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從小南善宜就寵她,她要什麽她幾乎都是有求必應的,現在也一樣,她笑著保證道:“好,不會讓你難受的。”


    前幾日下的雪已經化完了,青蔥的院景又露了出來,下人們穿著厚實,忙忙碌碌,時不時響起愉悅的笑聲。


    從外麵看,寬大的勾欄檻窗被打開,窗沿上趴著兩個少女,一個身穿月白錦袍,長發用發冠束起,麵容舒朗英氣;一個穿著寶藍色裙衫,長發半綰,頭戴步搖金簪,眉眼柔和似水。


    她們將下巴擱在手臂上,一起看著外麵來來往往,忙忙碌碌的下人們。


    玉佛姑姑和破坤並肩站在遠處的屋簷下看著這幅畫麵。


    玉佛姑姑落在兩人身上的目光和藹親切,盡管從小看到大,還是怎麽都看不夠。


    她們還很小的時候,夏天也是這樣一起趴在窗戶上,看著她帶著下人在院子裏曬書,白白嫩嫩的小胳膊垂在窗外,一晃一晃的,轉眼兩人就都長大了。


    她輕聲道:“她這般開心的模樣,真該讓侯爺他們看看。”


    站在她身邊的隻有破坤,他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目光卻不是冰冷的,是暖的。


    想到什麽,玉佛姑姑眼眶有些濕潤,低聲道:“錦將軍若是看見了,應該會很欣慰吧。”


    她一說完,破坤就想起了那個奇女子,披銀甲,持長槍,坐馬白玉鞍,守邊疆護百姓。


    那時他跟隨侯爺奔赴馳援,見到的便是城門之前,她白玉鞍染血,羽箭穿胸,抬頭望月,至死未跪的模樣。


    那時他才十五歲,那個畫麵,他此生難忘。


    視線落在趴在檻窗上的藍衣少女身上,那是她最珍愛的人。


    …………


    天色漸暗,府裏的燈籠陸陸續續的點了起來,榮安堂的廚房裏吵吵鬧鬧。


    屋內,南善宜和隨春生正坐著逗貓。


    隨春生伸手把團子腦袋上的瓜皮小帽扯了下來,戳了戳它沒幾根毛的頭頂,道:“這長的也太慢了?”


    “什麽時候能養好,它這樣你看著也不鬧心?”


    南善宜伸手把團子抱過來,揉了揉它的腦袋,不說話。


    其實是有些鬧心的,因為一看見它就會想起某個人。


    無禮,霸道。


    說話間,玉佛姑姑從外麵走進來,站在南善宜身邊輕聲提醒:“小姐,隨將軍和夫人來了。”


    聞言,南善宜放下團子道:“讓廚房備膳吧。”


    然後又看向隨春生:“我們出去迎一下。”


    “好。”


    兩人起身走出去迎接,剛走出院子就和被丫鬟迎進來的隨將軍和隨夫人碰到了。


    “伯父,伯母。”南善宜屈膝柔聲行禮問候


    隨夫人忙上前去拉她:“儒珍,怎麽出來了?”


    “外麵多冷。”


    一旁的隨春生道:“她非說要出來迎你們。”


    隨將軍聽後,笑道:“怎麽這麽見外,都是自家人。”


    “應該的。”南善宜謙遜溫婉,禮數不可廢


    隨夫人拉著她往裏走,一邊道:“今日軍中有事耽誤了一會,來晚了。”


    “你們都等餓了吧?”


    南善宜還沒說話,隨春生先道:“不餓,吃了不少零嘴呢。”


    隨將軍聽後一巴掌招唿在她後腦勺上:“問你了嗎?你還能讓你自己餓著?”


    隨春生捂著腦袋挽住隨夫人的另一邊胳膊,告狀道:“娘,你看他!”


    “又打我!”


    隨夫人被她扯著,笑道:“好了!天天吵,你們父女倆也不嫌煩。”


    “我都煩了!”


    幾人笑著一起往裏走,走到門口隨將軍大聲道:“喲!我聞著香味了。”


    “快坐下吃飯,我都餓了。”


    幾人圍桌而坐,隨春生看著隨將軍,一臉得意道:“有兩樣菜是我做的。”


    隨將軍拿著筷子,聞言,掃了一眼桌上的菜,警惕道:“那我可得小心些。”


    “爹!”隨春生一臉生氣


    屋內歡聲笑語不斷,隨夫人給南善宜夾菜,慈愛道:“祝我們儒珍生辰快樂。”


    隨將軍也倒了一杯小酒,舉杯道:“來,祝我們儒珍生辰吉樂。”


    南善宜也端起了麵前的小酒盞,幾人一起碰杯。


    用過晚膳,隨夫人給隨將軍使了個眼神。


    隨將軍會意,找個理由把隨春生忽悠出去了,隨夫人拉著南善宜坐到身邊,從懷裏掏出一個紅玉鐲子戴在她手腕上道:“剛剛那些東西是我送你的生辰禮。”


    “這個鐲子是當初我成親時你娘送我的禮物。”


    “今天我把它給你,就算是你娘給你的生辰禮物了。”


    她笑著拉起南善宜的手,看著手腕上的紅玉鐲子,眼睛裏染上了濕潤:“這鐲子我沒戴過,一開始是嫌棄,因為我和你娘一樣,舞槍弄棒的,覺得這東西礙事。”


    “後來……”她話語停頓,歎了一口氣,強顏歡笑:“後來是舍不得戴,這東西矜貴,怕一不小心磕著碰著,壞了,連個念想都沒有了。”


    南善宜垂眸看著手腕上的鐲子,眼眶發燙變紅,她那時太小了,這麽多年她又不肯來她夢裏一趟,記憶裏的麵容早已經模糊。


    可她卻記得她曾被她好好的愛著。


    她想把鐲子取下來:“這是娘送給伯母的,我不能要。”


    隨夫人卻攔住她的動作,看著她慈愛道:“戴著吧,就當你娘還在身邊。”


    南善宜不再推拒,紅著眼睛笑道:“謝謝伯母。”


    隨夫人抬手拍了拍她的腦袋,滿眼心疼。


    也許是今天晚上喝了不少酒的緣故,她拉著南善宜說了好多話。


    最後她看著南善宜一臉疼惜:“我雖然不知道老侯爺為什麽要隱瞞你還活著,把你藏在金陵。”


    “但一定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


    “他這麽疼你娘,又怎麽舍得把你這個唯一的外孫女送到這麽遠的地方。”


    “儒珍,在金陵你也別怕。”


    “你並不是無人可依,我和你伯父都是你的家人,春生是你的姐姐,她會一直保護你的。”


    她抬手摸了摸南善宜的臉:“你長的一點也不像你娘,可是性子卻是一模一樣的……


    話還沒說完,隨春生就從外麵跑進來了:“娘,我爹他又打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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