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厚勇在望海樓工地幹帶班頭一直不順利。並不是工人不好帶,而是他的眼睛朝上,常常指桑罵槐,嫌七嫌八。好些人都棄他去了劉大明或梅平那兒。這樣,章老板就搶白他:“工人都走了,你一個人幹啊!”“我對工作不負責任,睜隻眼閉隻眼,做個好好先生,誰都喜歡我!”他不服氣地頂撞了一句。


    一個小小的團隊裏,領導想要帶好隊伍,除了能力外,手下隨時得有幾個跟自己貼心的人。拉得出,頂得住!應該說伍厚勇有這樣的人。一個是他的親哥哥伍厚進;一個是他的小舅子葉文遠。可是,兩人都不跟他貼心。伍厚進懶得理他,隻管埋頭幹活。如果伍厚勇做事太過分,伍厚進照樣衝他發火,不會給他留一分情麵。葉文遠因結婚欠了他天大的人情,他成了伍厚勇的出氣筒。雖然心有怨氣,隻是悶在心裏,不吭聲就是給了伍厚勇天大的麵子了。


    伍厚勇因上沙工地伍厚進借錢的事鬧得不愉快,雖然兩兄弟嘴上不說,但是心中的陰影仍在。兩人的隔閡不但沒有消除,反而春桃姑娘帶著兩個兒子和小女兒來深圳探親關係越來越僵。


    一家人要來深圳團聚,伍厚進提前兩個月就跟他打了招唿,要預支五千塊錢租套房子。自彩虹工地開始,章老板的生意越來越好,項目越來越多,操心的事就多。所以生活費,借支款開始由帶班頭代發。伍厚進準備租房子了,他說把此事忘了告訴章老板。伍厚進的肺都快氣炸了,恨不得上前扇他兩個大耳光。無論他怎麽解釋,伍厚進就是不聽,以為他是故意刁難!父母讓春桃姑娘帶給他的東西,伍厚進沒有親手交給他,而是送到葉桂花那兒轉交。


    事情還沒有完,春桃姑娘帶三個孩子來深圳。伍厚進請了三天假,陪一家人去逛世界之窗,水上樂園玩。望海樓工地恰好這幾天因促進文明施工要大檢查,收拾整改的地方太多,大量需要人手。然而其他的工地也調不出幾個人,章老板讓他自己想辦法,錢章老板岀。即使這樣,他也隻招到兩三個打突擊的。沒辦法,他親自登門請他哥哥伍厚勇推遲去遊玩的時間。伍厚勇以不掃孩子們的興為由拒絕了,說:“多我一個不算多,少我一個不算少,我去了,也解決不了多大的事!”事後,他曾經跟葉桂花氣憤滿膺地說:“若不看他是我親哥哥,我早上喊他滾了!”葉桂花勸他道:“你為什麽不想一下?外人對你有意見,我能理解。為什麽你的哥哥,你也待不了!他走了,章老板怎麽了看你?工人們怎麽看你!打工不可能打一輩子吧。迴家後,你們兩兄弟又怎麽相處?章老板待你再好,也比不上兄弟親!”這些連三歲小孩都懂的道理,不知道他聽進去沒有!


    就這樣,伍厚進成了顧全他臉麵的金字招牌。兩兄弟的兩係不冷不熱,不鹹不淡。全憑親情最後一根底線維持著。


    葉文遠年過三十,還是單身一人。他父母不知托了多少媒人,媒人跑了多少路,結婚的事永遠都是剃頭匠的挑子一頭熱。伍厚勇有個遠房的哥哥聚的是涼山州那邊的彝族女人,他讓這個嫂嫂在她娘家給葉文遠介紹一個。他嫂嫂迴話說:“姑娘倒是有,得三萬塊錢的彩禮。彩禮備好,隨時領人走。一切合法手續辦好!”因為葉文遠年齡偏大,也答應了。可是錢一時湊不夠,他著急了,怕這樁婚姻又落空。這時候的伍厚勇,二話不話,將銀行存了兩年死期的兩萬塊錢取了。他嫂嫂帶著葉文遠去涼山州的一個大山裏相親。葉文遠左手交了三萬塊錢的彩禮,右手就領迴一個十九歲的彝族姑娘。葉文遠結婚了,也欠了他一個天大的人情。


    伍厚勇說他訓他罵他,葉文遠要是忍住不吭聲,他的獨角戲就唱不下去。如果葉文遠嘰嘰咕咕頂撞他或者辯解幾句,他認為掃了他的麵子。他就會暴跳如雷,一邊日媽搗娘的大罵一邊衝上去打他。


    葉文遠伍厚等六人搭設一個防護棚,正商議如何排架?好看又省工。伍厚勇正好走過來,聽見了葉文遠等商議之事。他又提岀另外一個搭設方案。葉文遠隻是說了短短的一句話:“你這個方案,行是行!就是太費工費時了!”在伍厚勇聽來,是嘲諷他的技術,蔑視他帶班頭的權鹹,他怒不可遏,狠狠地說:“叫你怎麽搭,就怎麽搭!屁話多!”說完,正準備離開!


    葉文遠嘰嘰咕咕地說了一句:“章老板的錢也不是大風刮過來的!”“錢,不是你考慮的事!”他又嘰嘰咕咕,聲音小極了。伍厚勇聽見了,轉身氣衝衝上前要打他,。幸好,伍厚進等盡力拉住他。他還罵罵咧咧地說:“結了婆娘了,我說話當放屁了。忘恩負義的東西!我日你媽!”因為有人拉著他,他氣勢洶洶撲了幾次,打葉文遠都沒成功!他取下頭上的安全帽,用力擲過去,砸在葉文遠旳鼻梁上。鼻子破了,岀血了。葉文遠雖然眼裏噴著火,他沒有還口更沒有還手。


    來望海樓工地的葉文才,卻不是善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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