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狹窄破落,食堂夥食又差,無恙實在是無法忍受了,自昨日食堂事件之後,無恙終於下定了決心,到校外租房住自己做飯吃。


    五月的第二個周末,無恙在蘭都大學對麵甘南路一隻船南街老民房區租了一間房子,租金每月四十塊錢,沒有衛生間,巷子口有公共廁所。房東是一位姓李的七十歲奶奶,寡居十多年了,小院五間房,兩間自住,三間出租。無恙找過去的時候,李奶奶那剛好前天有個房客退租了,見無恙是對麵蘭都大學的學生,李奶奶便把剛空出來的這間房租給了無恙。


    上午在馬小超等五個室友的幫忙下,無恙搬到了出租屋。中午買了炊具和米麵糧油菜蔬魚肉還有黃河啤酒,無恙親自下廚,炒了幾個菜,六個年輕人開心地打了一迴牙祭。菜好吃,酒盡興,這是入讀蘭都大學以來六個人吃得最爽最舒服的一頓飯。


    下午馬小超他們五個同學迴學校後,因為酒喝得有點多感覺有點頭暈,無恙便睡了一覺,直到傍晚六點多才醒。起床到院子裏一看,李奶奶正在中間堂屋裏吃晚飯,院門口那間屋子的租客夫婦倆正在做飯,無恙笑著和這對中年夫婦打了聲招唿。兩口子是武威民勤的,丈夫姓閆,婆姨姓穆,在西關大什字那邊擺攤賣服裝,租住在這已經六七年了。


    無恙今天午飯吃得晚,暫時還不餓,想著等再過一陣天黑了就下碗雞蛋麵吃算了。一時沒事便搬了把椅子坐在院子裏那棵石榴樹下,和李奶奶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李奶奶有兩兒一女,大兒子在蘭州公路局上班,大兒子一家住在靜寧南路陳家灣子省公路局家屬院小區。女兒是蘭州油泵油嘴廠工人,女兒一家住在段家灘油泵油嘴廠家屬小區。小兒子在靜寧路小學當老師,也住在那邊。三個孩子基本上每周末都會迴老屋來看老媽媽。


    無恙隔壁那間房的租客是一個的士司機,在李奶奶這租房住了有四五年了,他是個夜班司機,白天睡覺晚上上班,每天傍晚六點接車上班,到下半夜街上沒什麽人時收車下班,然後早上七點交車給白班司機。無恙剛才起來之前,隔壁那個出租車司機已經出門接車上班去了。


    晚上八點無恙煮了一碗麵條,吃完飯,躺在床上看書到十點半左右睡著了。第二天淩晨三四點鍾無恙睡得正香的時候,被隔壁房間一陣淒厲的大喊大叫聲給吵醒了。無恙翻身坐起,隻聽隔壁驚叫聲越來越大,又聽見李奶奶和院門口閆伯夫婦倆也都被吵醒了,正開門往這邊過來查看。


    無恙連忙穿衣走到屋外,李奶奶和閆伯兩口子三人已經到了隔壁房間門口了,李奶奶打開了院子裏的電燈,整個小院亮如白晝。


    聽到院子裏的動靜,隔壁房間門忽然打開,出租車司機尖叫著跑了出來,手上還拿著一張紙。無恙看清了出租車司機的臉,這是一個中等身材三十幾歲的中年男子。


    “鬼啊,我今晚上碰到鬼了,啊啊!”


    “盧蒲非,別叫了,這麽多人在這,還怕什麽鬼,你一個大老爺們嚇成這樣,成什麽樣子嘛,真不像話!”李奶奶大聲罵道。


    原來這個出租車司機叫盧蒲非,無恙站在一旁打量了幾眼,隻見盧蒲非臉色晦暗,印堂發黑,身上確實有一股淡淡的邪氣,看來他真的撞到什麽髒東西了。


    “李姨,你看,大家看看,這張百元的票子剛剛突然變成了冥幣,我收錢的時候明明看了幾遍是真錢,三點半我收工迴來後,清點錢幣的時候,今晚就隻收了這一張百元大鈔,從口袋裏拿出來清點的時候,它,它竟然變成了冥幣!”盧蒲非一口氣說道,此刻身邊有好幾個人,他心安了許多,不再驚叫害怕了。


    “盧蒲老弟,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仔細給大夥說說看。”閆伯接過盧蒲非手上那張冥紙,疑惑地問道。


    “哦閆大哥,是這樣的,晚上十二點鍾左右,我開車經過省二醫院的時候,一個紅衣女子招手打車,我靠邊停車,她拉開車門坐到了後排。我問她去哪,紅衣女子說去華林山。蘭州人都知道,華林山那邊比較偏僻,魚龍混雜治安又差,而且蘭州火葬場就在那邊。我看了一下手表已經半夜零點了,我有點不想去,但是那個紅衣女子細聲細氣地懇求我送她過去,不知怎麽的我就接了這個活。一路開車到了華林山,紅衣女子說她家住在山上,然後我又往山上開,上山的路曲折昏暗幽靜的可怕。到了地方後,紅衣女子給了我一張百元鈔票,這可是今晚我收到的唯一一張百元票子。我怕是假鈔,驗看了好幾遍,確認是真鈔後找了零錢給紅衣女子。我看見紅衣女子下車後走進了路邊一個院子,我開車調頭往迴走,遠光燈掃過路邊的院子時我突然覺得那個院子有點怪異,但是又說不上來哪裏怪,為了趕時間多拉幾個客人,我也沒多想,就開車迴了市區。


    到淩晨三點半的時候,街上已經沒人了,我便收車迴來睡覺。剛到屋,我清點今晚的收入時,那個紅衣女子給的一百元錢竟然變成了冥幣,迴想起送她去華林山的怪異之處,我感覺自己有可能遇到鬼了,這才嚇得大叫,吵醒了大家。”


    聽完盧蒲非的講述,李奶奶和閆哥夫婦都沉默了,按他所講確實很邪門,好好的一張百元大鈔,還驗看了幾次,怎麽一迴到家就變成了冥紙了呢?


    無恙走到盧蒲非麵前,笑著說道:“盧蒲大哥你好,我是子車無恙,今天才過來的,就住在你隔壁。”


    “哎,你好你好!”盧蒲非連忙點頭和無恙打招唿。


    “盧蒲老弟,我看你還是報警吧。萬一是那個紅衣子用了什麽障眼法故意拿冥幣來糊弄你呢?報警吧,反正你知道她住的那個院子的位置,讓警察給你查一下不就知道了嘛。”閆伯想了想對盧蒲非說道。


    “嗯行,我也是這麽想的,報警。”


    天亮後盧蒲非交了車,然後他就報了警。警察讓他帶路去華林山上那個院子,因為是星期天,無恙閑著沒事,便也跟著一起去了。


    剛開始派出所的民警還以為盧蒲非是喝大了來瞎胡鬧的,但是看他那樣子卻是滴酒未沾,無恙也作了證明,當民警看到盧蒲非拿出那張冥幣之後就信了,那紅衣女子有可能是個詐騙犯,於是便受理了報案。


    警車在盧蒲非的指引下開到華林山上那個院子邊停下,民警下車一看,隻見院牆邊上整齊的擺放著一溜花圈,院子裏有人正在焚燒紙錢香燭,院中設著一個靈堂,靈堂前幡布飄飄,旁邊幾桌酒席,這戶人家正在辦喪事。


    盧蒲非目瞪口呆,震驚不已,這明明就是昨晚那個女子進的院子嘛,怎麽在辦喪事呢。兩個民警也覺得自己好像是被耍了,忍不住開口罵起盧蒲非來。


    屋主看到有人走進院子,而且還是警察,不由一頭霧水,連忙過來問有什麽事。警察將盧蒲非報警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下。


    屋主驚叫道:“紅衣女子?這怎麽可能啊!”


    聽完警察的講述,屋子裏麵的人們頓時一陣騷動,屋主領著他們進了裏屋。隻見一張蓋著白布的方桌上擺放著香燭、水果、貢品和死者的照片,方桌後麵是一張用幾床被褥打成的地鋪,一個穿著紅衣的死者被白布覆蓋著躺在上麵。


    看到靈堂上死者的照片,還有那穿著紅衣的屍體,盧蒲非失魂落魄地靠在門口,渾身發抖發軟,一下子就萎頓在地。靈堂供桌上那遺照上的女子,正是昨晚打車的女子!


    無恙連忙扶起盧蒲非,又伸手在他額頭、雙肩以及胸口快速地畫了一道符。兩個民警見盧蒲非嚇得不輕,便沒再罵他了。


    屋主告訴警察,紅衣女子其實早幾天就已經生病死了,死在醫院,昨晚司機送她迴來的時候,正是紅衣女子頭七的日子。聽說出租車司機昨晚還給紅衣女子找了零錢,家屬連忙揭開了白布察看,隻見紅衣女子的手裏果然拿著昨天晚上盧蒲非找給她的零錢!


    這一幕把兩個民警,盧蒲非,和屋主家裏所有人都震驚了。無恙倒是無所謂,他並沒有覺得這有什麽好驚奇的,畢竟鬼邪靈魂詭異之事,他見得多了聽聞得多了,而且他還會道法符咒之術,這些早已經驚不到他了。


    很顯然,出租車司機盧蒲非昨晚遇到了正在收腳燼的紅衣女子的靈魂。


    迴來後無恙給盧蒲非的房間門窗上都畫了符咒,之後盧蒲非再也沒有碰到過邪門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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