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流水轉滋翠萍,日換星移照煙霞


    時間彈指即過,封神再開,南閻浮提中大戰頻起,山傾地覆。


    血流漂杵,染得江河成血色,凡類死亡不知幾許,仙佛隕落如雨。


    直到那一日,金鼇島上,通天騎著奎牛出了碧遊宮,直奔汜水關而去。


    不多時,隻見天地間兇煞無邊,四劍橫空。


    道行低的練炁士,霎時性命失衡,五炁散去,化為劫灰,上榜去也。


    通天教主脖子一艮,詩興大發:“非銅非鐵亦非鋼,曾在須彌山下藏……”


    老子提起扁擔,喝罵道:“廢什麽話,趕緊走流程!”


    於是四聖入陣,通天怒罵幾人不要麵皮,大喊:“爾等潑才不要臉皮,既如此,倒不如重開地水風火。”


    言罷,四劍摧天滅地,劍光直直朝著四大部洲斬去。


    天地間一時劍光縱橫,關山月獨坐清微天,穩定三界。


    在外界,那劍光化作無形鋒刃,從天而落,不殺人不傷物,清風拂過。


    藍星內部,劍光碾斷一處處玄黃之根,藍星地下的那些玄黃之炁被劍光斬過,立即成為青玄祖炁。


    三界數年過去,藍星生靈頓時感覺到神清氣爽,有一道枷鎖冥冥中消失。


    誅仙劍陣內,老年棋牌室正開張。


    “對五”“不是,元始,還演嗎?”老君坐在青牛身上,正在和玉清、準提、接引、通天炸金花。


    “外界有些時間差,再過兩月就沒問題了。”元始想悄悄看幾人牌,那四人躲得極快。


    準提還給自己的牌上了一層幻術,看到的和打出來的完全不一樣。


    “想來這次之後,就不用開劫了。”玉清作為關山月最新化身,知道的比其他人多一點。


    老君拔下臉上的紙條,先對菩提道:“你輸給我的菩提子,可不能賴賬。”


    又說:“也好,終於是要邁出那一步了。不然下麵這些人總是演戲,心態快炸了。”


    玉清抽出一個梅花三,想起大家這把已經打出去十個梅花三,又慢慢放迴去,“這次之後,存在地府的靈魂就可迴到現世,想留下來的,估計不多。”


    準提問道:“那我們也可以去現世嗎?”


    通天則說:“沒問題,但是隻能去轉世玩一下,修為不會太高。”


    一直毫無存在感的接引突然開口,“玉帝轉世的人王不知道會不會被收迴。”


    正在摘星樓的帝·玉帝·辛,耳朵一動,又不在意的說道:“好,愛妃跳的好,再來一個!”


    “哎呀陛下!人家都……”前心月狐蘇妲己嬌滴滴的討饒。


    掐算完人王在做什麽的聖人們,氣的腮幫子疼,“媽的,咱們被斬出來之後天天當牛做馬演戲!那貨天天聽歌賞舞,一天活兒都沒幹。”


    通天教主怨念滿滿,玉清也一樣,他倆在這次開劫前被關山月斬出,一出現不是教徒弟就是講道,結果同時玉帝天天享受,心態有點失衡。


    三十三天玉磬被敲響,幾人扔下撲克,開始演戲。


    通天:“氣煞我也,爾等竟敢如此。”


    其他四聖分不清通天是演的還是真的,悄悄打起幾分警惕。


    通天拿出關山月化身他時賜下的元始玉刀,噢,現在叫青萍劍,毀天滅地的一劍劈向玉清。


    玉清心中大唿不妙,不是,哥們兒你來真的啊。


    通天看懂了玉清的眼神,傳音說道:“誰讓你演的最遭人恨呢?”


    這一劍上清並未留手,比昔年關山月斬去元始天王道果時的那一刀更強百倍,他覺得玉清肯定能接下。


    然而玉清身子一僵,隻能眼睜睜看著刀光臨身。


    關山月上號了,與玉清元始天尊的一切相關概念和道果,被他收束在這一化身之中。


    上清的那一劍,也是他加了點料。


    但見三寶玉如意哀鳴崩碎,諸天慶雲被打成最初之炁。


    關山月修成的玉清元始天尊道果與他分離,落在天地之間,不久後化作神光遁走。


    三界在上清的這一刀之中崩碎,成為死地。


    正在地府中的趙方旭,已經在安排所有人類靈魂從三界撤退。


    外界,火星上,一艘巨大的飛船在星港停靠,亞歐大陸大小的飛船連接著火星城市。


    飛船內部,中微子計算機全力運轉。


    腦袋、脖子、骨骼內髒被打印出來,鮮紅的血液注入,靈魂下載。


    一個個人類重新活過來,飛船內人流逐漸匯合。


    然後在智能計算機的引導下去往自己該去的地方。


    三界內,張太白對著玉帝彎腰鞠躬:“陛下,臣去了。”


    肉身崩解,張太白的記憶迴到許久之前,那時的天尊給他拍下不少名場麵。


    中年時,還會有朋友拿出他的月下遛鳥照片調侃他。


    老年時,朋友就已經寥寥無幾,陪伴他的隻有家人。


    後來進入南閻浮提,渾渾噩噩,直到被天尊成道喚醒。


    隨後的道果之爭,有太多的故人爭道果失敗,就是他的道果,也是天尊化身玉皇賜予。


    曾經的家人、朋友、一一在無數輪迴中消散,見麵不相識。


    玉皇成道之後,他成為太白金星,見過一些故人,但也隻是故人而已。


    那些不求修行的人,在三界中不求太多次輪迴,他們還保持著最初的記憶。


    修行求道的,一世又一世的輪迴中,他們還是他們嗎?


    現實世界寥寥百年,相比於南閻浮提之中數萬年的時光和記憶實在是微不足道。


    所以他很佩服小師叔張靈玉對夏禾的情誼,他也知道自身的局限。


    剛成太白金星的那幾年,他去南閻浮提龍虎山之中見過師爺張之維。


    他幻想著能夠在天庭修行有成,去渡輪迴的親友,隻要他修行到天尊的百分之一,也能立個道統,留條後路。


    誰知張之維聽後,唏噓長歎:“你未成道果,眼界淺,看天尊如井底蛙見天上月;若你成道,便知何為蜉蝣見青天。”


    從那之後,他死了心,在天庭給玉帝當牛做馬,到如今玉帝轉劫,算來已有九千多年。


    這漫長的歲月裏,與張太白的人生相比,張楚嵐的那一份,微不足道。


    “生死不過大夢一場,將來某天,你我再做君臣!”玉帝許諾道。


    隨著所有的人的消失,三界空空如也,浮黎所有的化身迴歸。


    外界,不同的飛船啟航,人類向著這些年裏找到和改造的合適星球航行而去。


    關山月不再管三界之事,也不再去運行三界天道。


    歲月流逝,外界已經過去千年,人類的足跡遍布銀河。


    三界崩塌,關山月已經在用自己的道錨定現實宇宙規則。


    他如今已經不怕死去,他在同化一人世界其他時空的他我。


    這與無極不同,簡單說就是神話大羅他我的他我,不一定是神話大羅的他我。


    而且點化一人世界的他我,無極對此不感興趣。


    浮黎正在降維自身,他一點點的在從物質、能量上消失。


    三界之中所有的炁從地球開始發散而去,偌大的太陽係,茫茫星辰間,起霧了。


    太陽係外限製規則生物的光幕出現,果凍人發現了這一奇景。


    星係大小的光矛跨越黑洞,穿梭而來,寂靜無聲要將整個太陽係湮滅。


    而果凍人頭皮發麻,因為那道光矛深入炁霧之中,就沒了動靜,被吞噬的一幹二淨。


    炁霧得到能量壯大,不到十個小時,將太陽係內的一切吞噬,化為絕地。


    能量打擊、規則打擊、數學武器打擊,果凍人發現沒用。


    幸好炁霧再濃也不會跨出太陽係,像是被某種規則限製。


    宇宙中的文明開始來太陽係這個蠻荒之地考察,企圖研究明白,帶動文明發展。


    唯有母星是地球的人類帝國跑得更遠了。


    億年之後,這裏被許多文明稱之為炁海,乃是宇宙奇觀之一,隻進不出。


    關山月從沉睡中醒來,炁海擴張,一下吞沒數個文明考察團。


    他身後沒有世界,隻有一個虛幻的圓,蘊含無窮妙理,又仿佛根本不存在。


    此時,他就是圓,圓就是他。


    炁海的波動引起果凍人的焦慮,這次宇宙重開剛過萬億年,不到結束的時候。


    他們打算毀滅炁海。


    關山月則是想讓果凍人重啟宇宙,他的每一次斬道,其實都是在做減求空。


    浮黎這個最初的道號,指定的可不是玉清元始天尊,或許稱之為盤古更合適。


    浮黎元始天尊開天辟地,方有三清出生。


    關山月隻想做一件事,借助果凍人之手,使自己證道浮黎。


    果凍人說動手就動手,這一次,他們使用了足以開辟小宇宙的規則武器。


    規則武器沒有聲響,隻有規則在星空中無聲迴響。


    炁海的維度被規則武器攻擊,身在其中的關山月也受到影響。


    當炁海在瞬間降到二維的時候,關山月借助規則武器,打開了宇宙的低維世界。


    這裏是宇宙本源的另一種表現形式,關山月替代了圓形在低維的作用。


    炁海消失後,果凍人也離去。


    十億年歲月過去,果凍人發現一件壞事,那就是宇宙中出現一種奇特的能量。


    通過對這種能量的解析,他們追溯到曾經逃跑的半五維生物,來到了炁海遺址。


    果凍人知道有人在和他們作對,但是找不到原因。


    他們暗中查找和檢測過人類文明,但是發現人類文明離開母星後成為了純粹的科技文明。


    果凍人遲疑是否將人類滅絕時,更壞的局麵出現了。


    宇宙間有星體活了,由星辰變成了生命,星辰活化的速度以指數級增長。


    甚至有些河係成為龐大的生命,果凍人慌了,舉世皆敵。


    最可怕的是這些生命竟然繼承了曾經被他們獻祭的本源的維度生物的記憶。


    果凍人想要戰術轉進,跳躍到其他平行時空。


    關山月自然不會同意,隻要對方的打開門,他就會讓這些門無法形成,是的,關山月也在進化。


    他的道在吞並一切和幾何相關的概念,除了最根本的那個點不行。


    但是這對他來說不算事,還得大公無私的果凍人幫忙。


    果凍人啟動最終預案,造出一個小宇宙容身,再重啟整個宇宙。


    一人宇宙寂滅塌縮,從龐大的宇宙逐漸成為一個點,點之外,是虛空,真真的無。


    奇點內部的反應被果凍人催化,無數的形狀出現。


    圓、方、三角、線條,無數形狀在虛無中出現,集合,關山月在虛無中重生。


    由元而始,得證浮黎元始天尊。


    看向一旁隱藏果凍人的小宇宙,隨手撈起,頃刻煉化。


    一柄斧頭攜無上之力,壓塌虛無,奮力劈下,三炁化生,由浮黎開辟,修行炁之道的新世界從奇點中誕生。


    “從此關山月不存,吾為浮黎元始天尊。”


    洪荒本源界海,感應到因果斷絕,異能歸來,無極笑道:“妙哉!”


    無量他我即刻歸一,無極大世界從此刻消散。


    知道輕重的,立即改名,斬斷因果,無極隨手送出係統,權當了解因果的小禮物。


    那些不想體麵的,一念之間便從混沌之中消失。


    正在洪荒本源界海的其他神話大羅,舉目看向無極,直覺對方更加無法揣測。


    宮殿中,無極細細感受歸一之後的道,有正邪有大小,數量分類不可言說。


    他正在道化的邊緣,有些東西多了,對他而言,是汙染。


    無極枯坐洪荒界海,其實做的事情隻有一件,就是問心。


    他一直在問自己的道是不是序列,答案是:不是!


    連續三個無魔世界,他都在想著求道,所謂的金手指也不過是他自己的異能覺醒。


    至於後麵的應用,那不是道,隻是術,其他道隻是因異能而生。


    剖去一切,肢解自我,他將無極這個名號放下,迴歸最初。


    他是關山月,一直都是,從未變過。


    關山月開始斬去異能中的一切,哪怕道化失我,亦不曾停下。


    無數歲月以來,他的異能進化的次數太多,每斬一次,都有道傷。


    洪荒本源界海並無時間,可能是一瞬間,也可能是無數歲月,太清聖人的聲音在無極天外出現:“道友,時機已至。”


    關山月從沉睡中醒來,一步一踏走出無極天,每走一步都有道火燃燒,燒盡一切。


    他的道、法、神、身、念等一切都在消散,他的存在越發虛無。


    太清聖人羨慕的說道:“恭喜關道友更進一步!”


    關山月略作迴應,眸光掃遍混沌,最後在洪荒本源界海最深處看到一個身影,那是混沌誕生時的第一個盤古。


    將開天之位讓出,也是在做減求空,隻差半步,希望終有一日超脫混沌。


    關山月此時早已明悟自身之道為何,隻是一個字:衍!


    衍法、衍道、衍他我,他與混沌的最後一點因果,就是他在混沌所生世界領悟的東西。


    太清聖人說道:“各位請入洪荒!”


    諸神話大羅一念化身降下其中,自去斬殺對應己身。


    關山月自然也去尋找自己在洪荒世界中的應身,將其斬殺,開天之後重新化出,因果便了結。


    他以為自己得費盡手段,不成想應身竟然是呂嶽,不是之前想的鎮元子!


    ……


    無數歲月後,關山月肩抗天,腳踏地,天地既成,關山月肉身死亡。


    洪荒世界重新開辟,然而不久後,三清等神話大羅發現一件事,差點沒繃住表情。


    因為關山月重開天地之後,把自己的肉身,曾經的道都還與混沌。


    序列之道,由關山月感悟修成神話大羅,但是受了母河影響。


    關山月覺得不好,索性留給混沌做禮物,希望給其他神話大羅億點驚喜。


    神話大羅們感應到洪荒內有無數三清、佛祖、女媧,他們要做的就是按照關山月的序列之道,相互廝殺,直到隻剩唯一。


    神話大羅們怒罵關山月不當人子的時候,還在想著找一個自己給他開掛。


    關某人的道帶著他脫離混沌、又飛躍界海、母河、黑湖、虛空、神界等混沌同等級諸天,在完全虛無中停下。


    關山月的道從虛無中長出,他感應到,無論何時何地,凡有“衍”相關概念所存之地,他都會知道,並從之汲取其他概念,直到“衍”字成長為不遜混沌的諸天。


    迴顧來時之路,他發現有個倒黴的程序員要穿越,所以給出一點小禮物。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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