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胡太爺爺的順利下葬,這事就結束了,我爸就該上班上班,該吃吃,該喝喝了。至於後來那個夢,有時候想起來就也不知道跟誰說,迫於我爺爺,他也不敢出去找人看,我媽還懷孕了,就更不能說了,所以就一直壓在心底。


    我爸在外公的修配廠是一名汽車修配工,外公是副,我大舅是車間主任,我爸剛到廠裏上班兩年。我爸上學的時候學習也就一般,上到高中,但是從小到大一直比較皮,根本就坐不住,也沒考上大學,後來家裏就讓我爸去當兵了。


    我爸在的那個部門天天是修槍的,就天天修槍,打靶,打的耳朵轟隆隆的響。待了兩年,複員以後,也沒啥事幹。我奶奶就讓我爸去學個手藝,那個年代也不像現在,選擇性比較多,就學了個廚師。那時候在部隊還讀了大專呢,本來想著留部隊,但是沒辦法,老兒子,大孫子老太太命根子。我奶天天以淚洗麵,左一封信,右一封信,可算把我爸催迴家。


    後來迴來以後,有了學曆,就托人,把我爸,弄到了我外公他們廠。後來外公看我爸比較老實,那個年代的大專,含金量也算高,算個大學生。我媽之前跟我爸是同學,後來我爸去當兵了,我媽他倆就沒有聯係了。等迴來以後,我爸跟我媽分到一個部門了。


    時間長了,倆人就確定了關係。我爸算是就是走後門進去的,所以我外公先讓我爸去基層混一混,省的後麵有人說閑話。那時候的工廠裏麵,用的最多的就是大解放,那個年代還沒有什麽掛車,要麽就是大吉普。


    我爸到廠裏的基層先從小學徒開始幹,不光是汽修,還學了一些電焊,畢竟技多不壓身。我爸每天修車,也覺得無聊,總是覺得這一天從這個車底鑽到那個車底,天天就看底盤了,要不就是電焊,沒意思。所以,下班了,跟幾個同事喝喝酒,放假了拿著他改裝的獵槍去打打鳥,那時候槍械還沒有違禁,去個市場都能買到子彈。


    我爺爺奶奶沒退休之前也是廠裏的技術員跟車間主任,所以,我爸這生活一天天的也是瀟灑的不行。


    我出生的那年夏天,天比往年熱的早,都知道,東北的天氣相對來說比較涼爽,那個年代二氧化碳排放還沒有這麽嚴重,不像現在這麽熱。到了93年的7月底,


    那天,天氣熱的不行。人都覺得煩躁,就連平時路邊跑的野狗,都找地方納涼了。我奶奶家門口大路的斜對麵,有個水庫,平時有人在那邊釣魚,夏天也在那邊遊泳。我爸和幾個朋友,沒事也過去。


    正好今天也是熱的不行,下班以後,我爸跟幾個要好的同事約了一起,說過去玩一會。我爸想著也行,反正離家也近,就幾分鍾,家裏也沒啥事,迴去也是熱。


    我爸還去梁爺爺家商店,拿了兩個罐頭瓶子,打了兩瓶小燒。走到水庫,把小燒往地上一放,就準備下去抓魚了。那個年代遊泳可不像現在,有泳褲啥的,都是穿著內褲,一個個噗通噗通跟下餃子似的。


    他們幾個在水裏遊了一會,就開始摸魚,一個猛子紮下去,有時候能摸到一個半個的,然後再遊到邊上,往岸上扔。


    水庫周圍種了一圈的大柳樹,樹上的葉子綠油油一片,風吹過來,有一陣涼爽的味道,讓人心曠神怡。


    這裏的水很淺,但足夠淹死一個人了。


    有時候,兩條小魚從水中浮出來,悠閑地遊到岸邊。


    但是,在沒有人的注意下,一個黑影,慢慢的靠近水裏戲耍的人。


    突然!


    我爸一個同事,驚叫一聲!


    啊啊啊!!!


    幾人迴頭看去,那人手在水麵胡亂伸出,向上抓,頭跟著起伏,明顯溺水的症狀。


    幾人奮力遊去,而那人,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到水庫中間,正在一點一點沉下去,等我爸遊到那邊,就看到水上有一個個氣泡往上浮起。


    我爸和旁邊那人,水性比較好,憋一口氣,猛的紮進水中,由於人多,再加上剛才那人溺水以後下意識的掙紮,水下很是渾濁,看不清水下。


    我爸上來接著換氣,準備再潛入深一點。沉入水裏,我爸看到了他同事,閉著眼睛,飄浮在水裏,好像沒有知覺了,就鼻子旁邊有零星的氣泡。我爸遊過去,一手穿過他腋下,帶他上去。


    我爸跟他對視,往上遊,他同事閉著的眼睛一下張開!我爸嚇的想下意識叫,但是一張嘴就是水庫的水蜂擁而灌,並且感覺左腳有個冰涼的手,一下抓住我爸,往下拖。


    下沉過程中我爸嗆了好幾口水,用力的掙紮,終於甩開!浮上水麵。


    我爸用力的咳嗽,把嗆的水咳了出來,然後大口的唿吸。


    就聽見,


    幾個人放肆的笑聲,哈哈哈哈~


    原來是虛驚一場,那個同事是逗我爸玩的,就想看看我爸是什麽反應。現在那個同事啥事沒有,跟著幾人在那一起笑著。


    我爸當時就氣的不行,用力的劃到岸邊,氣的在那罵道:


    “這一天的能不能有點正事,給我他媽的嚇壞了,我他媽以為你完犢子了。”


    說完我爸就把自己的衣服拿上,拖著鞋子。往家走。幾個人看著我爸罵罵咧咧的,也覺得玩笑開的有點大,就沒有了玩的心思了,收拾收拾自己的衣服,都各迴各家了。


    我爸是第一個有的,因為有點生氣,有的比較急,誰也沒看到,我爸剛在被抓的左腳,有一個青色的手掌印在上麵。


    敗興而歸的幾個人的幾人,也沒看到,剛才我爸下沉的那個位置,有一抹黑色的影子,一點點遊到了柳樹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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