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林大人求見。”屋外響起守衛的通傳


    太極殿的門被從外麵打開,林寂蓮抬腳踏入門檻,大步上前,行禮之後他轉身看向諸葛勇道:“諸位大人說的對,通敵叛國者當斬其首,懸遊九境。”


    此言一出,在場的人皆是一愣,連諸葛勇都沒想明白他為何幫自己說話。


    就在他疑惑不解的時候,林寂蓮從袖中取出兩張狀紙,掃過朝堂上的眾人,隨後麵朝龍椅雙手奉上:“陛下,寧國公夫人謝秦氏已經認罪。”


    “對勾結蜀地之事供認不諱!”


    朝臣麵容驚詫,交頭接耳。


    諸葛勇見對眾人的注意力被分散,大聲道:“事分先後,當務之急是如何處置南家!”


    “秦氏一案與此事有何幹係!”


    “林大人莫不是在混淆視聽!”


    聞言,林寂蓮側目看向他,緩聲道:“吏部尚書溫自仁對違背聖意,夜入大理寺逼死武安侯一事供認不諱!”


    慢慢逼近,他看著諸葛勇變了的神色,一字一句道:“你就沒想過,那大理寺卿的令牌是誰送到你手上的?”


    溫自仁不僅沒死,還把他供了出來,諸葛勇變了臉色眸中浮現驚恐,下一刻他就聽見林寂蓮麵對聖上道:


    “陛下,秦氏奉蜀地之命竊取大理寺卿令牌,而溫自仁暢通無阻的進入大理寺憑的就是這令牌。”


    轉眸看向諸葛勇:“溫自仁之女溫雨桐親眼所見是諸葛大人將令牌送到溫自仁手中的。”


    眸中冷淩:“諸葛勇勾結蜀地之罪,證據確鑿!”


    剛剛還氣焰囂張要對南家趕盡殺絕的人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陛下,臣沒有!”


    “臣沒有勾結蜀地!”


    “還望陛下明鑒!”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終於意識到自己被人當槍使了,可是他想不明白蜀地為何會借他之手除掉南家。


    康王和南家有什麽恩怨?


    林寂蓮看著他跪在地上哀求解釋的模樣,他是被利用的又如何,就是要讓他嚐嚐無人相信,走投無路的滋味。


    南郡書努力克製住想要將他碎屍萬段的衝動,不要急,再等等。


    門外,看守的神策軍看著麵前一身素衣的皇後娘娘,想要行禮卻被她無聲製止。


    沒有入內,南善宜就站在門口靜靜地聽著裏麵指責、辯解,爭吵。


    聽著那句“斬其首,懸遊九境,以儆效尤”


    她今日雖未著華服卻戴了鳳冠珠釵,端莊不失鳳儀。


    奉周朝運的旨意一直守在她身邊的格將此刻有些為難,不知道要不要進去告知陛下娘娘過來了。


    可裏麵正在上朝………


    南善宜不知他心中所想,目光落在遠處。


    裏麵,李元茂將罪狀呈到聖人麵前,看過之後,周朝運麵色沉靜沒有波瀾:“禮部尚書諸葛勇,寧國公夫人秦氏,勾結蜀地逆賊,其罪當誅,三日後問斬!”


    罪狀上的內容他早就看過了,諸葛勇是被人利用是真的,但他要他死也是真的。


    從南繡山在獄中自戕的那一刻,周朝運就沒想過要放過溫自仁,諸葛勇亦是如此。


    “陛下!臣冤枉!”


    “臣冤枉!”


    見上麵的人無動於衷,諸葛勇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君要臣死,何須理由。


    眸中陰翳,他不甘心,哪怕是死他也要拖著南家墊背。


    於是他高聲道:“陛下不公!”


    “臣罪當死,南家通敵割地之罪又豈能寬恕!”


    “當誅九族,曝屍荒野!”


    屋外南善宜緩緩閉上了眼睛,袖中的手用力握拳。


    她轉過身麵朝屋內,正準備入內,就聽見身後傳來陌生的聲音:“罪臣周川,求見陛下!”


    猛然迴頭,鳳冠上的流蘇拍打在臉頰上。


    南善宜的不敢置信的目光落在台階下的少年身上,一身風塵,衣衫汙穢,臉頰上還有沒有痊愈的傷口,左側寬大的衣袖裏空蕩蕩的。


    他的身後站著的是被派出去尋人的海渡,同樣一身風塵,目光相對海渡躬身行禮:“皇後娘娘。”


    他的眸中有南善宜看不懂的情緒,這一路快馬加鞭,日夜兼程,整個人都透露著疲憊。


    目光重新落在周川身上,這是兩人第一次見麵。


    視線落在她臂間係著的白布,周川眸中自責,他看向她道:“對不起。”


    南善宜沒有說話,太極殿的大門被從裏麵打開。


    周川收迴視線,在眾人的注視下緩緩往裏麵走去,掉下懸崖摔斷的腿尚未恢複,走起路來是一高一低,笨拙不堪的。


    大宮殿的中央,他下跪高聲道:“罪人周川,求陛下降罪!”


    兄弟對視,周川眸中動容,周朝運目光落在他空蕩蕩的手臂上,因他生死不明而懸著的心終於落地。


    看著他眼中的淚,他問道:“你所請之罪為何?”


    眸中自責悔恨,周川眼眶濕潤:“數月前臣遊曆北境,身陷匈奴王庭。”


    “他們以此要挾,要武安侯撤軍四關十六鎮。”


    想起那一夜跳崖前聽到的話,周川淚目:“匈奴早已經和蜀地逆賊勾結,奪四關十六鎮是假,從始至終他們的目的都是南家。”


    有朝臣不解:“康王和南家有何仇怨,要如此大費周章置南家於死地!”


    “他們不是要置南家於死地。”周川閉目痛苦


    “他們要的是南家與陛下離心!”


    “周戈炎手下將領陳無咎親口所言。”


    “一旦南家和大晟決裂,北境壁壘破碎,匈奴大軍便會揮軍南下,與周戈炎聯手南北進攻,直入長安!”


    此言一出朝臣惶恐,議論紛紛。


    周川眸中嘲諷:“他知曉這些年你們越發不容南家,卻苦於沒有機會,便借北境撤兵割城一事,將把柄送到了你們的手裏!”


    剛剛還高高在上指責南家的官員頓時心虛低垂下腦袋,眼神閃躲。


    周川憤聲道:“而你們,隻顧著自己的利益私怨,一心隻想逼死南家!”


    武安侯自戕的慘烈場景,迴來的路上他已經聽海渡說過了,周川痛心自責:“此事本王罪不容恕,爾等亦然!”


    屋外,南善宜聽著周川的話,整個人都失去了支撐,隻能背靠朱紅色的大門,淚目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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