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紙上寫著,她叫牛翠花,死者是他爺爺,叫牛二楞子。


    後麵跟著“特別”悲慘的經曆。


    說祖上八輩窮人,母親生她難產死了,父親拉屎,因為便秘,蹲的時間過長,導致肌無力,掉糞坑淹死了。


    爺爺撫養她成人,家裏窮的叮鐺亂響,有一天餓暈了,把老鼠藥當飯,吃進肚子,卒!


    這已經很感人了。


    更感人的還在後麵。


    賣身的價錢,隻需要二十文,她願意當牛做馬,為奴為婢。


    牛翠花頗有姿色,年齡雖然不大,但發育極為囂張。


    堪稱童顏巨如。


    風情不如韓白玉,風華隻是遜一籌,絕對值得大力鼓掌。


    二十文,算白菜價。


    兩碗餛飩的事,你就說,感不感人。


    李慕走過去,蹲下來,不是因為好色,也不是因為同情心。


    這個世界,沒人值得他同情。


    小姑娘瞟他一眼,哭的更加兇猛,直哭的撕心裂肺,洶湧澎湃。


    李慕自始至終,一臉撲克牌。


    這種騙人的橋段,電視劇都演爛了,相信你個鬼,糟丫頭片子。


    哭喪還能哭出瑟琴來。


    孔子曰:曰。


    誰賣身葬爺爺,穿著低胸,肚兜都快露出來了,還交叉著手,故意擠出一條小溝。


    肚兜的材料,觀感絲滑,色澤明亮,一看就質地上佳,光是一根吊帶就不止二十文。


    李慕懶得管這些,他可不是冤大頭,就算是也沒錢。


    剛才吃餛飩,還是白女票的。


    他思考的,是另外一件事。


    “要不要試試她?”


    “不會被殺吧?”


    “反正能複活,賭一把!”


    李慕打定主意,從懷裏一陣猛掏,伸出空手,問牛翠花:“這些夠麽?”


    牛翠花眼睛亮了,甩一把鼻涕,把胸脯高高的挺了挺,嗲聲嗲氣道:“夠了夠了,二十文就行,公子當真是佛祖降世。”


    李慕沒有被小溝溝迷惑。


    他斜眼看著牛翠花:“那你數數,我手裏有多少錢?”


    牛翠花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他手心,極為認真的扒拉,一枚一枚的數。


    李慕嚇的猛抓頭發。


    牛翠花見錢眼開的表情,非常逼真,如果不知道手裏是空的,你絕對會相信,她真的是在數錢。


    “公子,一共三十八文,您要買我麽?”


    李慕道:“你確定三十八文?”


    牛翠花又數了一遍:“公子,我確定,是三十八文,沒錯!”


    李慕頭皮發麻,喃喃道:“我手裏並沒有錢,真的能看到?”


    他說的聲音很低,但牛翠花聽到了。


    她的身體抖動的浪一樣。


    “你詐我!”


    牛翠花看著天空,聲音極其的怨毒,跟剛才的楚楚可憐完全判若兩人。


    李慕驚的花枝亂顫:“完菜!”


    下一秒,牛翠花臉上籠罩黑氣,嘴巴裂到耳根,牙齒在生長,足足有七八厘米長,中毒的食人花一般。


    李慕還沒反應過來,她就閃電般將他撲倒,按在地上,張開血盆大口,開始撕咬。


    場麵好像動物世界裏,一隻雄獅撕咬落單的小鹿,畫麵極其血腥。


    李慕經曆了長達半個多小時的,千刀萬剮般的疼痛。


    他愣是一聲不吭,眼睛空洞。


    什麽樣的死亡,他都能坦然接受。


    這是宿命。


    遺憾的是,小目標,沒有完成。


    李慕的身體身體化作一片灰,隨風而散。


    ……


    這是一個瘋狂的世界,總有人難以預料的,瘋狂的事。


    對李慕來說。


    每一次死亡,都是對世界的重新認識,每一次死亡,都將讓他學到避免被殺的方法。


    還有在死亡中研究殺人的訣竅。


    李慕將死亡的經曆,進行複盤,破解了一些這個世界的密碼。


    “這裏是古代世界,沒有毛爺爺,我給高大旺毛爺爺,他起菜刀把我砍了!”


    “邏輯擴散,不屬於這裏的東西,不能提也不能表露出來。”


    “我跟韓白玉說,高大旺是個殺人犯,韓白玉暴走,把我的腦袋摘了下來。”


    “高大旺殺人這件事不能說。諸如此類,暴走殺人的事不要跟別人提,提了就死。”


    “我手裏沒有銅板,高大旺卻看見了,我把銅板拍在桌子上,他收了,見到牛翠花,告訴她手裏沒有銅板,然後被咬死。”


    “那就是說,不能告訴別人,我手裏沒有銅板,邏輯擴散,不符合常理的事實,即使看破,也不能說破,這樣能活的久點。”


    李慕勾勒出這裏的邏輯底色。


    在心裏展開殺人的計劃。


    他不是為了殺人而殺人,是通過殺人挑戰這裏的規則,尋找它的漏洞。


    隻有突破規則,才能走出這裏。


    第一不能相信任何人,第二需要縝密的思維和完美的計劃。


    意識被擊碎,李慕醒了過來。


    ……


    李慕下了床,習慣性推門出來。


    韓白玉習慣性踏浪而來,“李公子好啊!”她嗲聲問候。


    “你好!”李慕迴禮:“哎,等一下。”


    韓白玉剛要走,聽李慕叫她,停下了腳步,問道:“李公子可是有事?”


    李慕問道:“有時間麽?”


    韓白玉道:“討厭,跟我來!”


    以上是常規對話,每天都會過一遍,相當於,李慕問:整麽?韓白玉答:整!


    巫山風雨急,江海起潮聲。


    夕陽掛在樹梢時,鳥兒收起翅膀。


    李慕從韓白玉房間走了出來,隻是輕微出點汗。


    內心卻湧出無邊無際的空虛。


    得想辦法出去,這樣下去,會被逼瘋的。


    李慕肉眼可見的消沉。


    小鴨子拍水,已經不能使他快樂。


    剛才他使出了渾身解數,拳頭暴打、手掌狂抽、指甲剜肉,都不能傷了她分毫。


    韓白玉的身體仿佛能夠自動愈合一般。


    習慣了彼此後,每次的節奏都差不多,仿佛流程化運動。


    海豚音他聽膩了,覺得很無趣。


    哎?


    不對,不對,不對!


    李慕忽然皺起眉頭,韓白玉忘情之時,身體抽搐,雙目赤紅,跟殺他時候的狀態是一樣的,但是並沒有暴走殺人。


    難道有特殊情況?


    “那種”時刻,會壓製她的殺意?


    李慕眼睛亮了,搜迪斯你。


    下一日再仔細研究研究。


    抬頭時,忽然見到一個人,獐頭鼠目,眼中放出熾熱的光芒。


    “臥槽,讓聽牆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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