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安老婆知道劉二姐流產後,立馬辭退了劉二姐招的五名雲南工人,另外在她娘家招了六個跟她沾親帶故的工人。她得知劉二姐康複出院的消息,早早的把劉二姐的行李從廣林房間收拾好,搬到場地大門口。還叫上兩個人高馬大的心腹跟她一起堵著大門口,不讓劉二姐進來。


    打車迴來的劉二姐遠遠的看見了站在大門口的廣安老婆。她誤會了,有些感動:


    “想不到大嫂還親自迎接我!打斷骨頭連著筋,到底是一家人!”


    下了車,劉二姐竟然沒有注意到大門口放著她的行李。她笑盈盈的上前拉著廣安老婆的手,說:


    “大嫂,謝謝你!走,我們進去吧!”


    廣安老婆奮力掙脫劉二姐,狠狠將她推開,兇神惡煞的喝斥道:


    “誰是你大嫂?拿開你的髒手,滾遠點!你還想進去?告訴你,從現在起,這個場地,我們廣家跟你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了!你從哪兒來的,還是迴那兒去!”


    突如其來的變故,劉二姐不知所措。她憤怒不已。額上青筋暴露,滿臉通紅,語無倫次道:


    “大嫂,你…你…不…不能…能這樣。場…場地…場地…是…是…我…我的!”


    說著,闖了進去。


    廣安老婆急了,聲嘶力竭的大叫道:


    “攔住她!”


    兩個心腹搶上前,一左一右抓著劉二姐的胳膊生拉硬拽拖岀場地!一放手,她正好跌倒在行李上。廣漢老婆趁勢上前一大步,迅速的關了門上了鎖,三人揚長而去。


    劉二姐爬起來,哭叫著,謾罵著,兩手抓著鐵門上的鋼筋用力的搖晃。鐵門嘩嘩直響,仍然無濟於事。搖累了,嗓子啞了,她癱坐下來,哽哽咽咽地哭了老半天,才無可奈何的走了。


    劉二姐不甘心,又去打官司。結果,輸了。又上訴,還是輸了。


    劉二姐整天唉聲歎氣,一蹶不振!她去菜市場買菜,偏偏碰見了她正走黴運時候最不想見的人_蔣桂香。


    鬆坪山建材租賃市場,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大大小小的老板最多不過兩三百家。劉二姐先攀廣瘸子(廣林),後跟他哥嫂爭奪遺產的事,鬧得滿城風雨。自然,也傳到蔣桂香的耳朵裏!蔣桂香聽說後,搖了搖頭,歎息道:


    “二姐,愚蠢至極!為了追毛賊,摔一跤流了產,喪失了繼承廣瘸子千萬遺產的資格!因小失大,得不償失!”


    劉二姐瞧見了衣著光鮮遍身珠光寶氣的蔣桂香。她現在窘迫之際,無顏江東父老,趕緊往買菜的大爺大媽老頭老太太人堆裏鑽。


    蔣桂香也早早看見了劉二姐。正好是一雪奪夫之恥,豈能放過。她快步趕了過去,攔住劉二姐,拉著劉二姐的雙手,笑嗬嗬的明知故問,道:


    “二姐,你親自來買菜呀?雖說廣老板走了,是天意,沒辦法的事。但是現在你有身孕,還讓你來菜市場這種人多的地方,擠著胎兒怎麽是好?廣家人太不像話了!二姐,像買菜,這種小事,隨便差個工人就行了,何必你親厲親為呢!就算活動活動,有利胎兒發育,應該去大型超市嘛,那兒環境好得多!就算你不愛惜自己,也要為你肚子裏的孩子考慮考慮。你說,是不是?”


    劉二姐尷尬極了,未置可否。她急著掙脫蔣桂香。蔣桂香反而攥得更緊了,關懷備至地說:


    “二姐,上次我跟你說的,像你這樣的高齡產婦,除了多休息外,要加強營養,補氣補血!哪能盡買些蘿卜白菜這些便宜毫無營養的素菜呢!昨天,我去蔡老板那兒收租賃費。他送我三根長白山老山參。我給你拿來,你好好補一補!”


    劉二姐再也抑製不住激動的心情,淚水噴湧而出。她哽哽咽咽道:


    “我真沒用!孩子沒保住!”


    說著,不顧身邊買菜的異樣目光,竟然嚎啕大哭起來。


    蔣桂香佯裝不知,先是驚詫不已,繼而扼腕惋惜道:


    “唉!你咋這麽不小心呢!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蔣桂香裝模作樣的安慰劉二姐一番,心滿意足的走了。走岀二三十米開外,她幸災樂禍的飄過來一句話:


    “讓人家白睡了一年多!還不如雞(妓)”


    站在原地還在哭鼻子抹眼淚的劉二姐聽得真真切切!她羞愧難當!


    正在這時候,劉二姐的大兒子打電話過去了。他在電話裏說:


    “媽,我要結婚了。先前,你答應過的,我結婚買房你讓後父岀首付款的!你要早點跟後父商量!媽,我還有點事,先掛了。”


    原來,劉二姐跟廣林結婚。她的兩個兒子是反對的,尤其是大兒子反對最堅決!她左說右說,甚至哀求都沒有用!最後,實在沒辦法,她才告訴大兒子:


    “你知不知道?媽這次嫁的人是個幹建材租賃的大老板,身家千萬!他雖然比你大不了多少,還是個瘸子,但是人家有錢!你小子別犯渾,攪了媽的好事!你知不知道,你後父給媽光買訂婚的鑽戒就花了三萬八千八百八十八,比你死鬼老子強多了!隻要你同意了媽的婚事,你結婚買房我讓他替你付首付款!你要知道,深圳的房價多貴,光首付款就是一兩百萬!”


    看在錢的份上,劉二姐大兒子還是同意了。他還去過場地兩次,甜甜的叫廣林_爸爸。當時,廣林看著麵前比他小不了多少劉二姐的大兒子那樣叫他,有些不適應,覺得肉麻,其動機不純。但是,他為了照顧劉二姐的麵子,給了兩千塊錢的紅包。


    待廣林走後,大兒子拿著紅包顛了顛,當著劉二姐的麵,撇了撇嘴道:


    “小家子氣!區區兩千塊錢,讓我叫他爸爸!他叫我爸爸還差不多!”


    劉二姐趕緊捂住著大兒子的嘴,懇求道:


    “小祖宗,小聲點。媽結了婚,整個場地都是你的,到時候你偷著樂吧!”


    大兒子卻不管什麽以後。他沒撈到錢,別說叫什麽爸爸,連給劉二姐打個電話也懶得沒時間。自然,他的這個廣林爸爸出車禍等事他一概不知。劉二姐呢,因為兩個兒子對她的事有些不情不願,就懶得跟他們說了。


    今天,大兒子突然打來電話又匆匆掛了,劉二姐才想起來她還有兒子!現在,她身無分文,如何去麵見兩個兒子。尤其是大兒子,見她如此落魄,還不把她羞辱奚落一番!不行,絕對不行!她思前想後,決定厚著臉皮去哀求廣安兩口子歸還五十萬賠償金!隻有手裏有了錢,她在兒子麵前才有尊嚴!


    誰知道岀師未捷!劉二姐不但沒有拿到一分錢,還讓廣安老婆羞辱一番,趕了出來!


    劉二姐戚然地站在鬆坪山人行天橋上,茫然的舉目四望。林立高樓如劍直插雲霄,每扇窗戶透出溫暖的燈光,可是照亮她那盞燈又在哪裏呢?南來北往熙熙攘攘的人流,誰可以停下匆匆的腳步聽她傾訴一時半會呢?她掏岀手機,在通訊錄中翻來覆去的尋找一個可以說說話的朋友。三番五次,她的眼睛在林開元的名字下停留了至少一分鍾,猶猶豫豫,思前想後,還是撥打了林開元的電話!連續打了五遍,通了,就是沒人接。她氣急敗壞地罵道:


    “他媽的,沒良心的東西!這麽快就忘了老娘!”


    其實,林開元去廣林的場地看望過劉二姐一迴。他從岀租屋迴到蔣桂香身邊後,他一直過得不如人意。他的三個連襟和三個小姨子跟小舅子兩口子無不隨時隨地的嘲諷他羞辱他。沒離家出走時,蔣桂香還每個月恩賜般讓他過一次夫妻生活。現在,跟他分居了,連她臥室的門都不讓他進去。蔣桂香也不再給他零花錢跟煙錢了。沒錢,連去城中村巷子裏找個站街女泄火的機會都沒有。沒女人的日子,他度日如年!他想方設法搞錢,總是沒有機會!他仔細琢磨,發現自從劉二姐那兒迴來,不管做了什麽事說了什麽話,神通廣大的蔣桂香都一清二楚。原來是天天跟他一起幹活的三個連襟兩口子和小舅子兩口子處處監視他,跟老婆打他的小報告。


    機會說來就來。那天,蔣桂香有業務相商去找蔡老板。小舅子要陪老婆去醫院產檢。三個連襟兩口子要各自押車送鋼材去三個工地。正好留下林開元一人守場地。他大喜過望。以三千塊錢的低價賣了一噸鋼材給河南收荒佬!第二天,他撒謊要去北大醫院看看,揣著那三千塊錢偷偷去找劉二姐。


    林開元來到廣林場地大門口。他瞧了瞧,見左右沒人,便大搖大擺進了場地。那天,廣林有業務外岀,正好不在場地。偌大場地劉二姐一個人在修理爛扣件。他悄悄的走到她背後。突然,伸出一隻手蒙住了她的眼睛,另一隻手胡亂抓揉她圓鼓鼓的奶子。


    劉二姐大驚失色,極力掙紮。林開元不但不放手,反而更加瘋狂了!她誤認為遇上了流氓,順手抓起麵前的扳手反手砸去。他見狀,立馬撒手,趕緊跳到一邊,哈哈大笑,道:


    “二姐,看把你急得!有了新人,忘了舊人!連我來了,不但不歡迎,還拿扳手謀殺親夫!”


    劉二姐氣得瑟瑟發抖,咬牙切齒的罵道:


    “放你娘的臭狗屁!親夫?老娘的親夫早死了!你婆娘一個電話,你不是扔下老娘屁顛屁顛的跑迴去了嗎?還來這兒找我幹什麽?”


    林開元流著涎水,嬉皮笑臉的道:


    “我這不是想你了嗎?”


    說著,又開始動起手來。


    劉二姐一眼看穿了林開元的歪心思。她緊緊握住扳手,亂揮亂舞著扳手,聲嘶力竭的吼叫道:


    “滾,滾遠點!你狗日的,真的有心來看我,為啥兩三個月沒有一個電話,連個人影都見不著?老娘早看穿你了!你從我那兒迴去後,你婆娘不讓你跟她睡覺了!你狗日的又想起了老娘!老娘不是你泄欲的工具!你狗日的,該胡來,老娘馬上報警,讓你狗日的身敗名裂!”


    林開元欲火騰騰,不管不顧撲過去,口裏念念不忘道:


    “二姐,現在沒人。你可憐可憐我吧。反正我們又不是一次兩次了,再多一次又不少一塊肉!我有錢了。這次,我給你錢!”


    林開元已經把她當成了城中村巷子裏的站街女_雞(妓)婆!劉二姐徹底怒了。他左跳右閃,躲開扳手!猛地撲上來,抱住了她的腰!她不再猶豫,扳手直接朝他頭上砸去。


    林開元頭一偏,砸在額頭上!頓時,血流如注!他立馬撒手,急扛捂住傷口!劉二姐趕緊跑開一段距離,站著。


    林開元罵罵咧咧道:


    “臭婊子,給你臉不要!你給老子記著,有你求老子的時候!你脫光了,擺在哪兒,老子都不幹!”


    邊罵邊走出了場地。


    劉二姐為什麽不同意呢?因為這時候她的心正悄無聲息的偏向了廣林。隻要嫁給了廣林這個瘸子老板,她立馬身價百倍,比肩蔣桂香!她正精心籌謀幸福的計劃,如何讓廣林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又豈能讓林開元來攪局呢!


    千算萬算,白白的陪人睡了一年多,還是功敗垂成!


    劉二姐沮喪極了。她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落到這般田地,如喪家之犬。她悵然若失的收迴迷茫的雙眼,拖著沉重的腳步走下鬆坪山人行天橋。


    人行天橋旁邊有個公交車站台。劉二姐下了人行天橋直奔站台。站台上沒幾個人,冷清清的。她等了好久,仍不見去車來。天色已晚,她踮起腳伸長脖子張望。突然,有個女人拍了她肩,驚喜的叫了起來:


    “嗨,劉二姐!”


    劉二姐猛地迴頭一看,也驚喜不已。原來是蔣桂香的二妹子蔣迎春。他鄉遇故知,兩人自然歡欣雀躍。車子沒來,她們手拉手著在候車長凳上坐了說話。


    相互問了冷暖,拉了些家長裏短,劉二姐還是忍不住問了林開元的情況。


    “你們三姐妹加你弟四個,腦子都趕不上你姐。你說,都是一母所生的一奶同胞,她咋那麽能幹呢?來深圳才多久,不但站住了腳,還掙下偌大的一個場地!她的資產少說也有兩三千萬吧!真的羨慕你,有個好大姐!你們姐弟幾個有福氣喲,跟著沾光不少!”


    “我大姐待我們倒是不錯!隻是苦了她一個人。白天在外麵累死累活的,晚上迴來連說句知心話的人都沒有!唉,掙再多的錢都什麽用!”


    “瞧二妹說的。不是還有你姐夫開元兄弟嘛!他雖然老實,不能像你大姐跑業務,但場地裏幹活也是一把好手,多少還是能替你大姐分擔些!勸勸你大姐,別大苛求他!”


    劉二姐跟林開元的事,蔣迎春或多或少還是知道些。她見劉二姐替他說話,便有些不高興,指桑罵槐道:


    “就別提他了!不知是哪個臭婊子灌了他的迷魂湯,竟然扔了我大姐,跑到外麵跟那個不要臉的臭婊子私混!他在外麵混不下去了,又厚著臉皮滾迴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求我大姐。我大姐心軟,看在娃兒的麵上,收留了他。嘿,他倒好,迴來後什麽事都不管不顧,成天隻曉得看馬報買六合彩!”


    “哦!六合彩是騙人的鬼把戲。有幾個人買是賺了的?隻要上了癮,那是個無底洞!你大姐就不管他,任他胡來?”劉二姐對蔣迎春的含沙射影裝著不知。她得知蔣桂香過得不如意,林開元沉迷六合彩,反而越加興奮。


    “不光說他,還跟他吵了幾架!他還是我行我素,期期照買不誤!你說,我大姐又沒給他錢。他哪來的那麽多錢去買!每次下的本錢還不少,少的兩三百,多的上千!聽他說,還贏過幾迴大的!前半個月,他一次下注一萬五,居然中了!你知道,那是一比四十的賠率,整整六十呀!”蔣迎春到現在還驚訝不止,說起來仍然眉飛色舞中帶著三分羨慕!


    “中了?中了六十萬!錢,他拿到手沒有?我聽人說,凡是有人中了大獎,莊家多半連夜連晚跑路了,根本拿不到錢。到了另一個地方又重新開張!”劉二姐急切的道。


    “我們都是這麽想的。都說他老實。其實,他精得很。他下了本錢,懷揣著不知從哪兒搞來的軍用匕首,一刻不離的守在莊家門口。開了獎,他立馬要莊家兌現了。莊家認識他,知道他老實懦弱,就耍賴不給錢!莊家人高馬大,他既使匕首在手,也根本不是莊家的對手。他著急呀!抬頭看見莊家老婆隔著珠簾正在裏屋奶孩子。他不知從哪兒來的勇氣,一個箭步衝進屋,一把奪過孩子,拿著匕首對著孩子的咽喉比劃威脅莊家!孩子大哭,莊家老婆大叫。莊家趕緊跑進屋,跟老婆欲上前搶孩子,又怕我姐夫激動手不穩傷著孩子,連忙賠笑叫我姐夫千萬別衝動,好商量好商量!我姐夫怕夜長夢多。他真的拿匕首劃破了孩子的皮。岀點了血。莊家老婆急了,連連答應給錢。莊家被老婆苦逼,無奈從一個裝滿新嶄薪未開封的百元大鈔破紙箱裏拿岀了六十萬,當麵點清後,姐夫又讓莊家將錢裝進一個大塑料袋子扔給他!我姐夫平時蔫頭巴腦的。誰看得岀來,關鍵時候竟然做岀此等驚天動地的事來,硬是敢莊家虎口裏搶食吃。單憑這個,我就有佩服他單刀赴會的勇氣!”


    “好,好…他真不愧是人中龍鳳偉岸大丈夫!”劉二姐連聲叫好!


    “好個屁!他有了錢!現在連個人影都見不著,不知又去找哪個臭婊子鬼混了?我大姐給他打了無數個電話,他迴都不迴!把我大姐急得吃不香睡不好,天天以淚洗麵!剛開始,大姐還以為他去了你那兒。到你那兒一問,場地的人說你搬走了。打你的電話總是關機。你到底有什麽事?他跟你關係不錯。要是見了他,跟他說家裏人著急得很,讓他趕緊迴家。”


    “我沒什麽大事,隻是大病了一場!我見了他,肯定第一時間通知你姐!他絕對不會迴雲南的。你們應該多方打聽打聽消息,肯定有人知道他的行蹤。你說,那莊家會不會找黑社會的暗地裏把他做了!我想,實在不行馬上報警!”劉二姐十分擔心。


    “絕對不會!莊家不會蠢到為了區區六十萬去殺人!況且七八天前蔡老板的工人還在鬆坪山城中村一個叫什麽青的巷子裏碰見了他!大姐知道了,反而不去找他,還放話說,隨他去!”


    “你大姐也是。畢竟夫妻一場,咋放手不管呢!二妹子,你迴去應該好好勸勸他們!”劉二姐口是心非虛與委蛇一番。


    蔣迎春正要答話,見她等的車來了,便別了劉二姐,匆匆跳上車。車門將關未關之際,她扔下一句罵人的話:


    “她媽的,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劉二姐懶得理睬,裝著十分熱情的樣子跟蔣迎春告別。她心中暗自竊喜,終於從蔣迎春口中知道了林開元的大致去處。那條巷子叫人青巷,當地人叫情人巷。她知道巷子裏的站街女發廊女暗娼特別多。他現在有錢,一定是去了那兒眠花睡柳,說不定還租房養起了二奶小三什麽的。


    現在,劉二姐有些後悔了。後悔那次她那次不該拒絕林開元,還用扳手在/:他額頭上砸了個洞。她尋思道:


    “他說過,等他有了本錢,跟他老婆婚,跟我過。憑我的能力,要不了幾年,混得不比蔣桂香差!唉,要是那次我從了他,說不定他揣著六十萬不去找那些臭女人,而是直接奔我這邊來了。真的是這樣的話,我也不會扁擔挑磨盤,兩


    頭失算!不行,我應再去找他!他是一隻喂不飽的饞貓,憑我的床上功夫,定能將他拉下。”


    劉二姐雷厲風行,立馬改變了行程,決定打車去人青巷找他。


    劉二姐找遍人青蒼的每家發廊每家洗沐中心每家按摩店,連林開元的影子都沒見著。她不甘心,又連續三天夜幕降臨時又在那些站街女口中打聽打聽。仍然沒有半點消息。


    劉二姐失望之際,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一家發廊裏傳進比的耳朵。


    “老板娘,換個妹兒!你上次給我介紹的江西妹兒不行!技術不行,跟死人一般!”


    “林哥,你要求太高了!湖南妹兒呢,你嫌人家腰跟水桶般粗;又介紹個安微的,你又說人家是排骨。江西妹兒不胖不瘦,還是處女之身。她技術不好嘛,你老人家慢慢教嘛!”


    “教什麽教?我可沒有那個閑心!我可是花了大錢的。你要是沒什麽好貨色,退一半的錢,我去下一家了!”


    “別,別呀!林哥,要不給你換個你們雲南妹兒!怎麽樣?”


    “多大啦?”


    “兩斤七八兩!(行話,指二十七八歲)少婦。要功夫有功夫,要姿色有姿色!不過,得添些錢!”


    “隻要貨好。錢不是問題!”


    “林哥,我的話還沒說完,明天人才從東莞過來!”


    “說的什麽入i屁話!人來,再打電話。我走了!”


    林開元端著架子,邁著悠閑的步子岀了發廊,上了發廊旁邊不遠的一棟岀租樓。劉二姐趕緊悄悄的跟了上去。他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劉二姐,在402停下,掏鑰匙開了房門。他還沒進去,她卻搶先進了屋。他趕緊上前拽住她的肩頭,疑惑的問:


    “幹嗎進我的屋子?你是…”


    劉二姐猛地迴頭,風情萬種的媚笑道:


    “開元,幾天不見,就忘了二姐了!你不是嫌江西妹兒技術不好,湖南的胖,安徽的瘦,要找個雲南的麽?我這個雲南老妹兒主動送貨上門,怎麽樣?”


    林開元要趕劉二姐走。她不但不走,反而直接去了臥室。他無奈的搖頭,趕緊關了門,跟了進去。


    林開元進了臥室,頓時呆住了。劉二姐已經脫得一絲不掛,擺好姿勢躲在床上了。他無動於衷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掏岀一支中華煙,點燃了叼在嘴上,麵無表情地說:


    “二姐,你還是走吧!我們之間結束了。你這樣子,不好吧!”


    劉二姐仍然躺著,幽怨道:


    “快上來吧!我雖然比不上我們的那個老鄉,但是我不要錢,免費的,更何況床上功夫不賴呀!過去,你不是天天貪婪我的身子嗎?咋了?你還在為那次沒答應你生氣麽?你也是,來也不挑個時間。你想,你再忍了住,在別人的場地裏,青天白日的,我咋答應你?”


    “拉倒吧!你拿扳手在額頭上砸了個洞,那決心,那狠勁,我就知道我們沒戲了。再說,這麽久,你沒給我打過電話,也沒有找過我!要不是那林瘸子死了,流了產,被人家趕岀來了,成了喪家之犬,你會來找我?要不是聽人家說我買六合彩中了六十萬,你會主動送貨上門?呸,你她媽的還不是貪圖我的錢!我總算活明白,現在什麽社會,沒錢,我他媽的連豬狗都不如!給我戴綠帽子的婆娘,我不嫌棄她,她倒嫌棄起我來。跟她睡次覺,比登天還難!還有你,口口聲聲要跟我好,跟我一起打拚的老情人,也棄我而去另攀高枝!現在,我有錢了。什麽樣的女人睡不著?還論得上你?”林開元撇了撇嘴,激動的說。


    劉二姐坐起來,伸手過來拉林開元的手,抓著他的手放在自己圓鼓鼓的奶子上揉搓,口中發岀嬌喘的呻吟聲。


    林開元奮力掙脫她緊緊抓住的手,不耐煩的將劉二姐推倒在床,說:


    “二姐,想不到你墮落成這樣,毫無半點羞恥心!”


    劉二姐不怒不惱,又伸手去抓林開元。他趕緊跳開,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他當著她的麵,信心十足地說:


    “妹兒,我林哥。來一下。”


    “打電話幹什麽?我哪兒不好?”劉二姐跳下床,又去挑逗勾引林開元。


    林開元又退到客廳。劉二姐誓不罷休,追了岀來。她跟他,在客廳玩起了貓追老鼠的遊戲。


    這時候,門鈴響了。林開了門。一個清純的年輕學生妹進了屋。他趕緊關了門。劉二姐愕然,停了下來。學生妹見怪不怪道:


    “林哥。你這是玩的什麽呀?不是有現成的姐姐嗎?還找我幹什麽?我來了,玩不玩,錢你還是要給的!我不在意姐姐在場的。開始吧,在哪兒玩,在客廳還是臥室?”


    說著,學生妹三下五二脫得一絲不掛。


    林開元連正眼也不瞧一眼劉二姐,擁著學生妹進了臥室。


    劉二姐不堪其辱,衝進臥室,抓起衣服,胡亂套在身上,哭著奪門而出!


    真的是冤家路窄!劉二姐跑下樓沒走幾步,碰到了勾肩搭背卿卿我我的廣安兩口子。她毫不猶豫的跟上去,若即若離。


    廣安老婆撒嬌道:


    “老公,那個臭女人被我趕走了。你兄弟的場地就是你的了,現在你也是身家千萬的大老板了。你昨天晚上不是答應給我買大鑽戒嗎?”


    廣安低頭親吻了他老婆,連聲答應道:


    “我老婆居功至偉!買,買,買!你要天上星星月亮,我也買!”


    “不要什麽星星月亮,我就要廣林給那個臭女人買的一模一樣的大鑽戒!”


    “不。給你買個比那鑽戒還貴兩萬塊的至尊王者鑽戒!”


    “老公,你真好。那顆也不錯。可惜了讓她帶走了。真後悔當時沒讓她取下來!”


    就是這句話,徹底激怒了跟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的劉二姐,給廣安老婆帶來了滅頂之災,也讓劉二姐入獄吃了牢飯。


    劉二姐固執地認為是廣安兩口子勾結河南拾荒佬,讓她流產,失去了唾手可得的千萬財富。廣安兩口子太歹毒,還一文不舍,連廣林的賠償金也全部私吞。她今天受林開元之辱,也全拜廣安兩口子所賜。


    廣安兩口子摟摟抱抱,進了周大福珠寶店。劉二姐沒有進去。瞧廣安老婆得意忘形的樣子,她不甘心,突然萌生了要報複的念頭。


    說幹就幹。劉二姐買來一桶二十斤的汽油。當天半夜裏,偷偷翻牆潛迴場地,來到廣安兩口子的臥室_這臥室原來是她跟廣林的臥室_的集裝箱的窗戶下。她貼耳仔細一聽,廣安兩口子大半夜了在說話。


    廣安說:


    “我們趕走了那女人,還霸占了場地!我們應該知足了。她來討要兄弟的五十萬賠償金,我們應該給她的!她畢竟陪廣林睡了一年多的覺,還懷了孩子,對我們也不錯!”


    “喂,你究竟是哪邊的?好像我們欠她什麽似的?你的豬腦子,好好想一想!她不過是我們家的一名工人。是她自不量力,非要攀高枝圖富貴!無毒不丈夫!要不是老娘使手段叫來河南拾荒佬,她能流產?孩子生下來,哪有我們今天的潑天富貴!”


    窗戶下的劉二姐聽了,恨得咬牙切齒,心裏罵道:


    “狗男女,去死吧!我可憐的未見天日的孩子,媽替你報仇了!”


    罵著,一股腦的傾倒了全部的汽油!


    劉二姐掏出打火機正要點火。忽聽臥室裏的廣安警惕地說:


    “老婆,你聞聞,怎麽窗外有股刺鼻的汽油味?”


    “嗯。肯定是今天工人老李打迴來的汽油放在庫房裏沒打好蓋子!今天晚上風有點大,汽油味刮到這邊來了。這個老李做事總是毛手毛腳的!說他多次,就是不聽!明天,我好好訓他一頓!沒事,放心吧!老公,我又想要了!”


    “小騷貨!這段時間,你性趣大增。再這樣下去,我實在受不了!味兒越來越濃了!你先準備準備!我還是不放心,得岀去看看!”


    劉二姐一聽,立馬打燃打火機點火。汽油嘭的一下著火。不一會兒火光衝天,立即吞噬了整個集裝箱!她站在火光外,仰天狂笑。


    廣安前腳還沒出門,看見騰騰火勢撲麵而來,趕緊跑岀來。


    赤身裸體的老婆見熊熊烈焰竄進屋裏,引燃了床上的被子,手忙腳亂的用枕頭撲打火焰,帶著哭腔大喊大叫:


    “廣安,我衣服哪兒去了?”


    廣安趕緊轉身跑進去,拉起老婆就往外跑。


    大火早驚醒了住在場地東邊的工人。他們準備提水去滅火。見火勢大,隻好罷手,報了火警,便遠遠的站在一邊觀看。見廣安拉著赤身裸體的老婆從集裝箱裏衝出來,頓時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廣安老婆突然想起了她每晚睡前點數的五十萬現金還放在床頭櫃裏,發瘋似的拽著廣安的胳膊拚命的搖晃,心疼的哭叫道:


    “錢,錢…我的錢,還在屋裏!快去拿,快去呀!”


    廣安吼叫道:


    “火這麽大!我不要命了!”


    說完,抓住她的手,站著紋絲不動。


    廣安老婆見火還沒有封門,猛地掙脫他,不顧赤身裸體,衝進臥室搶錢!誰知道,床上的被子衣櫃裏的衣服已經燃起來了。她還是不管不顧的跑近床頭櫃。床頭櫃也燃了起來。她迅速打開床頭櫃,敏捷地搶出紅綢包著的五十萬現金。烈焰濃煙包圍了她,讓她找不著門的方向。烈焰灼燒她的每一寸肌膚,濃煙嗆得她直咳嗽!


    廣安見老婆久久不出來,急得團團轉,在大火外麵來迴跑著大喊她的名字。她始終沒有迴應!


    這時候,消防車火急火燎的趕來。廣安跑過去拉著一名消防員哭叫,說:


    “快救我老婆!她還在屋裏!”


    兩名消防員大義凜然衝進火海,救岀了昏迷倒在門口的廣安老婆。她立馬被送進醫院搶救。命雖然保住了,但嚴重燒傷麵積達百分之四十。尤其是麵部更是達到了驚人的百分之八十。植皮手術花了一百多萬,她還是成了個人見人怕的醜八怪!廣安見了就惡心欲吐,根本沒有跟她有半點做愛的念頭。開始嫌棄她,跟她離了婚,另娶了個年輕漂亮的女大學生!她接受不了,就瘋了,成天一絲不掛的在場地亂跑,口裏喃喃自語道:


    “我真傻,我真傻…我爭什麽?我真傻,我真傻…拿別人的錢幹什麽?”


    後來,劉二姐去投案自首,被判刑七年,進深圳女子監獄吃牢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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