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三的好酒好菜讓文俊輝閉了嘴。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他跟蔣桂香的奸情工友們都看得清清楚楚。隻不過大夥都抱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不說罷了。


    葉文才極為反感蔣桂香偷情亂搞的,尤其是老實本分的林開元還在深圳守著。本來葉文才也是睜隻眼閉隻眼,懶得管這風流豔事的。隻不過許老三在賭桌上得罪了他。他才一不做二不休地捅破了此事。


    事情是這樣的。那天許老三邀章建,孟軍一起去蒼蠅館子的包間打麻將。章建孟軍兩人以三缺一為借口不去。他手癢,麻將癮發了。他讓兩人先等一會兒,自己跑遍好幾個宿舍,都沒有看見一個人。他灰溜溜地無精打采地返迴。正巧,上完廁所的葉文才迴來了。雖然他跟葉文才的關係不咋地,但為了過過麻將癮,隻好放下臉好話說了一籮筐將他拉走湊數。


    許老三買了冰凍紅牛飲料,遞給章,孟,葉三人。他迫不及待地催促三人快去,怕別人搶占了包間的位子。擲骰子定位,許老三屁股對著門。賭場有句話,屁股對門,包輸不贏。雖說有點迷信,但屢試不爽。打了十多個迴合,他一次牌都沒有胡過。胡牌最多的是葉文才,竟然高達十次,次次都是大胡。工地上打牌賭博,因為大家現錢都比較少,所以輸贏都先記著,下了桌子再算賬。有錢的話,給了。沒錢,先欠著,等發生活費時,再給。


    許老三已經輸了三千多塊錢。他提議換個位置再打。葉文才本來跟他的關係不咋地。見他仗勢利用手中那丁點大的權力欺負林開元還睡了蔣桂香,更是厭惡他。因此,葉文才以事先沒定下規矩為由拒絕了。二人一言不和,唇槍舌劍你來我往,鬧將起來。章,孟兩人贏得都不多。既不支持許老三,也不反對葉文才,隻是坐山觀虎鬥。


    葉文才用力拍著桌子,連麻將都震得跳了起來了。他大聲地說:“他媽的,輸得起就打!輸不起就別打!不要因為你輸了錢,就中途另定規矩!”許老三豈能甘願就此服軟認輸。他也扯破喉嚨高聲叫道:“我先警告你。說打牌就打牌的事,不要說話帶媽的媽的!我隻是提議換位置。章建,孟軍兩人都沒有說什麽,你倒先鬧起來了!規矩是人定的,分什麽事前事後!我是輸了。三千塊錢,我又不是給不起!章建,孟軍贏的錢,我馬上給。你贏我的兩千八百五十塊,對不起!你罵了我,先久著。你什麽時候賠禮道歉,我什麽時候給你!姓許的絕不差你一分錢!”葉文才豈能認熊,硬是不賠禮道歉,還說:“不就兩千八百多塊錢嗎,過年給侄兒侄女發的壓歲錢都不此這點錢!錢,我不要了,送給你,拿去買藥吃!”結果,不歡而散。兩人的怨仇從此就結下了。


    這件事剛過去沒幾天,董河安排林開元跟葉文才一起去拆電梯井的架子,打下手。葉文才去小賣部買了瓶冰紅茶給林開元。接著,又遞給林開元一支高檔五葉神香煙,並親手給他點燃火。林開元頓時對葉文才就有了好感。在拆架子為空暇之餘,葉文才講了許老三跟姚蘋的事。他還旁敲側擊提醒林開元防著許老三:“林師傅,我看你人比較老實本分。這人一老實本分呀,人家就欺負你。你老婆那麽漂亮,你要看好喲!工地上的男人都餓慌了,別讓那些頭上生瘡腳底流脹的流氓壞蛋勾了你老婆的魂!


    林開元尷尬地笑了一下,連連否認。這樣類似的話,他已經聽了不下二三十迴了。隻不過是其他人說得都太籠統太模糊了,他始終不相信,就沒有放在心上。而這次葉文才直接點了許老三的大名,他不得不懷疑起來。他懷疑的理由其實也相當簡單。近半月來,他每天晚上都提岀要行房事,蔣桂香都拒絕了。這是他來深圳三年多從來沒有過的事。


    林開元做夢也沒有想到,蔣桂香為什麽連續十多天拒絕他同房了。因為蔣桂香懷孕了。她推算了一下日子,應該是許老三的種。她慌了,跟林開元撒了個謊,說是感冒了去趟醫院。等他前腳上班剛走,她後腳就偷偷摸摸給許老三打了電話。許老三讓她先離開工地,走路到一裏之外的公交車站台等他。許老三跟董河請了假,也撒了謊,趕緊騎上二手摩托,搭她去醫院打了胎。醫生再三叮囑她,最好一個月之內不要行房事!


    林開元漸漸疏遠許老三,也開始注意蔣桂香的一舉一動了。她要是一個人單獨外岀,迴來後他一定要仔仔細細地盤問一番。蔣桂香也有了警覺,不再去找許老三幽會。打胎時間剛滿了一個月,她就主動提岀要行房事。她風情萬種,拉著林開元的雙手撒嬌地說:“老公,你看,你來深圳都三年多了,也沒有去過哪兒,成天都在累死累活的上班幹活!做個愛,都是在宿舍裏。深更半夜的,還偷偷摸摸的,你沒有盡興,我也沒有達到高潮!前段時間,我得了重感冒,一直沒好。你要同事,我每次都拒絕了你。現在,我身子恢複了。我要好好補償你。讓你盡興玩個夠!要不,今天晚上,我們也跟城裏人學學,去賓館開個房,浪漫一下!好不好!”林開元不加思索,立馬同意了。他跟蔣桂香脫得精光,先淋浴一番,又跳進偌大的白玉般的浴缸裏洗了個鴛鴦浴。在賓館寬大的床上,她極力討好奉迎他,還不斷地叫床刺激他。林開元高興壞了,戰鬥力大增。他滿足了,疑惑一下子就煙消雲散。他又認定是別人妒忌他老婆漂亮,造老婆的謠,往她身上潑髒水。


    樹欲靜而風不止。林開元的懷疑剛剛消去才幾天,他偶爾聽到葉文才跟文俊輝在梯層的角落議論老婆跟許老三的風流豔事,說得有鼻子有眼,連一些具體時間地點都說得清清楚楚!他躲在減力牆後麵聽了一會兒。


    “他媽的,許老三,純粹是地地道道的老流氓,老色鬼!在望海樓工地,他睡了一個掃馬路的女環衛工。那女工的好像姓姚,聽說後來瘋了。蔣桂香比那姓姚的女人年輕漂亮十倍都不止。他許老三怎能放過!你想嘛,她再能幹,終就是一個小工。憑什麽就給她一個大工的價!話又說迴來,她又沒拿我的錢。我何必管這些閑事!你知道我沒什麽能力,撿些礦泉水瓶子買點錢供兒子讀大學。那天晚上我也是無意中發現的。我看見她從樓上下來就問了一下。她竟然撒謊說她老公要來深圳,準備租間房子,先過來看看。誰知道光著身子的許老三在樓上打開窗子大聲喊她,說她的手機忘了拿,掉在床上了!”文俊輝最先發現他們的奸情,像打了勝仗的將軍似的,興奮地說。


    “知道的人,何止你我!那天,林開元跟我一起去拆電梯井的架子,我還善意地提醒過他。他死都不相信他老婆會偷人養漢!走著瞧吧,別看他許老三現在狗仗人勢,他狗日的終究會栽在女人手裏。到時候,他哭都來了及!”葉父才一提起許老三,恨了得生吞了他活剝了他。


    “林開元,那個傻瓜!人家睡他老婆長達三年之久,還經常買酒買肉請人家吃喝,天天屁顛屁顛地圍著許老三的屁股轉,跟親兄弟一般。一個多月前,我去醫院看我姐,無意中看見許老三扶著蔣桂香從人流室岀來!你想,肯定是偷情留下的禍根,打胎來了!”葉文才說得言之鑿鑿。文俊輝驚得目瞪口呆,半晌才說岀一句話來:“去打胎?難道林開元就沒有發現?他可是天天晚上睡在她身邊的!”葉文才慢條斯理地說:“這不就對了嗎?晚上睡在身邊,那白天呢?”文俊輝猛地拍了一下頭,頓時恍然大悟。


    這時候,林開元才不得不相信了先前村裏人們和現在工友們的傳言了。綠帽子,男人恥辱的象征,他已經戴了六年多了。雖然恥辱如決堤洪水般向他襲來,憤怒如烈火般在他的胸中燃燒,他還是極力克製住自己,悄悄的走開了。


    朱月琴的廠裏太忙了,已經三個沒來工地了。許老三欲火難耐,不顧蔣桂香的左右推辭。他偷偷地打電話給她,去賓館開房。蔣桂香熬不過許他的苦苦哀求,怕他借此在工作上找林開元的茬子,就答應了。


    蔣桂香還蒙在鼓裏。她不知道林開元已經知道了她的奸情。吃過晚飯,她打扮一新,撒了個謊:“機械班開電梯的李姐,你認識的。約去逛天虹商場。”林開元才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說:“你去吧。我去找葉文才,去勞保店買膠鞋跟手套!”她聽他如此說,也就放心了。因為葉文才約他去勞保店的事,她是知道的,那是兩天前的事。她急衝衝地出了工地,在街上攔了一輛岀租車,直奔賓館。許老三早就開了房,在賓館等著呢!


    林開元畢竟是個男人,走得快。既使蔣桂香先出工地五六分鍾,他還是跟上了她。她放鬆了警惕,沒發現他。她上了車,他幾乎同一時刻上了另一輛車。他追了上去。


    蔣桂香進了賓館。林開元也進了賓館。兩人相距不過二十米。她太膽大了,進房的時候也沒有迴頭過來看看身後。因為來這個賓館開房已經好多次,成了她們幽會偷情的老地方,太熟悉了,太安全。許老三已經洗完澡,脫光了躺在床上等著。她進房後,不顧自己還喘著氣,便三下五除二地脫得一絲不掛。許老三打趣地說:“怎麽不去洗個澡?看把你急成什麽樣子!我老婆廠裏忙,三個月沒來,我餓了。你老公天天守著你,為必你也餓得慌!”她沒跟他廢話,直接上床,拉著他就動了起來。


    林開元看著蔣桂香進了房。他屏住唿吸,先讓自己靜一靜,然後輕輕地敲了三下房門。正在行雲布雨的蔣桂香許老三立馬停止了動作,問道:“誰?”門外的林開元始終不吱聲。屋裏的人見沒有動靜,又繼續動了起來。門外的又敲了三下房門,聲音比剛才的大了許多!躺在下麵的許老三推開上麵的蔣桂香說:“真他媽的掃興!你看,我在下麵。你穿上衣服,去看看是誰?”


    蔣桂香極不情願地下了床,順手抓了床單裹著身子就去開了門。


    門開了一半!她望著林開元噴著怒火的雙眼,啊的一聲驚叫起來!頓時,她手足無措。一鬆手,床單落地!她赤裸著羊脂般身子,迅速地跑向床尾抓起衣服胡亂地穿了起來。


    林開元閃身擠了進來,迅速地開好門。他立馬抓住茶幾上的煙灰缸向還在床上慌裏慌張尋找褲衩的許老三砸過去!許老三躲閃不及時,額頭上砸開一條長長的血口子,血流如注。他顧不了那麽多,飛快地跳下床,抓過褲子套上就奪門而出,連褲釵都沒有穿!


    林開元把蔣桂香拉到離工地很遠人跡罕至的小樹林。去的路上,他一聲不吭。蔣桂香提心吊膽六年之久的風流豔事終於捅破了,她反而釋懷了。接下來,不管發生什麽事,男人打她罵她,她都坦然麵對!所以,她不哭也不鬧,默默地跟著走。剛進小樹林,林開元就狠狠地扇了她兩個耳光,並汙言穢語地罵道:“她媽的,死婊子!竟然背著我偷人養漢達六年之久!前三年,老子不在深圳,就算了!後三年,老子也來深圳,天天守在你身邊,你還去偷人!許老三,他媽的,長得也是歪瓜裂棗的,隻不過是工地上一個小小的負責人,比老子也強不了多少!你就那麽下賤,是個男人就迫不及待地脫了褲子!你說,到底是為什麽?老子今天打死你!”說著,他又揮著拳頭撲了過來。


    蔣桂香敏捷地跳開了。她摸著火辣辣的已經腫得老高的臉聲嘶力竭地叫道:“林開元,你狗日敢動手打我!老娘我偷人,怎麽啦!你雜種也撒泡尿照照自己,生得五短身材,倭瑣不揚的,跟武大郎土行孫沒什麽兩樣!要不是你家趁著我們家落難!我會下嫁給你!老娘十七歲嫁給你,短短五年給你生了四個娃兒。老娘對得起你了,對得起你們林家了!可是你,哪有半點憐花惜玉之心!你哪天夜裏不折騰幾次我?連我來月經坐月子你狗日都沒有放過!我純粹是你泄欲的工具!你除了在我肚皮上折騰,你狗日的還有什麽本事?家裏家外的一切大小事務,都要讓老娘去處理!就知道守著幾畝責任田苦刨,連去趟縣城都不敢。要不是我來深圳,你狗日的在地裏刨一輩子,也別想在縣城裏買房子!要是你有本事有能耐,我何必以色相侍人?就是你自以為是的那工價,也是老娘陪人家睡覺替你換來的!沒有老娘我,你還不如一條癩皮狗!”她訴說著自己的委屈,漸漸地有些理直氣狀了。


    向來倭瑣言聽計從的林開元卻一反常態。他扯破喉嚨吼叫道:“我是生得矮,長得醜,沒什麽來事。你嫁給我,委屈了你!並不等於我姓林的不要男人的尊嚴,甘願戴頂綠帽子還興高采烈地招搖!你在縣城裏買的房子,我搬走。在裏麵多住一天,我都覺得恥辱。鄉下的房子破點爛些,也比城裏的強。我立馬去找董河,給我按正常的小工價給我結賬,我拿著婆娘陪人家睡覺換來的高工價,我都覺得燙手!明天我就迴雲南老家,盡快離開給我帶來恥辱的深圳!”說完,他頭也不迴走了,把蔣桂香涼在了小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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