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黎抬手劃了劃,看了看,然後反手點了個“x”關掉星網頁麵。


    “大清早吃網友的醋……”


    芙黎湊到人身邊,動動鼻子嗅了嗅,“老公,你好酸。”


    有被“老公”這兩個字愉悅到,戎邃看著近在咫尺,都送到嘴邊了的天鵝肉,覺得不吃可惜,不吃對不起自己。


    因此,芙黎差點當場窒息。


    不過她也以此為代價,哄好了某位上將大人。


    嗯,她老公真好哄。


    軍塞大院距離軍校的路程,走路的話就幾分鍾,開車就更快了,連空中車道都不用上。


    但戎邃就想和芙黎多待哪怕隻有一兩分鍾的時間,將人親自送到軍校大門口。


    芙黎下車關門,又彎腰看向車內的男人,“那我走啦,老公拜拜。”


    戎邃攜著笑頷首,說:“去吧,我看著你進去。”


    芙黎點點頭,轉身就朝大門內走。


    進了大門後她又忍不住迴頭,正對上戎邃的視線,朝他笑笑擺擺手,目送著他掉頭離開,才轉身朝醫療學院走去。


    這個時間,軍校內人來人往。


    芙黎走在路上,視線從四麵八方投射過來,實在很難忽視。


    知道的清楚他們隻是在看全帝國唯一的3s級醫療師,以及帝國最年輕上將的新婚夫人。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路上被圍觀的猴呢。


    匯聚過來的視線越來越多,甚至還有大膽熱情的學員跑來和芙黎打招唿,祝賀她新婚快樂。


    都是祝福,不能不應。


    芙黎臉上是笑,心下卻在歎氣。


    她也不想這樣惹人注目,但是她今天來得早,喬喬估計還沒醒。


    而她又不想麻煩別人,就隻能這樣了。


    等人走開後,芙黎認真反思了一下,兀自嘀咕道:“還是找個時間去把懸浮車的駕駛資格拿了比較省事。”


    剛嘀咕完,身後就傳來一聲鳴笛。


    “叭——”


    心頭被嚇得猛然一跳。


    芙黎迴過頭,看見身後的路邊有一輛懸浮車。


    她再往懸浮車的駕駛座上一看,是沈臨澈。


    消瘦冷清的少年單手掌控著懸浮車,那雙古井無波的眼就直視著人,五官清雋的臉半部分陷在陰影裏,斜斜的光線將他那張冷感分明的臉切割成了一明一暗的兩麵。


    沈臨澈朝她勾勾手指,又指了指空蕩蕩的副駕駛。


    意思很明顯,讓她上車。


    比起繼續在路上當猴,芙黎更寧願聽聽她這位血緣關係上的堂弟打算說什麽。


    畢竟是沈家唯一的正常人了。


    她走過去,拉開車門側身坐進。


    沈臨澈等芙黎係好了安全帶,才不緊不慢地輕踩加速器。


    和時知喬不同,沈臨澈開車的風格很平穩,不疾不徐,悠哉清閑。


    “去醫療學院?”他問。


    芙黎應了一聲,“嗯,謝了。”


    “順路的事。”沈臨澈目視著前方,又狀似閑聊般開口,“恭喜堂姐,和上將匹配登記了。”


    這聲堂姐,讓芙黎不由側了下目。


    她現在和沈家沒什麽關係,即使有血緣關係在,沈臨澈也可以直唿她姓名。


    如果她的記憶沒出錯的話,從前二十年,沈臨澈可從沒叫過沈芙黎一聲堂姐,現在卻突然叫她堂姐……


    是出於一種什麽樣的心思呢?


    芙黎按捺住心緒,隻淡聲道了句謝。


    以為沈臨澈就和她一路上遇見的那些人一樣,隻是遇上了,說聲恭喜就結束了。


    卻不想平日裏話少得可憐的少年人,今天卻反常地喜歡上了聊天。


    當然,聊的也是和沈家有關的事。


    “爺爺說,送給堂姐的賀禮不需要迴禮。”


    芙黎:“行。”


    “賞金榜三兄妹的事,和沈家無關。”沈臨澈看著已經漸漸出現在視線裏的醫療學院主樓說道。


    他又透露給芙黎一個消息,“席家雖然不滿席女士的事,卻沒到為了不占理的事情記恨你招惹戎上將的地步,這次的事,在出事之前,席家的主要話事人都是不知情的。”


    “所以?”


    說了這麽多,芙黎好奇他究竟想表達什麽。


    即使席家的主要話事人不知情,事情也是席家的人惹出來的。


    難不成要她就這麽算了?


    懸浮車在醫療學院大樓前緩緩停穩,恆星光輝穿透雲層投落在車身上,銀白色的金屬質地反射著晃眼的光。


    沈臨澈踩住刹車,終於打開天窗說亮話,漠然道:


    “所以即使上將為了你要追究責任,也不至於將整個席家都得罪透。”


    賞金榜三兄妹的事,是以希爾帝國官方的名義上訴,由曼蒂星係聯盟派遣專員出麵排查的。


    正所謂民不與官鬥,賞金榜的幕後負責人在得知事情原委後,很快進行調取整理,交出了相關任務懸賞的完整記錄。


    事情的脈絡再清楚不過。


    在賞金榜發布懸賞任務要抓芙黎的主使是席家的五少爺席至遠。


    但背後真正主謀,據席家其他人的口供證明,指向的是沈若馨。


    可席至遠本人卻矢口否認,說這件事與沈若馨無關。


    整件事,芙黎知道的就這麽多。


    前兩天戎邃有再和她提起過,詢問她的意思。


    她當時的迴答是——


    她隻要犯了錯的人得到懲罰。


    至於怎麽處理如何解決,戎邃說交給他,芙黎也就沒再過問。


    但聽沈臨澈的意思,戎邃似乎是遷怒了整個席家?


    傷害3s級醫療師預備役,等同於傷害醫療師,真要追究起來,席家還是一樣不占理。


    芙黎解開安全帶,動作慢條斯理,話音也不疾不徐。


    “你說這些,是在為你的外祖家抱不平?”


    沒等沈臨澈說話,她又道:“冤有頭債有主,你與其和我說這些,不如讓席家的人勸勸那位五少爺,被人當槍使到底值不值。”


    說完,她就推開車門下車,頭也不迴地進了醫療學院大樓。


    沈臨澈望著她的背影,直至看不見了,才收迴目光。


    他鬆開刹車,踩下加速器的同時,通訊也撥了出去。


    等對麵接起,隻聽如春日化雪時透著冷意的聲音說:“已經按照您的原話轉達了,席家如果不想被星係內所有醫療師聯盟拒之門外,最好在這件事鬧大之前,交出一個讓人滿意的答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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