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遂良的話說得很直白,因為在他看來,李泰的提議太荒唐了,見李二猶豫,他接著道:


    “陛下,若是以後魏王如此做還好,若是背信,史官該如何記?他人該如何論?”


    聽到此話,李二悚然,是啊,如果李泰做不到,那就是自己被騙了,到時史書上便會留下自己昏庸,連兒都不識的名聲。


    已有承乾之事,再有李泰背信一事,那麽自己可就一點好名聲都沒了。


    他沒有急著決斷,而是看向一直沉默的房玄齡道:“中書令如何看?”


    “陛下,老臣覺得,不若將秦王召來,問問他的意思。”


    “我那孫兒還小,此事…”說到這裏,他怔了怔歎口氣道:“那便召來吧。”


    ……


    李厥正在教訓人,段懷簡和李儉兩人,居然背著他偷了剛剛蒸餾出來的酒喝,夜間喝醉,剛剛才被人拖了起來,兩人還迷糊著呢。


    “你們還未成年,如何能飲酒?”他小臉漲紅生氣的訓斥道。


    段懷簡嗬嗬笑道:“大王不必擔心,我九歲時便與父親對飲了,酒量足著呢。”


    李厥暗罵,這是重點嗎?


    一個十一歲,一個十二歲,腦子本就不好,過早飲酒還不變得更蠢。


    他氣急之下,看了眼左右,撥起花圃裏的一根長苗便往兩人身上招唿。


    李儉膽子小,麵上還有懼色,段懷簡這貨長得五大三粗的,李厥打在他身上,就像在給他撓癢癢。


    “大王,可以再用點力,我受力。”段懷簡欠欠的說道。


    李厥更氣了,他娘的,你以為你是火雲邪神呢,他左右看了眼,一邊是無意,另一邊是武媚,往門口看了一眼,他哼哼笑道:“好,你受力是吧。”


    對著門口喊道:“薛禮,你來打,不能傷筋骨,但本王要他們三日下不了床。”


    薛禮喏了一聲,走了過來。


    見到他,李儉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段懷簡麵上也漸漸變成了土色。


    “對了,別傷他們的雙手,床上躺三天太便宜他們,就趴在床上寫字,把先生所教兵法再抄兩遍。”


    薛禮出手,兩人頓時殺豬般的哀嚎起來。


    李厥看向一旁的幾人,目光特別在狄仁傑和蕭若的身上稍加停留,兩人幾乎同時,目光左顧右盼,就是不敢與他對視。


    他輕哼一聲,語氣嚴肅道:


    “我知曉挨揍的兩人並非主謀,想來後邊有人慫恿吧,本王這次不再深究,若是再敢胡為,那便一起打。”


    房燕客舉手道:“大王,我沒參與,您不能打我。”


    “你們互相監督,隻要一人犯錯,那便一起打,本王說到做到,不信咱走著瞧。”


    狄仁傑一指旁邊嗬嗬傻樂的長孫延道:“連他也一起嗎?”


    “他心思純良,自不會為惡,本王為何要打他。怎麽,覺得本王處置的不公平?”


    狄仁傑還未開口,蕭若搶先道:“公平,大王最公平。”


    李厥輕哼一聲,他是真的生氣,一個個自己都是當火種來培養的,到時要跟著一起做大事的,居然都不學好,這必須得盡量懲治。


    “大王,陛下急召。”


    恰在此時,宮中傳諭的人來了。


    武媚趕忙上前,將李厥的衣服整理一番,這才跟著來人走了。


    人剛一走,狄仁傑和蕭若皆是目光不善的看著李義府,狄仁傑恨聲道:“是你揭的密吧?”


    李義府麵上帶著招牌式的笑容道:“便就是我又如何,爾等錯了還不讓人言,君子慎獨,你可聽過?


    樹小扶直易,樹大扳正難,想來此言你未聽過吧。”


    狄仁傑那個氣啊,打,打不過,說又說不過,看到這貨的笑容,他就很想在他的臉上來一拳。


    ……


    李厥來到立政殿見幾個重臣皆在有些愕然,給李二行過禮之後,眾人再向他見禮,他還得向眾人還禮。


    一套流程之後,李二這才言道:“你四叔言,若立他為太子,他會殺了親兒,薨之後,便傳位於你,朕想聽聽你如何想?”


    李厥瞪大雙眼,這不是裝的,他是真的震驚了。


    李泰瘋了啊!


    虎毒尚不食子,為了皇位真的殺子?


    不過片刻他也就釋然了,曆史上這樣的事還真有,老劉家就有這個傳統,先是劉邦這樣幹,後來還有一個天天說自己是皇叔的也這樣幹過。


    當然,他們隻是將兒子攆下車,生死由命,比李泰還要好些。


    “孫兒,你不同意?”見他許久未作答,李二再度問道。


    李厥這才反應過來搖搖頭道:“皇爺爺您是天子,代天牧民,主一國之事,保境擇戰,飽民暖民,肩頭之責何其重。”


    不論是李二,還是幾個臣子,聽到此話皆是點頭。


    李厥沒有先提皇帝高高在上的權力,而是說及了作為一個國君的責任。


    而且此話還有另一層意思,就是他和李泰之間並不是看誰與李二更親,而是看誰更有治國的能力,考慮儲君應該將這些放在第一位。


    雖然兩廂對比之下,在這點上李厥也不占優,但他之前三字經和憫農詩,已經在眾人心中種下了,他更能親民的印象。


    李厥接著道:“孫兒想問,二哥是皇爺爺的孫子嗎?”


    他口中的二哥,便是李泰的兒子李欣,比李象小四歲,今年九歲,李厥的堂兄弟中排行老二。


    李二一怔,似乎這一刻才反應過來,不等他答,李厥再道:


    “皇爺爺,您連我父親鑄下大錯也能饒過,為此也算是壞了法紀,可見親情和血脈是割舍不下的,如此,您能看我二哥為了滿足四叔的野心無顧枉死嗎?


    孫兒再說句不當之話,四叔連親兒都能殺,會在乎我這個侄兒嗎?”


    李厥的語調變得越來越高,之前就心氣不順,此刻聽到李泰如此混賬的辦法,他是氣上加氣。


    “陛下,秦王之言至理也。”蕭瑀當先迴道。


    另幾人也紛紛表明態度,李二雙眼泛紅,走到李厥麵前道:“朕甚為明了,隻是親情能舍,朕實不想與你四叔離別。”


    李厥抬起頭,瞪著無辜的大眼道:“那就讓四叔留京便是,皇爺爺何必憂心?”


    他明白,李二此話是在試探他啊。


    “哦,你四叔若留京,便會…”


    李厥主動打斷李二的話道:“今日四叔爭儲我懼,明日有人言九叔爭儲,我是不是也得懼,如此便懼這懼那,到時近處便無一親人了。


    若我是這樣的胸懷,那也不配皇爺爺的恩寵了。”


    長孫無忌和房玄齡,甚至包括蕭瑀都想攔住李厥的話頭,在他們看來,李厥主動提出留下李泰是一招臭棋,也是個大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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