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自然記不住孫子的生辰,但在幾日前李厥上表說此事時,他真的很高興。


    為此,他甚至想著大赦天下為孫兒積福,不過被李厥勸止了。


    但他還是宣布,今日罷朝,而且取消宵禁,算是普天同慶一把。


    昨晚歇在楊妃處(李恪的母親),清早楊妃一邊伺候他著衣一邊淺笑道:“臣妾聽聞,今天是皇嫡孫的生辰大宴。”


    李二通過銅鏡看了眼楊妃道:“你便陪著朕一起過去。”


    “這麽一想來,臣妾也有兩年未曾見過厥兒,陛下即使不開口,妾身也想請求一起去看看。”


    李二淡淡一笑道:“恪兒與厥兒倒是走得近,還合夥開了商行,今天想來他夫婦二人皆會去。”


    “恪兒是個懂事的,臣妾倒不擔心,隻是愔兒胡鬧慣了,陛下若是有暇,該多教訓一番。”


    “今天大喜的日子,便不說這些。”


    李二收拾好之後,迴頭看了眼她,隻見紗衣半敞,一片雪白顯露於外,雖已非勝年,但依舊風采不減,笑道:“好好收拾一番,估計沒一會就有人來請了。”


    正說著,暢清在外間稟道:“陛下,秦王親來請駕。”


    李二哈哈一笑道:“倒是挺早。”


    ……


    太平坊,盧國公府。


    程知節清早起床,其妻崔氏正在點驗等一下要帶的禮物。


    崔氏是老程的第二任正妻,第一任早亡,當時的老程已經功成名就,按說會找一個年輕知禮的,但他卻娶了清河崔氏一個隻比自己小兩歲的寡婦,便是現今的崔氏。


    從這一點上可看出,老程是個心思機敏之人,也可看出五姓大族在這幫人心目中的地位。


    崔氏見他洗漱完,並沒有傳膳的意思,有些沒好氣道:“郎君,您昨晚就沒有吃,難不成今早還打算不食嗎?”


    老程咧嘴一笑道:“可不能吃,這是秦王通知得晚了,要是再早幾日,我能辟穀三日。”


    “這話要是傳出去沒得讓人笑話。”


    老程眉頭一擰道:“笑話,誰敢笑話老子。你不知曉,那唐儉和牛鼻子兩人把東宮的飯食都誇上了天,哼一個個淨氣老子。


    這次秦王生辰大辦,你知曉是為何?


    皆是因為你郎君我,前幾日上朝,秦王見我頗感愧疚,說老夫陪著他日夜兼程尋孫神醫,一直未曾報答,便想邀請我去吃飯,


    我說僅兩人吃飯不熱鬧,秦王聽了,便想著幹脆生辰宴多叫些人,


    這幫貨,全是占了老子的便宜,否則他們有屁吃。”


    崔氏莞爾一笑,自己郎君什麽性格她自然知曉,從這一番話中,她都可以腦補出,郎君在秦王麵前撒潑的畫麵。


    “這是帶的禮,郎君走時可別忘了。”


    “自然忘不了。要不你陪我一起去,請柬上可是說了,允許帶家屬。”


    “這樣好嗎?”


    “有啥不好的,咱送的禮不輕,多一張嘴咱也能多吃迴一點。”


    老程正在和老妻調侃,外間二兒子程處亮趕來請安。


    “父親,您兒媳不便前來,托我過來請母親一起去。”


    程處亮也是駙馬,貞觀七年娶李二的第十一女清河公主李敬,那一年的李敬也才十歲,嘖嘖,不是人。


    老程看向崔氏道:“公主都發話了,你便一起吧。”


    ……


    皇宮的三省六部,雖然李二說過今天罷朝,但還是有不少人過來坐班,處理些緊急之事。


    來濟將最後一份文案歸了檔,拿起公桌之上的請柬,輕掂了掂。


    前日收到請柬,他雖高興,但也知大家都有,並無什麽不同,但今天一早,他看了不少同僚的請柬,心情才是真正的高興。


    原因自然是,他的請柬乃是秦王親書,而不少同僚的請柬是他人代筆。


    別小看這麽一個細小的差別,可是窺探出秦王心中的遠近親疏來。


    恰在此時,許敬宗走進班房。


    “舍人,打算何時啟程往東宮。”


    來濟對著許敬宗施禮,他不管是官職還是資曆都比不上許敬宗,行禮後答道:“某正打算過去,若是事中不棄,我等同往何如?”


    許敬宗不置可否,晃了晃手中的請柬道:“某觀之這請柬上的字頗為熟悉,舍人是否有同感?”


    來濟輕嗬一聲,答道:“若是某沒看錯,倒是有點像秦王親書。”


    說罷,兩人對視一笑。


    ……


    魏王府,大清早李泰就發了好大的一通脾氣。


    自己從來沒有過過生日,為何自己的侄子就能過,不僅如此,父皇還承包了所有的開銷,還為此罷朝、取消宵禁,如此重視,讓他如何不氣。


    李承乾被廢時他有多得意,這一刻他就有多憤怒。


    他甚至想著,還不如李承乾是太子呢,自己鬥不過李承乾說出去正常,但現在,自己居然連五歲稚子都鬥不過。


    昨晚到現在,他都沒有睡好,他有些後悔,早知會是如此,之前給父皇就不該用產生幻覺的藥,而是直接用毒藥。


    “大王,禮已備妥當。”魏王妃閻婉到了身前說道。


    她也是出身名門,曾祖閻慶是隋朝的太安公,父親則是現在的工部尚書閻立德,叔叔則是將作大匠閻立本。


    見李泰依舊冷著臉沉默不語,她自然知曉原因。


    “大王,秦王來請柬,說是想念他二哥,讓我把欣兒也帶著。”


    李泰猛的抬頭怒目圓視,片刻譏諷道:“你們去便行了,來與本王說什麽。”


    “你是我的夫君,便是妾的天,有何不快便朝妾的身上發出來,今日父皇也在,去了之後,你可要好好的。”


    閻婉似乎是沒看到李泰麵上的怒氣,語氣平淡道。


    李泰突然有一種一拳打在棉上之感,猛的起身在廳中繞起圈,後一會似乎是累了,再度坐下道:“罷了,一起去吧。”


    ……


    而李治也正準備出發,管家老仆走到近前道:“大王,禮物已經清點好了,並無錯處。”


    “花了多少?”


    老仆露出一個會心之笑答道:“那幫人都黑了心,這麽點東西居然敢找老仆要一貫二。”


    聽到這個數字,李治也滿意的笑了笑。


    幾天前聽說侄兒要過生辰,到時自己送什麽禮可把他難壞了,送得過賤拿不出手,送的太貴他又舍不得。


    自己侄兒比自己可有錢多了!


    突發奇想,自己侄兒不是在收集各類種子嘛,便讓人到市麵上把能買到的種子都買上一份,這樣既能投其所好,也花不掉幾個錢。


    至於李厥要收集未曾見過的新種子,這個先決條件直接被他給忘了。


    ……


    ps:初唐時期,過生日還不普遍,真正興盛這個儀式,還要到盛唐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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