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瑀是第一個看到華陰縣的奏表的,看到之後便將奏表抽出,放到袖籠之中,當即進了宮。


    李二接過奏折,笑著道:“太孫腳程不慢,兩日居然就到了華陰地界。”


    看完奏表內容後,他提筆寫了四個字:‘勿言勿動’。


    “賜緞五匹於華陰縣令。”


    說完之後,便讓人鋪了一張紙,將李厥的那首詩抄了一遍,然後道:“怎麽是反的,他們是往東,怎麽能說西出潼關,這不又迴長安了嘛。”


    蕭瑀含笑解釋道:“臣以為,既是為便利一方百姓,太孫或考慮更多的則是由東都而來的客商。”


    李二微微一笑,算是接受了這個解釋,然後伸了個懶腰道:


    “好幾日了,未聽見那小子的聲音,朕還真有些想念,便是奏疏也覺得煩累得多。”


    “乳虎嘯穀、鷹隼試翼,太孫也不可永久的依靠著陛下。”


    “朕也是如此想的,便同意了他這次遠行,唉,朕以前在軍中,吃不好睡不好,倒也未覺得有什麽,想到太孫在外吃不好睡不好,朕就戚戚然。”


    蕭瑀也適時的露出一絲擔憂之色,不過馬上又恢複一臉正氣道:“猛虎會驅走已近成年的乳虎,這非是絕情,而是另一種關愛。”


    李二很感性,情感來得快去的也很快,聞此哈哈大笑,看向蕭瑀道:


    “蕭公啊,你已是古稀之年,切勿太過勞累,進宮就不要再走動了,該乘步輿,若是有不適當去孫神醫那裏休息,


    需記要保重身體,朕還想著你多伴朕一些時光呢。”


    蕭瑀哈哈大笑道:“陛下啊,臣是皇太孫的先生,怎麽也要等到皇太孫正式長大,否則臣是不肯走的。”


    ……


    華陰離長安兩百餘裏,快馬兩日便可來迴,所以沒過兩日,楊司平就看到了自己的奏折迴來了。


    是陛下親批,意思他自然明白,看到居然有賞賜,他心情大好,雖然不是甚貴重,但到底是陛下親賜,說明自己也算是入了陛下之眼。


    李厥自然不知曉他離開後發生的事,至於說暴露身份,他想著客棧建起也需要一段時間,當時就算有心人知曉,自己早都不知到哪兒了。


    自從發生華陰的這件事之後,李二似乎也對李厥此行有了興趣,通過百騎傳遞消息,讓李厥日日匯報行蹤及見聞。


    所以李厥變成了不正常的人,開始寫日記,而且還是每日都要發往長安給李二禦覽的日記。


    到函穀關時,李厥寫給李二的信是這樣的:


    ‘昨晚夜宿桃林,早欲趕路春雨又至,林外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


    因不急,孫兒便打算晚行,讓一讓這如酥的小雨,巳時初啟程,路遇勞作之百姓開田,農家四人,父掌犁,子三人拖犁,


    孫問:何不用畜力?


    言去歲老農生病,家無餘財,黃牛發賣,用百文討了三碗水飲,離開。


    申時末至函門關,幸登關隘,望遠四方,西據高原,東臨絕澗,南接秦嶺,北塞黃河,關在穀中,深險如函,遙想當年,五國伐秦之舉。


    然秦屬正基,得於天授,便是合五國之力亦不可撼動。’


    一路走一路觀察一路寫著信,二月十五日,李厥一行終於來到了洛陽。


    早已有人先行,在洛陽打點一切,給趙源等人置辦了一個很不錯的院子,用於李厥在東都的落腳點,還聘了丫鬟婆子十餘人。


    李厥答應李二在此至少待半月以上,了解目前洛陽的真實情況。


    現在洛陽興建於隋大業元年,當時便按照都城來打造的,與長安的布局幾乎一般無二,整個城四四方方,洛水自城中穿過,共有裏坊109個,坊市3個。


    李厥他們住的是承福坊,在洛陽行宮的旁邊,坊中一座三進的院子,他親自對房子進行了劃分。


    前一進兩邊為聘用之人所住,中間留廳,二進則住著伴讀和薛仁貴眾人,三進便是他起臥之地。


    中午到此,下午便在清掃整個院子,一直到傍晚才將將忙完。


    吃了晚膳,李厥同樣未聽到淨街鼓聲,知曉此處也取消了宵禁,便以消食為由,帶著眾人穿行於各坊之間,很快就來到了洛水。


    很奇怪,在城市中隻要沾水的地方,夜間都會很熱鬧,更奇葩的是,幾個最繁華的地方,必然與妓館息息相關。


    河中的畫舫一艘接一艘,燈籠將畫舫裝扮得極為漂亮,不時還能聽到畫舫中傳出的婉轉歌聲。


    李厥也終於明白,為何煬帝要遷都洛陽,甚至他也探聽到李二似乎也有這個意思。


    一路行來,關隘險阻、易守難攻之地甚多,從軍事上來講,相較長安更安全,所用拱衛京師的軍隊越少。


    其二,便是北方世族林立,多受掣肘,遷都洛陽便可減少北方世族的影響力,慢慢將這些人排擠出朝廷的權力中心;


    其三,長安過於靠西,從連結南北上來講,不如洛陽便利;


    最後則是,長安糧儲過少,每日所食大部需長途運來,而洛陽本就是重糧區,再加附近滎陽諸郡沃野千裏,取之方便,而長安雖依托關中平安,但尚顯不足。


    當然,長安相較洛陽,也有其優勢之處。


    如果說持家靠的是洛陽,那麽長安代表的便是進取。


    長安依托關中平原,居高臨下,俯瞰四野,進征伐四地,退可往中源腹地。


    其二,漢至唐,中原的威脅主要是北方的遊牧民族,從匈奴到突厥,都有問鼎中原之心,而若定都洛陽,勢必要屯重兵在周圍,出兵關外則屬於勞師遠征,並不如長安便利。


    此時定都長安,頗有點天子守國門的意思。


    其三便是鞭長莫急,定都長安才能最為有效掌控西域之地,漢武帝雄才大略,霍去病英勇無畏,君臣配合之下,開辟了河西走廊。


    河西走廊像是一個手臂,深入西域腹地,又開辟了絲綢之路,自此漢家文明逐步向西伸展。


    所以雙方難說最佳,但或許是先入為主的觀念,李厥倒是更喜長安一些。


    每一地皆有優劣共存,隻要擴大其優點,積極的彌補缺點便可。


    ……


    ps:按正常曆史,蕭瑀應該在貞觀二十二年就去世了,因為李厥小翅膀的扇動,也沒有去世哈。


    在此解釋一下,接下來可能會有很多這樣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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