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恙迴到家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九點多了,父親子車林已經出門幹活去了,母親徐青青在洗衣服,弟弟子車有良在劈柴,見到一夜未歸的哥哥,子車有良把斧頭一扔,忙喊著跑過來:“媽,哥哥迴來了。哥你昨晚沒迴,媽媽擔心了一宿。”


    摸了摸個子已過自己肩膀的弟弟的頭,弟弟因為體質弱,父親沒讓他習武。無恙喊了一聲:“媽,我沒事,昨天趕集玩得太晚,在荊亭朋友家裏住了一宿。”


    “迴來就好,還沒吃早飯吧,媽去給你做飯。”徐青青說著便要起身。無恙連忙拉住媽媽,“媽,不用了,我已經吃過飯了,在半路上一個同學家吃的。”


    原來無恙截了秦王印之後,沿進山的原路返迴到荊亭鎮上時天還沒亮,擱在長嶺飯鋪的單車已經被小分頭他們騎迴蘭水了,無恙隻得沿著縣道步行,走到蒲關縣和蘭水縣交界處的桑樹灣時天才亮。再往前走六七裏地便是雙橋埠村,無恙有一個初中同學叫韋勇的便住在雙橋埠路邊上,無恙在蘭溪中學讀書的時候,兩人很是談得來,曾經到過一次韋勇的家裏,他爸媽很客氣很熱情招待了無恙,當時還留無恙宿了一晚。當然,後來無恙也邀請韋勇來過自己家裏,並且還帶韋勇去遊覽了懸空寺。如今已有快兩年不見了,不知韋勇初中畢業後是繼續上學還是學醫還是幹嘛,記得他曾經說過自己的理想是長大後當醫生。今天正好路過他家,便想著去看看。


    韋勇不在家,去年初中畢業後沒考上高中,便跟他外公學中醫去了,外公家在蘭水河對麵的顆砂鄉,有二十裏路遠,吃住都在外公家。韋勇母親告訴了無恙這些,聽說無恙在蘭水一中上學,非常高興,非讓無恙吃完飯再走不可。


    無恙媽媽徐青青見兒子確實吃過早飯了,便讓無恙先去睡一覺,下午幫爸爸挑穀去打米,無恙應了。


    下午父子倆各挑了一擔穀去打米,每擔穀兩百斤,無恙健步如飛,如若無物。打米廠在老大隊部(原村部)那裏,到無恙家有四裏多地,無恙一路上都不帶歇氣的,連汗都沒出一滴,這鬼穀神功還真不是蓋的,越練內力越強,丹田內真氣圓盈飽滿,內力生生不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充盈四肢百骸,濡養髒腑筋骨。施展起來,負千鈞如柳絮,揮鴻毛若九鼎。舉重若輕,舉輕若重,無恙已練得揮灑自如,收發由心。鬼穀神功第二層煉氣化神無恙已然圓滿大成,現在的無恙拈花飛葉,皆可傷人。


    父親子車林很是欣慰,勉勵無恙勤加修煉,爭取早日把鬼穀神功第三層練神化虛練成,到時候不知會有什麽奇跡。無恙雖也很想早日練成大圓滿,但此非一日之功可蹴,急不得,慢慢打熬,自然水到渠成。


    黃大海的家就在打米廠不遠,有挺長一段時間沒見過黃大海了,無恙趁打米的時候去了黃大海家。找到黃大海是在他承包的魚塘邊,兩人坐在守魚塘的草棚裏聊天。黃大海的兩個哥哥已經成家了,這兩年也分家了,現在黃大海和父母一起過。黃大海今年也十八歲了,個子不高不矮,非常結實,這幾年的農活幹下來,顯得更加壯實,像頭牛犢子一樣。父母想讓他早點成家,他不同意,他想去廣東打工,父母又不同意,本想等過完年就去廣東,不料前一陣子他媽在工地上挑灰幹活時不幸摔斷了腿,這下去廣東是去不成了。黃大海煩惱地垂著頭,掏出一根煙來問無恙抽不抽,無恙不會抽煙,他便自個兒點燃吸了起來。無恙也不知該如何安慰黃大海,沉默了一陣,隨口說了一句:“海鱉你怎麽沒想過去當兵呢?今年你正好夠征兵年齡了。”


    “哦也是啊,今年冬天征兵去試試看。”黃大海噴了口煙。


    晚飯後無恙拿著鬼穀子令牌和秦王印(祖龍印)去找爺爺子車連參詳。子車連戴著老花鏡翻來覆去地撫摸端詳著兩塊牌、印,鬼穀子令牌反麵的鬼王頭像的眼珠子與秦王印質地相同,顏色相同,像豬肝一樣黑而泛紅,顯然是由同一種材料製成。非金非鐵,似木非木,雖然印、牌不大,但卻十分厚重打手,沉甸甸的。鬼穀子令牌上的鬼王眼珠子還可以轉動,用力一按一撥,就能轉動,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它,它都是在看你,說不出的詭異巧妙。尤其是鬼穀子令牌上的紋符,似圖非圖,似字非字,讓人參詳不透。


    爺爺子車連翻來覆去地把玩研究著,奶奶打了盆洗臉水過來給爺爺,子車連伸手去接,不料秦王印、鬼穀子令牌太沉,手上沒拿住,一下子掉到臉盆裏了。無恙忙伸手撈了出來,正要找毛巾把它們擦幹淨水,忽然一怔,隻見手上的秦王印忽然變了顏色了,由原來的豬肝般赭紅色變成了玉白色,鬼穀子令牌上鬼王的眼珠子也是一樣變成了玉白色,而鬼穀子令牌也變成了淺白色。


    子車連也愣了,不過瞬間想明白了,原來是因為沾水了,秦王印和鬼王眼珠子是同一種材料,一遇水就會改變顏色。


    “爺爺,這上麵不是圖紋,好像是一種文字。”無恙指著鬼王眼珠子給子車連看,“還有,鬼穀子令牌上原來雕刻的紋路中竟然顯現出來了四幅人物動作圖像。”


    “嗯還真是,眼珠子上竟然刻了文字,這誰能想到,而且字小如蟲卵,人物動作栩栩如生,簡直是鬼斧神工呐!”子車連驚歎道。


    “無恙,去取筆和紙來,爺爺要把它們一個一個地臨摹抄寫下來。”


    無恙急忙去取了紙和筆,爺爺臉也顧不得洗了,讓無恙配合著撥動鬼王眼珠子,一個字一個字,一張圖一張圖地臨摹起來。不一會兒便臨摹完了,又撥動了幾圈鬼王眼珠子仔細比對了一番,爺孫倆再三確定沒有遺漏。


    看著紙上寫著的十六個字,沒錯,無恙數了兩遍,確實是十六個字,但是卻一個字也不認識。不過那四幅人物動作圖像無恙卻覺得特別熟悉,對,無恙想起來了,這四張人物動作圖和鯉魚山古墓陶片上的十二張人物動作圖簡直如此一輒,隻是標在人體上的經絡線條穴位走勢卻格外奇怪,應該是和鬼穀神功有什麽淵源和聯係,不管那麽多了,今晚就照圖練一下看看,無恙心下想道。


    爺爺子車連拿著紙琢磨了半晌後開口說道:“這是上古時期的甲骨文,容爺爺翻查說文解字典研究幾天,有了結果就告訴你。至於那四張人物動作圖,應該是與鬼穀神功有關,你可以練一下試試。如果有異,就立馬停住,不要強行修煉。”


    無恙點點頭,沉吟道“鬼穀神功(容成導引術)是鬼穀門創始人第一代鬼穀子容成子創立的,這塊鬼穀子令牌也是容成子製作的,想來這兩者之間必然有什麽聯係。”


    “有道理,無恙你修煉鬼穀神功已經有四年了,感覺是否已經大成?”爺爺子車連問道。


    “沒有,鬼穀神功我已練至第二層大圓滿,至於第三層練神化虛還隻是停步不前,沒有什麽進展,感覺找不到方向。”


    “這就是了,無恙你練的鬼穀神功得自秦朝古墓陶片,秦與上古容成子時期相隔有三千年,這麽漫長的時間裏,鬼穀門鬼穀神功或許有所遺失缺漏也說不定。而此枚鬼穀子令牌卻是鬼穀神功和鬼穀門的創始人容成子親手所創,材料又來自天外,曆經幾千年而不朽不壞,單是這遇水變色顯出字、圖來這一點,任誰也想不到,也許鬼穀子令牌上麵隱藏著什麽不世之秘也未可知。”爺爺子車連凝神道。


    和爺爺探討完之後無恙迴到自己家裏,又對著紙上的四幅圖像端詳琢磨了許久,決定試著練習一下。運起鬼穀神功心法,無恙照著第一幅圖的動作和運功路線演練了起來,按圖所示先把丹墟之內全部真氣散入全身經絡,並保持體表肌膚穴竅舒張,而後神念太虛,五心朝天,結圖示之手印,反踏角亢之步,神放百會意與天接,隻覺天地之間有微弱的一絲一縷的靈氣自百會而入,無恙即意念引導如圖示之循行路線一周,最後皆由丹墟而化入四肢百骸。如此演練兩個時辰,已是將近半夜十二點了,無恙非但不覺絲毫困意,反而感覺神輕氣爽精力充沛,身體似乎也輕快了不少。看來這四幅動作圖與鬼穀神功確係同源,而且似乎更厲害,指不定有可能是鬼穀神功的總綱,自己若想要練成鬼穀神功第三層大圓滿,說不得關鍵便落在這鬼穀子令牌四幅圖上了。無恙心情甚好,又琢磨了一陣才睡下。


    無恙做了個夢,睡夢中自己不知為何一路飛翔著,飛了好久,然後便降落在了一條大河邊的山頂上,山下的峽穀裏正在發生一場慘烈的戰鬥,一群金發碧眼的白種人,大約兩三千人,被圍困在峽穀裏,前麵是湍急的大河,後方是無數圍攻他們的騎兵,騎兵皆是頭戴寬長披肩式的皮袍帽子,手持彎刀和弓箭,嘴裏“嗬嗬”地大唿小叫,不斷地射殺驅趕那群白種人往大河邊退,一股要把他們趕下河斬盡殺絕的架勢。那群白人拚死抵抗,前排士兵不斷地倒下,後麵的悍不畏死地迅速補上,而位於隊伍最後麵的十幾個老幼婦孺,皆是穿金戴銀,一個老婦人頭上戴著好似王冠一樣的帽子,圍在她身邊的幾個少年和少女都是貂裘錦衣,非富即貴。


    無恙站在山頂觀看了一陣,事不關己,雙方又都不是自己民族人,便不想管,正欲起飛離去,忽然下麵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無恙循聲望去,隻見那群被圍攻的白種人陣中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被一支利箭射穿了脖子,血流如注,慘叫一聲後瞪著大大的雙眼望著無恙站身的地方。那本來明亮澄澈的大眼晴,卻寫滿了恐懼,歪著頭答拉在肩膀上直愣愣地看著山頂上的無恙,小女孩好像看見了無恙,一雙大眼睛充滿了無限的想往和留戀,她想伸手向無恙招手,小手剛抬起了一半卻再也沒有力氣了,瞬間垂了下去,眼晴裏的光彩也黯淡了下去。小女孩死了,死不瞑目,睜著大眼睛遠遠的看著無恙,一瞬不瞬,似乎有無盡的企盼和請求。


    無恙沒來由的心裏一痛,他最是看不得小孩子慘死,那些彎刀皮袍蠻族騎兵砍殺那些成年白種人他可以不管,但是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殘殺小孩,無恙做不到無動於衷。尤其是那個小女孩臨死前好像想伸手向自己求助,望著自己的眼神那麽渴望那麽無助,無恙受不了了,怒從心頭起,迅即衝天起飛,如蒼鷹般直撲那蠻族騎兵陣中的首領而去。


    無恙運起鬼穀子令牌上顯現出來新學的心法和招式,頓時直覺得天地間靈氣充沛,洶湧地朝百會穴貫入而來,霎時之間無恙丹墟之內靈氣滿盈然後迅速散入全身經絡和108處大小穴位之中,數息之間,所有穴位全部產生如丹墟一樣的變化,靈氣貫入然後散入全身其他各處,一個大周天之後,無恙感覺到自己全身穴位都是丹田,而原來的丹墟卻不是丹田了,好似變成一處普通的穴位了。無恙試著神念動向各穴,發現處處皆是丹田,又處處不是丹田,但是可以看見的變化是自己周身皮膚外表竟然靈氣透體而出形成了一個氣罩似的保護殼,離體大約兩三毫米,薄薄的一層,有如蠶蛹,而自己卻可以看見氣罩外的物事,就連百米外的那蠻族首領臉上的毛孔都看得清清楚楚!


    山高約有三百米,但飛下來也就不過六七秒的時間,可這六七秒間無恙運行鬼穀神功所獲得成效卻仿佛比平常六七年的苦練還要高還要來得神奇。也許是這裏天地靈氣充裕的緣故吧,來不及細想,無恙已然撲至那蠻族首領頭頂,伸手一抓他脖頸,輕而易舉地便將其抓起,無恙趁勢騎在馬背上,發現沒有馬鞍馬蹬,不由雙腿一夾,單手一舉,把那首領高高舉起。大聲喝道:“都給我住手!不然摔死他!”


    無恙聲若奔雷,晴天霹靂般炸響峽穀之中,迴聲震蕩,震得峽穀中所有人耳膜生疼。交戰雙方全部傻愣愣地茫然看著無恙,不知這憑空出現的高大之人是何方神聖。那上萬蠻族士兵一看到自家首領被抓,首領那兩百斤重的龐大身體竟然被那人單手抓住輕鬆舉在空中,無不目瞪口呆,忘了發動進攻。


    愣了半晌,見無恙不過隻是一個人而已,迴過神來後,忽然一個副將模樣的人大聲下令放箭,眾蠻兵慌忙彎弓搭箭,頓時上萬支箭朝無恙鋪天蓋地而來。


    無恙安然不動,氣息運轉,體表氣罩圓盈流轉。接下來奇跡發生了,所有射來的箭支竟然在無恙體表集體碰壁一樣全部墜地了,這神奇的一幕嚇傻了蠻族士兵,也嚇傻了一眾被圍攻的白種人。戰場上全是倒抽冷氣的聲音,“鬼啊,有鬼啊!”一些膽小的蠻族士兵已經開始打馬而跑,那副將驚愕之後不信邪,揮舞著狼牙棒兜頭朝無恙砸來。無恙不閃不避,單手一拳便把狠牙棒砸爛,卷手一抄便把狼木棒奪過來,接著一甩手,狼牙棒便貫穿那副將身體頓時死於非命屍體倒墜馬下。


    這一下所有蠻族士兵全部嚇傻了,再也不敢多待,一窩蜂地打馬狂逃,有不少人驚慌失措間墜落馬下,瞬間便被踏成肉泥。片刻之後,峽穀裏蠻族士兵一去而空,頓時寂靜了下來。無恙沒有說話,一把扔下了那蠻族首領,向那群白種人中的小孩揮了揮手,便縱身一躍,飛上天空,飛走了。


    又飛了一陣,無恙降落在一片巨大的宮殿群中,好像是夜間,宮殿裏靜悄悄的,不過無恙還是發現有不少巡邏的黑衣黑甲士兵。於是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地穿行在迷宮一般的宮中。


    前方忽然飄來一陣烹煮飯菜的香味,無恙感覺有點餓了,便循著香味兒摸過去。


    拐過兩個彎之後來到一處院子,門楣上寫著“禦膳房”三個小篆字,這幾年無恙跟著爺爺也學了不少小篆字,尋常的篆字已經能認識了。


    “禦膳房,這不是皇帝的廚房嗎,難不成來到了皇宮?”無恙心下暗驚。剛要邁步而入,突然聽到廚房裏窗台邊站著一個小姑娘,無恙偷眼一看,竟然是四年前夢中所見的那個九兒姑娘!秦始皇的九公主嬴可兒!


    無恙大吃一驚,心中的驚諤無法形容,一時失態不小心踢翻了一個花壇,“哐當”一聲在寂靜的夜裏格外響亮,瞬間就驚動了那個九兒姑娘,轉頭一看,隻見門外站著一個極為高大的男子,那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子萑哥哥嗎?激動之下脫口而喊:“子萑哥哥,是你嗎?你終於迴來看可兒了是嗎?可兒好想你,子萑哥哥你知道嗎?”


    無恙踢翻花壇的聲響也驚動了在近巡邏的衛士,紛紛抽出刀劍朝這邊跑了過來。


    麵對那小姑娘一連串的問話,無恙錯愕之間,不知如何作答,眼瞅著那小姑娘向自己奔來,而院子外麵已經可以看到一隊隊士兵高唿“有刺客!有刺客!快保護公主殿下!”邊喊邊快速地朝這邊跑過來了。無恙暗道一聲不好,急忙縱身一躍,淩空飛了起來,一下子便飛上天空,隻見下麵那個小姑娘哭喊著向自己揮手,而一眾士兵則紛紛向自己射箭,其中貌似有個神箭手,一箭幾乎貼著無恙的腳後跟射過,無恙嚇得大叫一聲,猛然醒來,發現出了一身冷汗,天已經大亮,原來又是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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