚未死透的山匪,突的拿刀襲來,可把她嚇得半死。李長笑腳尖彈出一飛石,將山匪打殺,忍不住出聲大笑,嘲笑那女子的狼狽。後者除了惱怒,卻又無可奈何。


    李長笑抬頭,天空暗沉無光,有烏雲匯聚,將雲月遮掩。


    這般天氣,似已持續數日。


    (有點抗不住,今天先一更吧,最近幾章都是睡前才抽空碼的,有點趕,ヾ(??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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