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出現這個想法,晏青扶心頭一跳,緊接著搖頭。


    她是怎麽了。


    因為一個簪子的事情,竟也能聯想到這麽多。


    她重生的事情一直隻有容祁虞徵和顏國公夫婦知道,顏家人如今已經流放,陸行也斷然不可能和虞徵有交集。


    應當是她想多了。


    這樣想著,晏青扶又看向陸行。


    “承蒙陸相厚愛,但這簪子我當真不能收,那日相救也是王爺救下的陸相,若陸相真想感謝,也無需給小女送這些東西。”


    她語調略疏離地說完,陸行明顯地有些失落,袖袍下緊握的手再次收緊,他若無其事地頷首。


    “好,那五日後宴席,顏小姐入宮嗎?”


    他不敢問的太明顯,生怕晏青扶察覺出什麽不對勁。


    “這……”


    “奴才給相爺請安,陸相萬安。”


    太監尖利的聲音打斷晏青扶的話,禦前總管急匆匆走過來行禮罷,連氣都沒喘勻,也顧不上對晏青扶問好,就說。


    “相爺,皇上請您即刻入宮。”


    這麽巧?


    陸行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皇上可有說是何事?”


    “迴相爺,皇上說東皇世子入京朝拜一事,需要再與您商議。”


    “東皇朝拜的事不是沈世子在負責麽?為何皇上要和本相商議?”


    “這……這奴才就不清楚了,還請陸相隨奴才入宮。”


    禦前總管為難地低著頭,又說。


    “相爺慢走。”


    見陸行站起身,晏青扶也跟著說了一句。


    直到陸行離開,晏青扶才注意到桌上落下的錦盒。


    她喊了長夏帶著錦盒追出去,卻見陸行已經坐上宮裏的馬車,一路往東走了。


    “小姐,那這東西……”


    長夏帶著錦盒迴來,低聲詢問她。


    晏青扶頭疼地皺了皺眉,“先帶去我房中吧,等過幾日見著陸相了再送迴去。”


    “是。”


    長夏應聲,帶著錦盒迴了小院。


    而這邊宮裏的馬車趕的飛快,一路往皇宮而去。


    陸行坐在馬車裏,忽然反應過來。


    “你怎麽知道本相在八王府?”


    他來王府的事連自己府上的管家都不知道,這太監要找他,應該也去相府找,怎麽一路直奔八王府?


    “這……”


    禦前總管一邊喘著氣,恭維地笑道。


    “奴才是想著……”


    “想清楚了再說,你若騙本相,就小心你的皮。”


    陸行淡淡掀起眼皮,冷戾地盯著他。


    總管頓時心頭一涼,臉上的笑也牽強了許多,硬著頭皮開始想理由。


    看著這,陸行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他冷笑一聲。


    “八王爺告訴你,讓你來這找本相?”


    禦前總管低垂著頭沒敢說話。


    本來八王爺去了皇宮,和皇上正商議著事呢,府中暗衛來了一趟,八王爺忽然讓皇上下旨請陸相入宮。


    皇上吩咐下來,他趕著就要去陸相府,還沒走到一半,八王爺的暗衛攔住了他,說陸相在王府,就扔下這宮裏的馬車,拽著他一路輕功來了王府。


    他跟著跑了這麽一路,氣都沒喘勻,又被這暗衛催著,趕忙喊了陸相入宮。


    誰知道這在馬車上,也逃不過陸相的一頓盤問。


    知道八王爺和陸相不對付,何況陸相這麽冷著一張臉,張口閉口都想要了他的命,他自然戰戰兢兢不敢說話。


    方才在八王府,當著顏小姐的麵,這陸相可不是這樣的啊。


    這禦前總管的差事難辦,陸相比皇上還陰晴不定。


    見他不說話,陸行也猜得七七八八,他抿了抿唇,眸光幽暗。


    容祁還真是盯得緊。


    這大昭上下,果真是沒有比八王爺更惹人厭惡的人了。


    入了皇宮,禦前總管和陸行一路直奔禦書房而去。


    推開禦書房的門,陸行幹淨利落地拱手。


    “臣參見皇上。”


    “陸愛卿免禮。”見著他過來,容瑾頷首喊了起。


    陸行這才又瞥了一眼端坐在一邊,事不關己正低頭品茶的容祁,咬牙又彎身。


    “臣參見八王爺。”


    “免了。”


    容祁這才放下杯盞,聲音平淡地道。


    “不知皇上傳臣入宮有何事?”


    “東皇世子朝拜入京,如今人在半路上遇襲,東皇世子中箭昏迷,隻怕要再等些時日才能過來,朕想著有些安排,需得再重新商定。”


    “如果臣沒記錯,東皇朝拜的事是沈世子在負責。”


    “的確是沈愛卿,但沈愛卿今日染了風寒臥床不起,朕想著能者多勞,所以此事還得辛苦陸愛卿去辦。”


    容瑾話說的周到又客氣,陸行也挑不出毛病,何況君是君臣是臣,他自然也不能抗旨,於是陸行應聲。


    “皇上但請吩咐。”


    容瑾這才滿意點頭,將自己剛定下的安排說與陸行。


    小半個時辰後,幾人商議完畢,陸行猶咽不下這口氣,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容祁。


    “說來東皇世子郡主來朝拜,臣倒想起來,東皇郡主對八王爺清根深種,舉國皆知,可謂感天動地,也不知道此番來這,王爺可準備了什麽招待郡主?”


    “東皇朝拜的事都已經交給陸相了,陸相還問本王做什麽?難不成是失職到怎麽招待東皇都忘了?”


    “臣自然記得,但郡主和王爺情分不比別人,臣怕哪對郡主招待不周,自然得先過問王爺,畢竟臣與郡主未曾接觸,也不知道郡主喜歡什麽。”


    “陸相不知道的,本王也不知道。此事既然已經交給陸相,那陸相準備什麽,東皇就用什麽,陸相的意思,就是本王的意思。”


    容祁磕了磕杯盞,晃出清脆的聲音,又把茶盞扔迴去,這才迴道。


    “不過陸相此時不知道這些,也不需要惶恐,反正很快你就要往溫陵城接應東皇世子,屆時若想問,當著世子和郡主的麵問清楚就是。”


    “王爺糊塗了?皇上可沒說要往溫陵城接應東皇。”


    陸相眼底泛出幾分戾氣。


    一個小小的東皇,幾分麵子能讓他親自去接應?


    “皇上是沒說,但馬上就要說了。”


    容瑾被他一喊,也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剛才在禦書房,皇叔可沒說要去接應東皇的事啊?


    “本王忽然覺得陸相在京中左右閑著無事,東皇世子又遇刺,大昭總得給幾分麵子和關心,不如就派陸相即日啟程,去溫陵城接應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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