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八,距離清明詩會不過五日!


    這一天,當朝會結束,晉國京城隨之震動!


    京都各處酒樓茶肆內,長街小巷中,百姓們議論紛紛,言語間,無不充滿了震驚!


    蒼宿書院。


    作為一座儒武雙修的學院,蒼宿書院內不僅有學堂,更是坐落著一座座大小不一的演武場。


    此刻,某處演武場內。


    “陛下居然立太子了?!怎會如此突然?”有一身著短衫的武道學子剛聽聞消息,險些驚掉下巴。


    一旁,一眾身著青色儒袍的儒生們心底雖驚訝,卻都是故作鎮定。


    “這不是早晚的事?而且慶王殿下乃是大皇子,依禮法,也合該是大皇子正位東宮!”


    “話雖如此,可毫無征兆啊!你說是吧,李大哥?”那武生嘟囔一句,看向邊上一名同樣一身勁裝的年輕人。


    這年輕人皮膚微黑,麵容堅毅,右臉上有一道十字疤痕,給他又添了幾分淩厲之意。


    “這不是我們要考慮的,還是想想怎麽提升實力,或者怎麽在清明詩會上贏過康國吧!”年輕人手中拿著一本武技,一邊翻閱一邊道。


    他正說著,這時,演武場入口處,又有人大聲喊道:“最新消息,晉伯林畫,涉嫌欺君罔上,禍亂朝堂,勾結妖族,蠱惑百姓!現在刑部黃侍郎正帶人前往鎮妖司,準備將晉伯抓迴刑部受審啊!大家快去看看吧!”


    “什麽??”


    “怎麽可能?”


    “……”


    這下,先前還故作鎮定的儒生們也都坐不住了,皆是駭然起身,連忙衝那來人追問。


    “晉伯自慶元縣為民除害揚名,從始至終都是在為我晉國做事!昨日又為民請命,審判那永鎮王世子趙嘉,怎麽可能會勾結妖族?”


    “是啊!柳平你莫不是在拿我等尋開心??”


    那名為柳平的書生一甩袖袍,一臉急切道:“哎呀,我騙你們做甚?這事外麵都傳瘋了!你們不信,去學院外麵轉轉就知道了!”


    眾人略顯遲疑,清明詩會在即,董老師可是讓他們在書院好好準備的。


    但這時,先前那臉上有刀疤淡定看書的年輕人卻是沒有猶豫,徑直衝了出去,直奔鎮妖司方向。


    “誒,李大哥,等等我們!”


    “李兄,同往!”


    有人帶頭,眾人本就滿心好奇,當即都跟著跑出了書院。


    同樣的場景,也在嶽麓書院上演。


    但與蒼宿書院不同的是,正當一眾儒道學子們議論紛紛,想去觀望一二卻礙於書院規矩不敢動身時,薑鹿突然出現了!


    “走!去鎮妖司!”


    薑鹿的聲音蒼老而沉悶,壓抑著一股怒意。


    說罷,他一甩衣袖,一馬當先出了嶽麓書院!


    一群學子怔怔看著這位向來儒雅和藹的師長,今日居然麵帶煞氣,氣勢駭人,一個個嚇得話都不敢再說,隻能默默跟著,如同一群縮著脖子的鵪鶉。


    薑鹿也是剛剛收到自家子侄薑浩的傳訊,得知了朝會發生的一切,當即氣得眼睛都瞪圓了!


    匆匆給呂尚傳訊後,他便直接領著一眾學子出了書院。


    至於說清明詩會在即,讓學子們好好準備。薑鹿覺得,如果林畫被抓,那這清明詩會基本也不用參加了!


    自家書院的學生是什麽水平,薑鹿再清楚不過!


    ……


    自朝會結束不到半個時辰,宮中發生的一切便迅速傳遍了整個京城。


    此刻如果從高空俯瞰京都會發現,一條條巷子、街道上,人群逐漸匯聚成一道道洪流,目標直指鎮妖司!


    在這個娛樂匱乏的年代,人們往往熱衷於看各種熱鬧。


    不過這次許多百姓可不是為了看熱鬧去的!


    ……


    南城鎮妖街,鎮妖司。


    時隔兩日,鎮妖街又一次湧進了大量百姓。


    上一次是因為林畫,這一次,也同樣!


    數十丈高的九層鎮妖塔下,守門的小吏發現遠處浩浩蕩蕩走來一大群人,皺了皺眉,卻是沒有多想,這京城雖大,但敢來鎮妖司鬧事的人還真沒有!


    待人群走近,小吏這才發現那當先一人,一襲紅色官袍,白麵無須,俊俏非凡,這赫然是京中鼎鼎有名的刑部右侍郎黃巡!


    在其身後,還跟著數十名刑部官差,腰間佩刀,手拿鎖鏈,明顯是一副來拿人的架勢。


    “見過侍郎大人,不知侍郎大人……”


    這小吏心中疑惑,卻也不失禮數。


    但他話還沒說完卻是被黃巡直接打斷。


    “林畫可在?”


    小吏有些摸不著頭腦,卻還是老實點頭道:“主事大人今日點卯便來了,此刻正在塔內!不知大人找林主事……”


    小吏本想問問侍郎大人何事找林主事,卻見黃巡目光落在鎮妖塔內,直接朗聲道:“鎮妖司主事林畫,涉嫌欺君罔上,禍亂朝堂,勾結妖族,蠱惑百姓!本官受太子之命,特來此緝拿林畫迴刑部受審!”


    “林畫!速速出塔束手就擒!”


    黃巡以浩然正氣加持自身,聲如洪鍾,響徹整座鎮妖塔。


    鎮妖司之人聞言皆是瞬間呆愣原地。


    下一刻。


    轟!


    鎮妖塔沸騰了!


    鎮妖街也仿佛被點燃了般,徹底炸開了鍋!


    ……


    朝會之事在京都各地傳得沸沸揚揚,與此同時,東城,裴府卻是安靜一片。


    府內,一間密室。


    嫋嫋雲煙在室內飄蕩,有凝神靜氣輔助修行之奇效。


    書案後,滿頭銀絲雖老邁卻麵容素淨的裴忠明閉著眼,似是睡著一般。


    唿!


    一陣清風卷入室內,一道黑袍身影出現在書案前。那人影單膝跪地,低著頭畢恭畢敬道:“主上!”


    裴忠明悠悠醒轉,一雙蒼老的眸子中,似有滄海桑田,無盡的慨然。


    “查的如何了?”


    黑袍人猶豫一下,還是一五一十道:“屬下無能,宮中之事我等並未查出端倪。宮中無論太監宮女、侍衛、亦或是那些娘娘們,都不清楚昨日具體發生了什麽。隻知問心鏡現世,問心趙嘉至其身死!”


    “唉!”


    裴忠明歎了口氣。


    那黑袍人頓時如遭雷擊,趕忙趴在地上不停叩首求饒道:“求主上開恩,求主上開恩!請主上再給些時間,屬下一定查出真相……”


    裴忠明默默看著這一幕,良久,這才道:“行了!此事暫且作罷。讓你們查的另一件事呢?”


    黑袍人聞言如蒙大赦,趕忙道:“主上,我等當日在戰場上搜集到他的血液,雖大多失了活性,但還有少許可用!


    陳大人布置陣法輔助,又以秘法甄別,數日間消耗掉海量的天材地寶,總算是發現其血液中蘊藏著恐怖的生命力和某種特殊力量!


    陳大人說,可能性在九成以上!”


    聽到這,裴忠明的神情終於變了!


    他突然猛地握緊了拳頭,那雙始終深邃的眸子中閃過一道精芒,向來古井無波的眼神也在這一刹變得熾熱無比!


    足足過去十數息的時間,裴忠明才長長吐出一口氣,稍稍平靜一些。


    “好!做的不錯!”


    裴忠明說話的聲音都還有些顫抖,足以證明這件事對他的衝擊有多大!


    “皇宮的事不用管了,你立刻調集人手,在京城散播消息,就說……”


    裴忠明壓低聲音說著,黑袍人連連點頭應下。


    “下去吧!”


    “是!”


    黑袍人化作一縷清風消失。


    裴忠明緩緩起身,看向鎮妖司的方向,口中喃喃低語。


    “順天則昌,逆天而亡……你會如何應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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