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色各樣的花圈,從靈堂門口,一直擺到十幾米開外。


    李鍶的黑白照片,掛在靈堂牆壁的正中央。他麵帶微笑,似乎自己已經擺脫了苦難。剩下的,就看其他人怎麽過了。


    照片下麵,擺著一張長長的桌子,上麵堆滿了鮮花。這些都是前來祭拜的人,親手放上去的。


    棺木則放在靈堂的正中間,他閉著眼睛,安靜地躺在裏麵。身上,也早已換上了一套嶄新的西裝。


    他的身邊,以及靈堂各處,都擺滿了白色和黃色相間的菊花。


    李夫人帶著明煦和心蘭,穿著黑色的套裝裙子或西裝,跪在長桌子邊,對賓客行叩謝禮。


    雖然送來的花圈很多,但是實際上到場來送別的人,並不多。李夫人跪在前麵,沒有人來的時候,隻呆呆地坐在小腿上。


    明煦起身倒了杯水,送到她麵前:“媽,現在暫時沒人,你起來喝點水,休息一下吧?”


    “沒事,我不累,你爸還在那裏看著呢。”李夫人說著這話的時候,眼睛定定地看著地板,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心蘭倒是自顧自地爬了起來,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用手輕輕地捶著肩膀和腰背:“人都不在了,而且又沒有外人,我們就別裝了吧。”


    “我說你能不能少說兩句,閉嘴沒人會覺得你是啞巴。”明煦惡狠狠地瞥了她一眼。


    李夫人連忙拉住明煦:“好了,她喜歡怎麽樣,就隨她去吧。我們管好自己就行,等會還會有人來的。”


    正說著,四個人穿著黑色衣服的人,走了進來。


    明煦迴頭一看,是熙嫣、嘉宇還有治罡兩兄弟。


    “你來幹什麽!”一看到熙嫣,心蘭噌地一下站了起來,進入了備戰狀態。


    熙嫣沒有理她,把手中的一捧白色百合花放在桌子上後,又走到棺木的李鍶身旁,行了個告別禮,才來到李夫人麵前。


    “阿姨,請節哀順變吧。相信叔叔去了另一個世界,那裏沒有紛爭也沒有痛苦。”熙嫣說著,向李夫人微微點了點頭。


    “你別在這裏貓哭老鼠假慈悲,我們李家能有今天,也是托你的福。”心蘭瞪著眼睛怒吼,就要衝過來。


    可明煦一下攔在她麵前,嘉宇也快步上前把熙嫣擋在自己身後。


    “今天,我是以叔叔前兒媳的身份來的,好歹也曾經是一家人,希望他能夠安息。”熙嫣沒有看心蘭一眼,對李夫人說。


    李夫人點點頭:“其實,我也懷念以前平靜的日子。但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了,希望你以後也順順利利吧。”


    “媽,他們都是害死爸的兇手,還不把他們趕出去,在這裏廢話什麽?”心蘭說著,就要掙脫明煦的手。


    明煦把她拽緊,拖出幾步外:“你給我安分點。”


    心蘭不可思議地看著他:“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向著她?你都淪落到無家可歸的地步了,是誰收留的你?”


    “這事一碼歸一碼,你收留我們,是好意。今天熙嫣來送老爺,也是好意。我們就不要在他麵前吵了,好嗎,求求你了。”李夫人說著,向心蘭做了個拜托的姿勢。


    熙嫣輕輕地拉著嘉宇:“既然祭拜完了,我們就先迴去吧?”


    嘉宇點了點頭,看向李夫人:“請節哀。”


    李夫人看了他一眼:“董事長,不管怎麽說,現在,我都應該尊稱你一聲董事長。雪珀,就拜托了。那是老爺一輩子的心血,希望在你手裏,能夠重振它。”


    “放心吧,我能把它接手過來,也不是意氣用事的。”嘉宇說著再次向李夫人行了個禮,便拉著熙嫣走了出去。


    ……


    辦完李鍶的葬禮後,按照李夫人的意思,馮媽把工錢都給下人們結清了。


    明煦也沒什麽心情,隨意地打包了幾件自己的隨身物品後,便來到李夫人的房間,幫著她和馮媽一起整理。


    李夫人呆呆地坐在床邊,不時抽噎幾下。這三天來,眼睛的紅腫,一直沒有消過。


    “媽,別太難過了,我們隻是暫時離開這裏。我相信,等我以後飛黃騰達了,還會迴到這裏的。”明煦說著,來到床前,握著李夫人的手。


    李夫人輕輕地歎了口氣,交代馮媽:“就收幾件簡單的衣服就好,我想以後也沒什麽場合穿那些裙子。用不著的,都別帶走了,累贅。到時候心蘭他們家裝不下,又會說了。”


    馮媽點點頭,一邊快速地整理著行李箱。


    心蘭靠在大門邊,一邊玩著手機一邊等著他們。她不時地伸長脖子,向李夫人房間張望。


    不一會,明煦扶著李夫人,馮媽拖著兩個行李箱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李夫人忍不住又掉下眼淚,迴頭看了看睡了幾十年的房間。


    “行了行了,這裏已經不姓李了,也沒什麽好留戀的。我說以後要是賺錢了,也得另外買一座新的。”心蘭不耐煩地催促著,上車打開了後備箱。


    馮媽不敢作聲,隻是快步把行李箱搬上車。


    明煦把李夫人扶到後排坐好,狠狠地白了心蘭一眼,接過她手中的車鑰匙,坐到了駕駛室裏。


    心蘭的車來到黑林時代的大門前,保安馬上就放行了。按照她的指引,明煦來到了20棟的停車場,把車停好。


    陳爸爸陳媽媽帶著樂樂,看到心蘭帶著李家的三個人迴來,還安置下來,都覺得吃驚不少。


    但都不敢多說什麽,隻是陪著笑。


    待李夫人和馮媽進了客房,明煦進了心蘭的房間後,陳爸爸把心蘭扯到自己房間裏,壓著聲音問:“你瘋了,還把他們帶迴家?”


    陳媽媽也小聲地問道:“親家這是遭遇了多大的變故,怎麽落魄成這樣了。”


    “這個時候,還是早點離婚,他們已經是個拖累了。”陳爸爸又說。


    心蘭的嘴角微微上揚:“放心吧爸媽,我也不是傻子。他們現在雖然落魄,但是朋友親戚哪個不是富貴人家。”


    “隻要有人拉他們一把,東山再起也不是不可能的。我這個時候出手相救,以後他們翻身,必然少不了我好處。”


    “萬一,他們這輩子就這樣了呢?”陳爸爸不放心地追問。


    心蘭冷笑了一聲:“我當然會看著辦,如果他們完全沒有重來的希望,這樣的垃圾,就得果斷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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