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青山別院,被靜謐籠罩。


    李慕幾人,在陰影下潛行,很隱蔽。


    月光照亮的地方,都可能危機和陷阱。


    從竹林吹過的陣風,也像惡鬼磨牙。


    李慕敏銳的感覺到,不太對。


    這麽大的宅子,這麽富有的人,夜間居然沒有巡邏的,也沒有打更的。


    尤其是這裏發生了命案。


    好像是故意的,方便“小鬼”夜行。


    穿過幾道拱門,翻牆而過,就是二娘子的院落,房間裏燭火通明。


    好像有個說法,靈堂蠟燭不滅,為死者照亮去路。


    李慕迴過頭,示意他們放輕腳步。


    耳朵貼在門上,停了片刻,裏麵沒動靜。


    李慕輕輕推開房門,滿目縞素。


    他們進去了,把門關上。


    張五當即想展開工作,“李公子,我們把棺蓋抬開吧。”


    李慕做了一個噓的動作。


    他耳朵很靈,聽到有其他動靜。


    這時候,棺木後麵,有一個影子,投在了地上。


    “啊……”


    花靈兒忽然驚叫,見鬼了一般。


    李慕趕緊捂住了她的嘴巴,怒目而視。


    沒想帶她,非跟著,跟著還不消停。


    花靈兒委屈的點點頭,停止叫喊。


    “別叫了,是我們。”


    兩個人從棺木後走出來。


    是崔大器和胡風。


    “崔大人、胡大哥?”陳彩蝶臉上十分驚喜:“你們,你們沒……”


    “沒死對麽,讓你失望了?”


    崔大器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


    陳彩蝶趕緊解釋:“崔大人,誤會了,你們沒死,我當然很開心,你們怎麽會在這。”


    崔大器鼻嗤:“要查明真相,首先要知道死因,驗屍不是最基本的麽,你覺得,我連這個都不懂麽。”


    胡風很感動,終於找到隊伍了,跟著崔大器太慘了,被人追的狗一樣。


    “哎呀,自家人,別這麽生分嘛。”


    李慕上前一步:“今天對崔大人多有冒犯,李慕給崔大人賠罪了。”


    該有的姿態,得有。


    能活下來,還安然無恙的到了這裏,說明崔大器的武力值確實驚人。


    李慕想把他拉迴來,不僅給台階,牌麵也得給足了。


    “哼!”崔大器鼻哼。


    胡風打個圓場:“都是誤會,現在沒事了。崔大人大人大量,怎麽會跟你們計較。”


    崔大器沉默不語。


    被幾十個人攆著屁股打,這滋味並不好受,若不是跑的快,早就一命嗚唿了。


    這也讓崔大器認清一個現實,惡虎架不住群狼,就算他是三星獵鬼師,麵對數十個暴走的惡徒,照樣不夠打。


    想出去,還得跟有腦子、懂這裏的李慕合作,既然人家都給台階了,就下。


    麵子再重要也沒命重要。


    “崔大人,你的鎧甲呢,換衣服了?”


    陳彩蝶是興奮過頭了,哪壺不開提哪壺。


    崔大器傲然的臉上,馬上就尷尬了。


    “額,偽裝一下,安全嘛。”


    “對對對,安全。”胡風接口。


    李慕不想耽誤時間:“那我們開始吧。”


    他看了張五一眼。


    張五和胡風走上前,輕輕的把棺蓋抬了下來,放在地上。


    幾人圍了一圈,看進去。


    胡風皺著眉頭,看看裏麵的二娘子,又看看花靈兒。


    “這二娘子長得跟靈兒,有幾分像呢。”


    花靈兒一聽就不高興了。


    拿死人跟她比?


    表情有點矯揉造作,嗔怒道:“胡大哥,說什麽呢。”


    “呸呸呸!你比她好看,最重要的,你是活的。”胡風抱歉一笑。


    花靈兒努努鼻子,自以為很有風情。


    “胡風,搭把手,把她抬出來。”


    片刻後,將二娘子的屍體,放在了一張桌子上。


    張五雙指捏著二娘子的眼皮撐開,分別看了一眼:“瞳孔和麵色、嘴唇顯示,她不是中毒而死的。”


    “她不是落井而亡的麽?”


    青山別院是這麽說的。


    那要是落井而亡,就不是他殺,是自殺了,何必封鎖這裏。


    “在井裏撈出來,不一定是落井的。”


    張五解開二娘子的腰帶,將衣服撥開。


    “哎!”花靈兒欲言又止。


    “仵作眼中,隻有屍體,沒有性別,沒有唐突死者一說,不要大驚小怪。”


    張五手上動作不停,讓屍體袒露。


    “哦!”花靈兒很識趣。


    “嘖嘖!哎喲,難怪把韓老爺迷的神魂顛倒。這身條。”胡風幽默一句。


    張五一邊查看身體,一邊說道:“胡風的這句話,才是唐突死者。”


    胡風被噎了一句:“我就是活躍一下氣氛,張五,別這麽實在行麽。”


    張五沒有理他,繼續複述驗屍結論:“身體隻是發白發皺,沒有水腫,也沒有積液,說明是死後被扔下井的。”


    他又按了一下肋骨、胸骨、在她雙乳捏了捏,未發現傷害。


    手臂有淤青,顯示掙紮過。


    “這淤青是她死前與人搏鬥的傷痕麽?”


    李慕敏銳的支出這個傷痕。


    張五陷入沉默。


    “也不一定是搏鬥的傷痕,也可能是掙紮的傷痕。”崔大器分析。


    “有區別麽?”


    “當然有區別,隻有搏鬥的時候才會掙紮麽?這女人,一看就是水性楊花,不是什麽好東西。”


    李慕明白了。


    有種掙紮,是痛並快樂著。


    張五指著兩處痕跡對比:“手腕處的傷痕,貌似搏鬥時留下的,手臂上的,是被手掌,握的太緊,導致留下的。\\\"


    “這麽長時間過去了,淤青還在,說明這人力氣很大,過程肯定很激烈。”


    “崔大人所言不錯。


    張五說著查看大腿內外兩側,和陰.部的位置,陳彩蝶和花靈兒扭過頭去。


    這個,她們不方便看。


    “死前,二娘子與人有過房事,而且很激烈,陰.部有大量殘留。”


    張五的結論,印證了崔大器的猜測,是幹那事留下的,確實也很激烈。


    胡風怒道:“她不守婦道,跟人亂搞,害的我們都困在這了,真是該死。”


    張五皺眉:“不管她生前做了什麽事,畢竟人死為大,胡風,慎言!況且,她隻是生性放蕩,即便死了,也是受害者。”


    胡風被懟了兩次,也有點不太高興,雖然八麵玲瓏,畢竟是二星獵鬼師。


    “張五,你就是又直又硬,不會好好說話,真是氣死我了。”


    李慕插了一嘴:“我們身在虛幻世界,看到的都是假的,雖然如此真實,說不定是編故事的人,故意讓我們看到的。”


    胡風道:“你這話什麽意思,如果都是假的,那我們驗屍就毫無意義嘛。”


    “當然有意義,即便假的,也是邏輯中的假的,不驗屍怎麽破解這個故事,或許我們破解了故事,這具屍體,自然而然就不在了。”


    李慕把胡風說懵逼了,他給了李慕一個眼神,你猜我聽懂了麽。


    張五將手指摩挲一下,湊在鼻子前聞了聞,眉頭緊皺,臉色大變:“兩種味道,好像不止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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