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正準備出手相救,娘娘身邊的破坤就帶人出現了,屬下便沒有現身。”


    他低著頭,不敢抬頭去看陛下的神色道:“娘娘應是特意派人在保護林大人。”


    “嗯。”周朝運神色平靜,沒有異常,他轉身看向淩山:“繼續安排人跟著他。”


    “朕倒要看看,這長安城裏有多少不知輕重的混賬東西。”


    文淵閣裏南善宜坐在桌案前低眉寧靜。


    纖纖玉指緩慢的翻動著手中的冊子,神色溫柔。


    銀燕將新煮的茶放在她手邊,看著她手上的冊子道:“這麽久,娘娘終於寫完了。”


    南善宜抬眸淺笑:“還沒呢。”


    “我還能寫好久好久。”


    外公會長命百歲,什麽時候才算寫完?應是蓋棺定論。


    “侯爺的功勳定會流芳百代,世人傳頌。”銀燕麵色欣喜,冊子終會問世,這是大晟名將武安侯的生平,由他的外孫女當今皇後親筆所書。


    南善宜但笑不語,銀燕所說她不否認,因為這本就是她的初衷,史書中的寥寥數筆,三言兩語太過單薄,承載不了南家的功勳。


    不為邀功,隻求一個公平,一個真相。


    將冊子放在桌上,她伸手端起茶盞輕抿一口,銀燕探頭過來看書上的娟秀字體道:“娘娘還沒想到要給這冊子寫個什麽名字?”


    茶水在口中迴甘,南善宜為難的搖了搖頭:“我常在想,卻又覺得哪一個都不合適。”


    銀燕托著下巴,提議道:“我看別人的傳記都是用名字來命名的,要不用侯爺的名字?”


    南善宜想了想柔聲道:“以後若是實在想不到別的,便也隻能如此了。”


    她笑道:“好在還不急,慢慢想便是了。”


    正說著,玉佛姑姑匆匆從外麵進來,屈膝行禮:“娘娘。”


    南善宜示意銀燕將冊子收迴箱中,隨後才看向玉佛姑姑:“怎麽了?”


    “宮外傳來消息,昨夜林公子遇刺了。”玉佛姑姑迴稟道


    麵上的笑意一僵,眸光微暗,南善宜道:“他可有受傷?”


    “未曾。”玉佛姑姑道:“破坤及時趕到將人救下。”


    “林公子連夜就讓人將刺客的屍體放在了大理寺門口,擊鼓鳴冤。”


    “今日早朝也稱病告假。”


    “陛下動了好大的怒。”


    緊鎖的眉頭暗示著南善宜的怒氣,啪的一聲輕響天青色的茶盞被擲在了桌上,一旁的銀燕被嚇的唿吸一緊,不敢出聲。


    娘娘向來自控,哪怕生氣也少有這樣的表現。


    緩緩閉眼試圖平複心中的怒火,卻怎麽也消不下去,南善宜蹙眉冷聲:“一群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


    “是長安的日子太過安逸,讓他們都沒了腦子,不知輕重!”剛剛踏進文淵閣的周朝運在聽見她怒極的聲音時腳下一頓。


    格將正欲出聲,卻被他抬手示意安靜。


    裏麵南善宜全然不知他過來尋她,繼續憤怒道:“他們明知道如今蜀地戰亂,林寂蓮不能出事。”


    “卻還是為了一己私欲不顧大局,陷陛下陷大晟百姓於不義,一群壞了心肝的狗東西!”


    聽到這些周朝運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原本還在為她暗中保護林寂蓮而心中不舒坦,如今知道原因眉間鬱氣消散,氣場溫和不少。


    嘴角上揚,抬腳穿過排排書架朝裏麵走去,他還未曾見過她這般模樣。


    聽見銀燕行禮的聲音,南善宜才猛然抬眸看過去,神色一僵,很快恢複如常。


    周朝運抬手示意伺候的人都下去,很快屋內就隻剩下兩人,他走到她身前站立,笑著低頭看她:“我們善宜還會罵人?”


    耳根一紅,南善宜扭頭避開他的視線,怒氣未消:“你別和我說話,我現在很生氣。”


    走到她身旁坐下,周朝運伸手牽住她安慰道:“好了,什麽人也值得你生這麽大的氣?”


    “辛明的叮囑你忘了?”


    她身體不好,又舊有心疾,辛明先生再三囑咐過不可大怒大喜大悲。


    南善宜嘴唇動了動,卻理虧不知道說什麽,眸中還帶著倔強。


    一直都知道她有小性子,有些時候倔起來要命,周朝運無奈一笑,眸中寵溺,湊到她麵前看著她道:“別生氣了。”


    “我和雲起會處理好。”


    不再討論這個,南善宜看著他問道:“蜀地戰況如何?”


    說及此,周朝運麵色微凝,也不避諱:“雖一直在勝,卻始終沒有和周戈炎的大軍對上。”


    “他似是在刻意迴避拖延時間。”


    “怕是還有後手。”


    聞言,南善宜有些擔憂道:“若是如此需早做籌謀,你覺得他想做什麽?”


    眸色深沉,周朝運道:“靜觀其變,無論他有什麽計謀,我都不會讓他如願。”


    “漢中已經被控製,他翻不起大浪。”


    南善宜輕輕點頭。


    不過兩日,致使陛下龍顏大怒的刺殺一案就結案了。


    經大理寺查證,揪出了背後的人乃是鴻臚寺少卿,罷官下獄,此事才算告一段落。


    值得一提的是,這鴻臚寺少卿乃是吏部尚書溫自仁的門生。


    禦書房內,周朝運看著跪在殿中的人,神色冷肅的將參他的折子扔到他麵前:“這便是你教的好學生!”


    溫自仁跪伏在地上:“陛下恕罪。”


    言語懇切:“陛下你一定要相信老臣。”


    “儀言向來敦厚,又和林大人無冤無仇怎麽可能派人刺殺他!”


    “定是有人誣陷!”


    “那你告訴朕這認罪書是怎麽迴事?”周朝運打斷他的話


    “在大理寺還能有人逼他寫不成!”


    溫自仁看著那畫了押的認罪書啞然失語,他也想不明白,隻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失魂落魄的走出禦書房,迴頭看一眼眸中悲痛,陛下一向最是信任他,如今怎麽不願意相信了呢?


    他全然不知他離開之後,龍椅上的人神色平靜沒有起伏,剛剛一切不過做戲。


    海渡不解詢問:“陛下明明知道是諸葛勇在背後禍水東引,為何還要責備溫大人?”


    “朕不過是想借此給他一些警告。”周朝運看向不遠處道


    “他若知進退就不該再在南家一事上生是非,低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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