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貴文在彩虹工地處處跟劉大明作對。他私下認為,憑他跟章老板的關係,梅平迴四川後,該工地的帶班頭應該是他,而不是外省人劉大明。他卻不知道章老板不重用他的真正的原因。劉大明認為他是刺頭,是老鼠屎,讓章老板把他調到望海樓工地。章老板考慮他跟伍厚勇是哥們,理應好好相處就答應了。


    誰知道,林貴文去了望海樓工地,他還不如跟著劉大明在彩虹工地上幹呢。俗話說得好,落毛的鳳凰不如雞。現在的林貴文在伍厚勇眼裏已經不是當年破樁的林老板林貴文了,隻是他手底下一名普通的工人,連個大工師傅都算不上。“林貴文在彩虹工地爭不過劉大明。章老板把他調到望海樓,莫非是取我而代之?我得小心防著他!”伍厚勇一看見他就莫名其妙地產生這樣奇怪的念頭。所以伍厚勇懶得理他。連他吃飯喝酒請伍厚勇,也找各種各樣的借口推辭了。重活髒活難幹的活總讓他去或他跟別人一起去。林貴文現在明白了,伍厚勇已經瞧不上他了。


    鹹魚也有翻身的一天,伍厚勇看走了眼。宋主任把打望海樓五層樓底下室後澆帶兩邊混凝土的活包給章老板,二十五塊錢一米,自帶工具設備。五層樓的後澆帶兩千多米。章老板猛然想到林貴文,他可以幹,破樁跟打後澆帶的混凝土,活差不多。二十塊錢一米轉包去他。他們朋友一場,這活給他幹,也算是幫他。幹好了,東山再起也說不定,畢竟宋主任認識的人多。再說他的風炮機,電錘,電纜線及照明設備又是現成的。林貴文高興極了。誰知道他說見好幾年都沒有破樁的活,嫌它們占地方早就低價處理好給了原來的同行。沒辦法,章老板借了五千塊錢重新買工具設備。


    林貴文找了原來跟著他幹的五個工人加班加點如期完工。宋主任很滿意。章老板很高興。


    章老板還沒高興幾天,林貴文的做法讓他憤怒了!林貴文心中盤算道:“章六有什麽了不起?他剛來深圳,混得還不如我!還不是常常吃了上頓沒下頓!跑到我白石洲出租房來蹭吃蹭喝還少嗎?他媽的現在他發達了,老子落難了,一點點小活就把我打發了!伍厚勇,真他媽的不是個東西,上沙裝修外架包給他也不包給我!彩虹工地帶班頭讓一個外省人幹也不讓我幹!讓我打點後澆帶的混凝土這樣的小活,跟恩賜似的!他章六就是正人君子啦?他的心不黑,如果沒有吞王建軍拿命換的一半賠償金二十二萬五,他連進新工地的資金和資格都沒有,別說他媽的後來的環翠,彩虹到現在的望海樓了!他能有今天,他能幹這麽大?後澆帶的總造價五萬塊左右,除非去五千塊的工具設備,五個人的工資,老子也賺不了幾個錢。對得想辦法弄錢!弄錢,弄錢…”他的腦子飛快地打著旋轉,千方百計,竟然沒有一個好方妙計,思慮良久終於想出來一個高招。“得從協議上(口頭協議)想法子,不是說的是一米二十元嗎?一條後澆帶有兩邊,誰也沒有說一米二十元打一邊還是打兩邊?他理解為滅人邊,我理解為一邊。這樣就產生了歧義。有了歧義,錢就有了!他,死人的錢能吞。我,歧義的錢,不賺?除非是傻瓜!”


    林貴文跟章老板結算後澆帶的賬時,他們果然產生了歧義。按照他理解的一米二十元是後澆帶的一邊二十元,總造價十萬多塊錢。按照章老板理解的一米二十元是後澆帶的兩邊共二十元,總造價五萬左右。玩鷹讓鷹啄瞎了眼!章老板居然栽在他手裏。“我章六,按照他說的付了錢,豈不是傻瓜,豈不是天大的笑話,成了冤大頭!我還是先不慌付款。我去了解一下行情再說吧!如果行情如此,算是給錢買個教訓,自己不熟悉的行業千萬要小心!否則,算我認識這個人!但決不多給那五萬塊錢!”


    結結賬不歡而散!林貴文也慌了,時間越拖得長越對自己不利!他打電話催,章老板以分歧太大,金額相去太遠或者是公司財務旅遊未歸等借口和理由拖延。趕緊想辦法,讓錢到手,才是當務之急!林貴文知道,工地上要老板給錢快,讓工人去爬塔吊往下跳!他林老板就是被跳塔吊的工人拉下來的!“我找的那五個也算是你的工人,跟他們說是你章老板耍賴不付款,所以沒錢給他們。他們去項目部鬧,再支使最膽大精明的那小夥子去跳塔吊!你章六還不是乖乖地把十萬錢立馬送過來!說不定還能拉你下馬,到時候你還不是跟我一個鳥樣!看你怎麽牛!”林貴文為他想到的辦法拍手叫好!


    林貴文兵分兩路,立即行動!四個人去項目部大吵大鬧!小夥子早早地站在塔吊大臂最前端,做出準備隨時跳下去的動作。他卻躲在一邊,操控著局勢的發展!


    整個望海樓工地轟動了!大部分的工人們停下手中的活站著看熱鬧,議論紛紛。


    消防隊在塔吊大臂前端的下麵鋪上了充氣墊,以防萬一。宋主任帶著項目部的幾個人手持喇叭大聲喊話!章老板的電話此起彼伏,打爆了。他打車急衝衝地趕過來,打電話給林貴文叫工人冷靜,十萬塊錢一分不差地送過來了。


    章老板花了五萬多塊錢善後,處理及時沒給項目部造成不良影響。宋主任也隻輕言細語地批評他幾句。這樣,章老板白白多花了十萬塊錢!十萬塊錢是小事,他咽不了這口氣!


    章老板決定立即開除林貴文,趕他走。章八陳金鳳勸他:“還有兩個多月就過年了,不要節外生枝,年底l跟他結清所有的賬目,明年不收他就行了。”章老板同意了。


    林貴文有時候懷疑自己,是不是做得不地道有愧於他。他在望海樓工地仍然安然無恙穩如泰山。連章八也沒有說他一句不是的話,隻是伍厚勇這個龜孫子的目光有點異常,他媽的小人一個,他懶得搭理他。一晃一個月過去了,章老板的生日冬月二十六來年。往年,他可是章老板的座上賓,曾經多年在宴席上互相敬酒三杯。“今年章老板的生日宴,我決對不能不去!借敬酒的機會,向他賠個不是,說些賠禮道歉的話,隔閡還不是煙消雲散,和好如初!”林貴文盤算得好好的。章老板已經放話說工人們都來了東坡大酒家!過去的兄弟哥們老朋友一個也不能少,都請!“狗日的伍厚勇,真他媽的不是東西!小人一個!”林貴文氣憤地罵伍厚勇。(伍厚勇通知了望海樓所有的工人,去參加章老板生日宴。按時在工地大門口等候接送的車輛。然而,唯獨沒通知他。)等他知道後趕來時,伍厚勇已經關最後一輛接送車的門了。他邊跑邊喊:“等一等,等一等…我還沒上車!”伍厚勇見狀,隻好停下來等他,馬上掏岀手機給章老板打了個電話。


    章老板接到電話後,想了個絕妙羞辱他的辦法。


    等林貴文伍厚勇一行人走進東坡大酒家,宴席已經開始了,九張大圓桌已經坐滿了吃喝正歡的客人。還留了一桌等他們。章老板見林貴文伍厚勇並排而入,立馬趕了過來。“沒來了!”林貴文懸掉了一個月之久的心終於落下去了。他跟章老板打了三次電話都沒接。他想入非非,“章六迎接我來了!看,他笑容滿麵!”章老板上前一手拍著伍厚勇的左肩頭,一手拉著伍厚勇的右手,笑容可掬地親切說:“來,厚勇,坐到我身邊來。”章老板沒理林貴文。他失望了。看著他們熱乎過頭的背影,他傻瓜似的呆站著。這時知客師梅平拿著一條開了口的中華香煙走了過來,他一邊走一邊招唿工人去坐好。林貴文跟著工人向圓桌走去坐好。剛好十個人一桌。梅平發煙了,一人一包。葉文遠坐在林貴文左邊,桂春山坐在他右邊。梅平從葉文遠開始,發至桂春山時,他也跟前麵的同事一樣微微躬著身,提前伸岀雙手來接中華香煙。林貴文做夢也沒有想到的是,他也伸出雙手做好接煙的準備姿態,煙沒了。梅平亮了一下空煙盒走了。林貴文難堪之極,尷尬地笑了笑。


    菜上九道,酒過三巡。章老板開始給各桌的客人包括他所有的工人一一敬酒,說些身體健康平安等祝福的話。大家都先把自己的酒杯斟滿。他每到那桌,那桌的客人都起身站著手舉酒杯,等章老板先碰一下自己的酒杯,說完祝福的話,然後說聲謝謝再抬頭一口幹了,坐下繼續說笑吃菜聊天。章老板已經敬完八桌客人們的酒,他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拿著半瓶茅台酒,向林貴文那桌春風得意地走來。那桌所有的客人包括林貴文都起身站好舉著杯子等著。章老板敬酒從桂春山開始依次圍著桌子轉圈。葉文遠也喝了敬酒坐下吃菜。此時全部的客人都喝了敬酒坐下吃菜,隻有林貴文還站著舉著杯子等章老板跟他碰杯說祝福話呢!整個宴席大廳鴉雀無聲,客人都停住手中的筷子,忘記了咀嚼,眼睛齊刷刷地投了過來!章老板臉上的笑容沒了,他的酒杯向林貴文伸了過去。林貴文的酒杯趕緊迎了上來,他做夢也沒有想到,章老板的手突然猛地收迴,抬頭把酒一口幹了,一言不發地走了。林貴文羞得無地自容,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更大的羞辱還等著林貴文呢!臘月十八,章老板帶著陳金鳳一起到望海樓工地發放工人們的工資。第一個就是林貴文。他拿著工資單看了好幾遍,望海樓工地的工天借支準確無誤,工價比他預期的每天還漲了十元錢,隻是打後澆帶買工具設備還有一個工人受傷他墊付的醫藥費沒有列入其中。“林貴文,望海樓工天借支工價對不對?看清楚?”章老板嚴肅地問。“隻是打後澆帶…”林貴文急不可待。“兩碼事。打後澆帶剛開始我們協定由你負責工具設備,途中你說賺了了錢,我答應購買工具設備的錢我負責一半!”章老板立即打斷他的話,不容他多說。“林貴文,你先下去列好買工具設備的表…”陳金鳳的話還沒有說完。“不必了,你報上來就行!”章老板跟陳金鳳擺手迴頭斬釘截鐵地說。“風炮批三千批三千九百八,電纜線三百米…”林貴文欲詳細報各項價格。


    “不必了。你說多少就行!”


    “五千四百二十八!


    “還有工人受傷…”


    “一次性報完,說個具體的數字!”章老板不耐煩了!


    “一共九千八百…”


    “陳金鳳,給他一萬三千塊錢!寫個收據讓他簽字!工具設備的錢由我全部負責!”章老板沒等林貴文說完立即叫陳金鳳付錢。陳金鳳刻不容溪付了一萬三千塊錢。


    “林貴文,收據你已經簽字,你已經不再是我的工人了。望海樓工地你就不能再住下去了!你是今天還早明天搬走?”章老板開始趕他走了。


    林貴文白石洲出租屋的合同臘月二十一到期,他原來想的是讓老婆也搬到望海樓工地上住,等過了年再找房子的。現在不行了!章老板已經撕破臉,容不下他了。租房子也不是一天兩天行的。總不過年讓老婆就我露宿街頭吧。他趕緊向章老板說明情況,緩一緩!“臘月二十六以前!”章老板一錘定音。


    “好吧,就臘月二十六!”林貴文無可奈何地答應了。


    “伍厚勇,章老八。你們聽好了,臘月二十七,我來望海樓,他還住在工地上,你們兩個都脫不了爪爪!”章老板當著眾多工人們的麵,點名道姓地喊了坐在屋子裏等著結賬領錢的伍原勇,章八。


    鹹魚翻身!林貴文行嗎?


    林貴文還真行!他遇到了一個貴人,蔡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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