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遮天蔽日。


    劍客騎著毛驢,速度不算快,日子過得悠哉悠哉,走出了青域,來到鼎域的葫蘆洲內,這葫蘆洲不算大,窮山惡水倒是不少。


    不過比起險路,一路上經曆的奇聞異事要更多,比如路過一座荒墳,裏麵鬼哭狼嚎,藏有鬼怪且是隻厲鬼,特殊的地勢,給了它遺留人間的條件,它卻四處害人。


    它不開眼,想上劍客的身,不料一戴著麵具的女鬼突然竄出,一手將其捏碎吸收了。


    又有路途中,遇到道士四處遊走,深夜潛進女子閨房,行那作奸犯科之事,不料事跡敗露,被村裏人關進豬籠,投進了河中。


    劍客騎著灰驢。


    走著走著。


    風雪漸漸停了。


    不知不覺,冬季已過,初春已來,又是新的一年。


    劍客這才意識到,自己忘記了什麽,作為補償,他騎著小毛驢到附近的鎮子上,大手一揮買了好些吃食,十分豐盛,山珍海味通通皆有,喊店小二打包好後帶走,來到野外一人一驢,痛痛快快的享受。


    作為來遲的過年飯。


    來年開春,萬物新生,天地間煥然生機。


    每隔一段時間,總能遇到路過的修士,他們似乎被這生機勃勃的環境所感染,越發期待萬仙峰會。


    修士的命運,會不會也如這般,度過不見天日的寒冬,迎來了新春呢?


    一定會的……路過的修士,朝李長笑揮了揮手,告別離去,他們已經越發期待,萬仙峰會的到來。


    一人一驢的速度不變。


    就這麽走著,李長笑在心頭,盤算著時間,按照這個速度,剛好能夠抵達目的地。


    世間有百種人。


    這北上一路,修士之間也並非全都是和和睦睦,見麵互相攀談一句,又各自告別的。


    也有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也有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更有用心險惡,故意將人拖入囹圄。


    那風雪中,不知倒下了多少道身影。


    或尋仇,或報複,又或者別的原因,人是最複雜的生物。


    此行於修士而言,同樣有風險,並且風險不低,輕則損耗靈氣,重則殞命。


    隻是對於修士而言。


    “風險”二字,當屬再平常不過,往往不可避免。


    若是選擇苟自然也可以,這不失為一條穩妥的道路,隻是修行乃是逆天而行,若是一點風險不願承當,又想步步高升,享盡天地造化,他人成果,又如何可能呢?


    ……


    春意盎然。


    李長笑打開一壇珍藏數月的梅花酒,坐在綠色的草地上,吹著和煦春風。


    他朝南方看去。


    飲下一口酒。


    不愧為扶搖天下的三十一大名酒。


    入口留香。


    經久不散。


    有些微苦,但過後又轉為了甘香,那留下的餘韻,越是細品,便越是讓人留念。


    仿佛飲下了一整個春冬。


    媚三娘的“冬春梅香酒”,在扶搖天下可是聞名的,李長笑隻聽過,沒喝過,雖說自己手中這三壇,也不算真真正正的“冬春梅香酒”,但至少釀酒的手藝,都出自同一個人,所以,勉勉強強也算喝上了一迴,名震天下的名酒了。


    心中難免竊喜。


    他口中念念叨叨,如今已經入春,那來去客棧的老板娘,也總該開始釀酒了吧。


    不知下次去,還能否再順走幾壇。


    ……


    來去客棧。


    媚三娘坐在搖椅上,命令著店家小二、廚子,拿冬日裏采摘的梅花出來釀曬,雖是坐著享受,但口中卻是念叨著自己的辛苦,說偌大一個客棧,就壓在自己一個婦人頭上,種種瑣事,都愁得頭發白,長皺紋了。


    店小二關白麵色一苦,實在是騷不過老板娘,知道這重擔,是非自己扛不可了,也罷,反正向來如此。


    他不情不願的從地窖中扛著一壇壇的梅花,平鋪在院子中釀曬,這工作自然不需要大力氣,但是極其耗時磨人,比起這個他甚至更願意數數螞蟻。


    關白早已在心中,把那個死胖子與騷娘們,給罵得八百來迴了。


    隻是罵完後,手頭的活,還是得幹。


    忽的,媚三娘打了一個噴嚏,她大感疑惑,抽了幾口旱煙,吐出的白色雲霧,盤旋著向上飄,那因為天氣漸暖,衣著越發暴露,能露的都露了,幾乎隻留著幾片薄布的的客棧老板娘,眉頭輕輕一皺,當即罵出了聲來。


    “嗬,估摸著是那小酒鬼還在覬覦老娘這美酒呢。”


    老板娘風情萬種的一笑,又補充了一句,“咯咯咯,也可能是在覬覦老娘。”


    ......


    天空灰沉。


    將要下雨了。


    算下來,小毛驢今年五歲了,個子長了一點,可惜驢終究是驢,再怎麽長也不可能和馬一般神俊。


    對此,毛驢曾短暫的自卑過,後來,又對著母馬吹口哨去了,這是它的愛好,李長笑前段時間還問過它,它喜歡白馬還是黑馬,亦或者黃馬灰馬。


    小毛驢毫不猶豫的說白馬,不過,最喜歡的,還是馱著老登,行走江湖,看形形色色的人,看姹紫千紅的天下。


    母馬調戲調戲就好,智商太低,配不上自己。


    李長笑聞言,與小毛驢開玩笑說,如果你喜歡,他到還真有可能,買下一頭神俊的白馬給它,當然想要驢也可以,讓它“安居樂業結婚生子”。


    小毛驢正目不轉睛的,盯著路上的螞蟻。


    它又蹦又跳,唿嚕叫了幾聲,叫李長笑過來看,都要下雨了,可這些螞蟻也不迴窩躲雨,居然一直在地上在轉圈圈。


    小毛驢發出哢哢的笑聲。


    嘲笑它們太笨了。


    朝它們吐口水。


    李長笑拍了拍毛驢的頭,順勢看了一眼,眉頭一皺,旋即又鬆了開來,興許是自己多慮了,他騎著毛驢躲雨去了。


    很快。


    天空下起了大雨。


    一道閃電,猛然從烏雲中劈伐而下。


    轟隆隆——


    聲勢浩大。


    嚇得毛驢飛奔了起來。


    而李長笑,卻是看著那道閃雷,陷入了沉思。


    這不是自然產生的雷電。


    李長笑順著雷電的方向看去。


    靈氣湧上雙目。


    依舊看不清,但卻能隱約感受到,那邊正有人在鬥法。


    若是尋常鬥法。


    李長笑並不敢興趣。


    但剛剛……


    可是出現了雷法。


    這扶搖天下至陽至剛的法術,殺伐力足矣排上前三,掌握雷法的修士,沒有一個是無名之輩,他很好奇…那鬥法的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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