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春生伸手摸了摸,走到丫鬟舉著的銅鏡前麵:“我不愛戴這些。”


    “但不妨礙你有呀。”南善宜一邊說著一邊又拿起一支簪子要往隨春生腦袋上放


    隨春生強忍著要躲開的衝動,任由她擺布。


    在見她要拿起第三支的時候,隨春生終於繃不住往旁邊躲了:“夠了夠了,往後日子還長著呢,不是非得今天戴完!”


    一旁的銀燕噗的笑出了聲:“這算不算風水輪流轉?”


    “我家小姐小時候每次都被你搗拾的慘不忍睹。”


    幾人都笑出了聲,南善宜終於把手裏的簪子放了迴去。


    轉而指著另一個盤子道:“你平時練武常帶發冠束發,這些發冠也都是給你準備的。”


    隨春生取下頭上的發簪在手裏把玩,看著側對著自己的善宜,眸子光亮一閃,道:“我聽府裏的人說盼山學堂旁邊新開了一家豆花鋪子。”


    “我們明天去試試吧。”


    南善宜想了想答應道:“好,我明天也沒事。”


    第二日,盼山學堂旁邊的豆花鋪子裏,兩個年輕女子麵對而坐,一個活潑好動,一個溫柔嫻靜。隨春生連吃了兩份,終於心滿意足的摸了摸肚子,迴頭對老板娘道:“特別好吃!”


    老板娘也沒見過這麽豪爽性子的姑娘,看穿著打扮還該是個富家小姐。


    尤其是那個淺笑不語的姑娘,身上穿著淡紫色的曳羅痱子長裙,外麵又套了一件同色係的毛領一口鍾。


    毛茸茸的領子蓋在單薄的肩頭,寒風裏膚白勝雪,眉目溫和。


    這樣的女子,不是他們這種尋常百姓能見到的。


    收迴視線,她和藹迴應隨春生的話:“好吃以後就經常來。”


    南善宜見她吃好了,笑道:“走吧。”


    隨春生眼神卻掃過遠處的學堂門口:“再等等。”


    見南善宜眼眸裏露出疑惑,她立馬捂著肚子道:“我吃撐了,再緩緩。”


    南善宜麵上無奈,卻也沒再說什麽,安靜的等著她。


    隨春生眼巴巴的看著她道:“今年真不迴去了?”


    “嗯。”南善宜點頭:“北境寒涼,天暖了再迴。”


    隨春生麵露高興:“真好,以往除夕你總在路上。”


    “今年我們可以一起過了。”


    南善宜淺笑著沒有說話。


    忽然,學堂下學的鍾聲響起,隨春生頓時麵露喜色,總是看向學堂門口。


    隻見陸陸續續的,半大的孩童們從裏麵跑出來。


    盼山學堂是一家藏於小巷的平民私塾,是一個老秀才創辦的,主要是為了街坊鄰裏百姓家的小孩們啟蒙而設的。


    裏麵的教書先生多是一些備考的貢生或者是無償來教孩子們的善人。


    察覺到了隨春生的不對勁,南善宜道:“你在看什麽?”


    還沒聽見她的迴答,就見她從椅子上站起來衝著學堂門口招手:“慕笙公子。”


    順著她的方向看過去,南善宜果然看見了學堂門口的慕笙。


    他一身青衣長衫,頭發半束,身後背著用布包裹著的琴。


    聽見有人叫自己,慕笙很快就看了過來,視線越過隨春生落在南善宜身上後,眸光一亮,快步走了過來。


    隨春生悄悄的撞了一下他的肩膀,背對著南善宜對他眉飛色舞:“夠意思吧?。”


    慕笙公子麵露羞澀,嘴角帶著溫和的笑意走到南善宜身前拱手行禮:“南小姐。”


    南善宜還沒反應過來突然出現的他,就聽見一旁的春生嘖了一聲,轉身一手搭在慕笙肩上道:“怎麽這麽見外,叫什麽南小姐。”


    “叫善宜就好了。”


    耳朵漸漸染上了紅色,慕笙向麵前的南善宜,見她沒有麵露不悅,於是道:“善宜。”


    南善宜也沒有介意,而是道:“公子怎麽會在這裏?”


    視線落在他背著的琴上,心想,在整個金陵,慕笙公子的曲子千金難求,他為何會出現在這尋常百姓的私塾裏。


    一旁的隨春生替他解釋道:“他在這邊教小孩子們上課。”


    南善宜有些驚訝:“學琴嗎?”


    “不是。”慕笙解釋道:“平時教他們讀讀書認認字,偶爾才教琴。”


    南善宜笑道:“我聽聞鹿臨書院曾聘請公子,希望你能為裏麵的學生教授琴科。”


    “沒想到你拒絕他們來了這裏。”


    畢竟鹿臨書院是金陵最高學府,當今朝堂之上有不少官員都曾在裏麵求學過。


    慕笙笑了笑沒說話,世人所求不同,有人求高官厚祿,有人求宏圖霸業,而他隻想偏安一隅,寫曲彈琴。


    旁邊的隨春生忽然提議道:“既然遇到了,我們去街上走走吧。”


    “反正還早。”


    兩人都沒有異議,剛過午時,街上還算熱鬧。


    幾人穿梭在人群裏,隨春生在街上蹦過來蹦過去,圍著二人打轉。


    慕笙背著琴和南善宜並肩而行,玉佛姑姑在身側伺候著,破坤和銀燕則不遠不近的跟著。


    霞光閣二樓廊室,寬敞的屋內放了諸多箱匣,杜廣升和一眾官員站在謝洛書的身側。


    杜廣升詳盡的和謝洛書介紹著屋裏的寶貝。


    “這個是西涼國的瑞炭,燃燒時無焰而有光,每條可燒十日,據說冬日裏用它……。”


    “這個宮裏已經有了。”謝洛書視線落在上麵,淡淡的打斷他的誇讚。


    “早年西涼皇室已經進獻過了。”


    杜廣升麵上的笑一僵,立馬指向另一件寶物道:“這個名為太虛枕,色如瑪瑙,溫溫如玉。”


    謝洛書拿過那所謂的“太虛枕”,似笑非笑道:“我父親曾經進獻過遊仙枕,據說枕之可見十洲三島,四海五湖。”


    “到如今太後娘娘也未見到過。”


    “陛下評之“無稽之談”。”


    “杜大人這是在害我?”


    杜廣升聞言,一把奪過枕頭塞迴去,把盒子蓋上,悻悻道:“再看看別的,再看看別的。”


    說一圈下來,沒一個看上的,杜廣升麵上的笑都快要繃不住了,


    撩起衣袖擦了擦鬢角的汗,商量道:“若沒能入世子眼的,不如下官再去尋尋?”


    謝洛書順水推舟:“那就勞煩杜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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