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誌銘起身把包間裏的射燈打開。


    蘇鈺的眼皮極速的跳動了幾下,用手遮擋著睜開了眼睛,看到路誌銘站在他麵前,用審視的目光看著他,蹙眉道,“你幹嘛?”


    路誌銘緊緊的盯著他,“你心裏的白月光到底是誰?”


    不等蘇鈺開口,路誌銘的電話響了。


    是顧紹雪打來的。


    路誌銘看了下時間,走到一邊,劃開接聽鍵,溫聲說,“你放學了”。


    顧紹雪道,“嗯,我不迴家吃飯了,跟同學在外邊吃,吃完可能還會在外麵玩一會兒”。


    “好,我剛好也沒忙完,你看著時間,別玩太晚了”。


    “嗯,我知道”。


    在顧紹雪即將掛電話的時候,路誌銘又補充道,“吃飯的時候別吃太多辣椒,讓保鏢離你近點”。


    “知道了,老公”,最後兩個字,顧紹雪是用很溫柔的聲音小聲說出來的。


    聽到路誌銘的耳朵裏,使得他渾身酥麻了一陣,他翻滾了下喉結,說,“去玩吧”。


    掛完電話,他立馬收了臉上的笑容,轉過身走到蘇鈺旁邊坐下。


    “上次我就說是你那個白月光在你心裏作祟,你還死活不承認”,路誌銘倒了一杯酒遞給蘇鈺。


    蘇鈺伸手擋開路誌銘手裏的酒杯,開口道,“煙”。


    路誌銘把桌子上的一盒煙拿給他,待他眼前升起一團白霧,路誌銘又道,“有照片嗎?”


    “什麽照片?”蘇鈺下意識的蹙了下眉,反應過來後,他抬眼看向路誌銘,“我問你個事,不過你別生氣”。


    路誌銘眼底閃過一絲警惕。


    蘇鈺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小雪沒有被治好,你還會愛上其他人嗎?”


    路誌銘盯著蘇鈺看了一會兒,試探道,“你那個白月光她。。。”‘是不是不在了‘這半句他沒說出來。


    “哎,沒有什麽白月光,你先迴答我的問題”,蘇鈺本就煩躁的心此時更加一團糟。


    路誌銘臉色一沉,坦然道,“在美國的時候,我想過無數次,如果小雪。。。我就把我手裏的藥吃了,跟她一起去了”。


    蘇鈺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驚惶道,“那些藥你還留著?”


    “現在已經沒了,本來是要給兇手吃的”,路誌銘說著,臉上浮現出了痛苦的神色。


    蘇鈺想起了一件事,“我是跟王老師一起迴來的”。


    路誌銘沒有詫異,“警方已經查出來周恆之的死也跟陳衡君有關,陳衡君也招認了,周恆之的親生父親起訴陳衡君了”。


    “跟陳衡君有關我知道,但她怎麽會跟周恆之有聯係?”蘇鈺疑惑道。


    “那你肯定不知道小雪出車禍也跟陳衡君有關”,路誌銘眼底泛起一片猩紅。


    “啊?”蘇鈺瞪大雙眼,難以置信的看向路誌銘。


    路誌銘目光凜凜看著手裏的半杯酒,道,“去年路恆在跟新瑞爭嶽州大學第一附屬醫院那個項目時,我去找了王老師,當天還有兩個人也要去找王老師,一個是周恆之,一個是陳衡君,兩個人見我已經找過王老師了,就沒再進那個辦公樓,也是在那時候,周恆之對陳衡君一見鍾情了,但路恆和新瑞是死對頭,陳衡君想打入新瑞內部,周恆之也想策反陳衡君,就這樣,兩人談起了地下戀愛,本來兩人就是互相利用,陳衡君也從未真心喜歡過周恆之,但周恆之最後卻愛上了陳衡君,所以他心甘情願聽命於陳衡君”。


    “但是小雪的車禍不是趙鑫做的嗎?那個司機,還有趙鑫都承認了啊”,蘇鈺不解。


    路誌銘臉上的痛苦之色此時更重了,“很早的時候,小雪在她朋友圈發過一張她站在雪地裏的照片,我給打印了出來,擺到了我在港城的辦公桌上和休息室,相框是我讓陳衡君幫我買的,還告訴她照片上的人是我女朋友,所以趙鑫報複我們的時候,才會把目標對準了小雪,後來的王迎雪事件,港城事件,南城事件,全是陳衡君一手策劃的,周恆之恨他的繼父,陳衡君就把害小雪的藥給了周恆之一瓶,周恆之一直以為他把陳衡君策反成功了,直到他妹妹死在了美國,他才知道陳衡君是因為喜歡我,才會幫著趙鑫父子害小雪,他隻不過是陳衡君手裏的一顆棋子”。


    聽完路誌銘的話,蘇鈺直接震驚成了一座雕塑,不多時,雕塑碎了,發出了幾近咆哮的怒吼,“死刑,她必須死刑,立即執行那種!”


    “前兩天,王老師去找了顧伯和芳姨,還去了一趟外公的公墓”,路誌銘雙手捧住臉,聲音已有些哽咽。


    “他。。。”,蘇鈺本想說‘他怎麽有臉’,可轉念覺得王建章又沒有錯,便把話咽了下去,接著道,“顧伯選擇諒解了?”


    路誌銘搖搖頭。


    蘇鈺不知道他搖頭是‘沒諒解’還是‘不知道’,隻聽到路誌銘帶著哭腔說,“我現在都不敢跟小雪一起出現在公共場合,辦公室裏也不敢再擺她的照片,每天都是提心吊膽的,害怕誰再去害小雪”。


    話音剛落,有兩個女人進了包間。


    蘇鈺和路誌銘同時抬頭看了她們一眼。


    “對不起,對不起,我們走錯房間了”,右邊的女人拉著左邊的女人就要出去。


    “站住!”路誌銘厲聲喝止,緊接著指著左邊的那個女人道,“你過來!”


    隻見左邊的女人並不膽怯,踩著高跟鞋慢慢走到路誌銘麵前。


    蘇鈺這才看清女人的樣貌,她披著一頭波浪卷的長發,化著精致的妝容,穿一條複古紅連衣裙,有那麽一瞬間,蘇鈺差點喊出‘小雪’,因為她長得太像顧紹雪了,但她化著妝,沒有顧紹雪那麽清純。


    路誌銘的視線掃過女人的手腕,“誰派你來的!”


    女人看著路誌銘陰狠的目光,還有他沾著淚痕的臉,蹙了下眉頭,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


    這時候,另一個女人顫抖著聲音道,“路少,蘇少,我們真的是走錯房間了”。


    路誌銘並未看門口的女人一眼,而是死死的盯著眼前的人,抬高聲音道,“我再問你一遍,是誰派你來的!”


    蘇鈺也緊緊的盯著麵前的這個女人,忖道,“這世上真的有長得如此相像的兩個人嗎?”


    女人明顯被路誌銘嚇到了,驚恐的低下了頭。


    “路少,我們兩個都是嶽州大學的學生,請學長高抬貴手,放過我們,我們真的是走錯房間了”,門口的女人再次求饒。


    隻是她的話非但沒能讓路誌銘平息怒火,反而把他的怒火激到了一個新的高度,他抓起桌子上的煙灰缸狠狠的朝眼前的人砸去。。。


    “啊!”


    “顧紹澤!”


    悶哼聲和驚唿聲同時響起。


    “小。。。”路誌銘臉色陡然變白,霍的站起身朝著蜷在地上的女人跑去。蘇鈺聽到熟悉的聲音,也跟著跑了過去。


    “你先出去!”蘇鈺沉聲對已經被路誌銘推到一邊的女人道。


    女人嚇得站在原地愣怔了好幾秒,才驚慌的跑了出去。


    “小雪,對不起,對不起。。。”路誌銘把顧紹雪抱到沙發上,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裏,又顫抖著手摘掉她的假發,待看到被他砸到的地方因為戴著假發並沒有流血隻是有些紅腫時,他鬆了一大口氣,但他心裏還有另外兩種情緒,自責和生氣,自責自己喝暈了頭,沒想到京墨和一南就在門口,如果不是顧紹雪,他們怎麽可能會放她們進來。氣顧紹雪不跟他說一聲就喬裝打扮跑進來,還氣她把手鐲摘了,如果她戴著那個手鐲,他肯定就認出她了,就不會誤傷她了。


    顧紹雪緊緊的抓著他的衣服前襟,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雖然當時她反應快躲了一下,但煙灰缸還是砸到了她。


    路誌銘一麵給她揉著受傷的地方,嘴裏不停的念著,“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阿銘,小雪頭上受過傷,你趕快帶她去醫院”,蘇鈺也是自責不已。


    路誌銘似是如夢初醒,抱起顧紹雪就往外衝,蘇鈺追上他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罩在顧紹雪的頭上,一麵道,“我已經讓一南攔住她那些同學了,京墨也把車開到了會所門口”。


    “你讓一南去把小雪的東西拿出來”,路誌銘扭頭對蘇鈺道。


    “好”。


    蘇鈺沒有跟著路誌銘去醫院,怕兩個人目標太大,被人拍到。


    這邊廂的陳楠嘉正在罵龐秉文,“你不是說你爸是路家的律師嗎?結果呢,他家的保鏢鳥都不鳥你”。


    龐秉文反譏道,“剛才你慫恿小雪選大冒險進他們包間的時候,我攔了好幾次,讓你們不要跑去跟路誌銘和蘇鈺開玩笑,你們聽我的了嗎?”


    陳憬琛插嘴道,“別吵了,報警吧,不能讓路誌銘把顧紹澤就這麽帶走了啊”。


    “報什麽警,是我們先去打擾的人家,人家一句正當防衛,而且已經把傷者送到醫院了,你有什麽話說?!”龐秉文道。


    一直坐在沙發上戰戰栗栗的劉雨霏小聲說,“路誌銘真的如網絡上傳言的那樣,有狂躁症,好可怕”。


    劉雨霏是剛搬進顧紹雪宿舍的那個法學係學生,龐秉文踐行前段時間他對顧紹雪的承諾,請大家到君悅會所玩,她也跟著一起來了。


    “你不是說你們進去的時候,門口站著的兩個保鏢非但沒攔你們,態度還很好嗎?你們進去是不是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陳楠嘉走到劉雨霏麵前,疑惑道。


    劉雨霏驚魂未定的抬起頭,辯解道,“我們就按照咱們商量好的,進去後就說走錯房間了,結果他們忽然就發了好大的脾氣”。


    “現在小澤家裏的店在裝修,不然還能去咖啡館找她家人”,陳楠嘉絕望的說。


    陳憬琛眼睛一亮,道,“那裝修的工人肯定有她家人的聯係方式,我們現在就去咖啡館”。


    其餘三人皆如夢初醒,一起出了會所往大學路52號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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