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找迴來,舒和怨恨著她,將之前的事情和盤托出,情況就不妙了。


    而晏青扶聽得最後一句,才晃了晃手指,不動聲色地勾起唇角。


    她要的就是顏夫人親自把自己的爪牙打死。


    一旦舒和這會不死,剩著半條命早晚到顏夫人那拆穿她的謊話。


    現在還不是和顏家撕破臉的時候,她當然不能讓舒和再張口說話。


    母女二人站在庭院裏各有所思,直到一盞茶的時間過罷,秋嬤嬤從外麵走進來。


    “迴夫人,這丫鬟沒挨過三十板子就去了。”


    顏夫人遞過去一個眼神詢問,秋嬤嬤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看來是真斷氣了。


    顏夫人這才放下心,“既然死了,著人拖出去吧。”


    “是,夫人。”


    “沁兒這少了個二等奴婢,改日阿娘再送個用的順手的過來給你。”


    顏夫人猶不死心,晏青扶也不反駁。


    “有勞阿娘。”


    這個丫鬟,她自有辦法讓顏夫人送不過來。


    折了個自己的左膀右臂,顏夫人無心再和晏青扶嘮叨,匆匆關懷了兩句就借口離開了。


    “送阿娘。”


    晏青扶溫聲細語地送走顏夫人,眉眼處已染了些寒冰。


    “此事辦的不錯。”


    她偏頭看向饒雪。


    早在今日午時,她就想好了除掉舒和的辦法。


    特意讓饒雪趁著顏夫人出來的時候去她院中拿了兩根簪子,放到舒和的床下,又借著蘭花的事演了一場好戲給顏夫人。


    顏夫人當然怕她察覺出不對勁,為著將事情瞞的徹底,顏夫人是不介意犧牲掉一個丫鬟的。


    “眼線這東西,用的對了是左右手,用不對……就隻能賠了夫人又折兵。”


    晏青扶伸手折掉旁邊花壇裏的月季花,放在手中晃了晃,看著紅色的花瓣順著手心飄下去,她扔了枝椏。


    “出府一趟。”


    身後饒雪和長夏趕忙跟上來。


    門外候好了馬車,晏青扶一坐上,馬車就趕著往西邊去。


    “西邊已沒什麽街市了,小姐若需要什麽,怎不往長街?”


    饒雪看著車夫趕車的方向,好奇地問晏青扶。


    “不去街市。”


    晏青扶言簡意賅地落下兩個字。


    晃晃悠悠地趕了小半個時辰的馬車,他們走到一個極偏僻的地方,晏青扶掀開簾子,喊停了車夫。


    “就停在這。”


    她帶著長夏和饒雪下了馬車,順著羊腸小道往前走去。


    又走了一盞茶的時間,到了一扇大門前。


    大門通體漆黑,門前立著兩個石獅子,有兩個黑衣人守在門外。


    “小姐。”


    這地方一靠近便覺得肅殺之氣極明顯,饒雪常年訓練的敏銳讓她察覺到了些危險。


    “無妨。”


    晏青扶搖搖頭,走到門前。


    “這位姑娘可是要尋落榻的地方?不如再換個客棧,咱們這已經閉門了。”


    門前的黑衣人攔住她,笑眯眯地說。


    晏青扶一挑眉,輕笑一聲。


    “這大白日地開門做生意,怎麽還有把客人攔在門外的道理?”


    她這話一出,黑衣人看著她的眼神漸漸變了。


    上下打量了她片刻,黑衣人壓低了聲音。


    “小姐是來買貨?”


    這個年齡的姑娘少有知道這個地方的,倒是深藏不露。


    “自然。”


    晏青扶點點頭看著他將門打開,抬步往裏走去。


    這地方是她前世流落的時候偶然發現的,和人市差不多的地方,隻賣暗衛的黑市。


    她日後在顏府內外要做的事都多,孤身一人自然不行,要尋個妥帖的暗衛。


    而她今日來這,正是來尋一個人。


    黑衣人迎著她進了裏麵,院中一片安靜,饒雪和長夏麵麵相覷,也趕忙跟了上來。


    穿過庭院,又走了兩個廊道,黑衣人才打開一扇門。


    門後自是另一片天地。


    叫嚷聲,喊鬧和咒罵充斥著整個院子,裏麵有一大批穿著黑衣的暗衛和奴隸,正埋頭訓練著,一個沒注意,管事的鞭子揮到身上,打的後背皮開肉綻,隱約滲出血來。


    撲麵而來的血腥味讓饒雪都不由得皺了皺眉。


    晏青扶卻麵色不變,目光落下對麵,仔細地搜尋著這院中的每一個人。


    “哎呦,小姑娘,是來挑人的?”


    一個灰衣管事走過來,先是驚訝地看了她一眼,緊接著注意到她華貴的衣著,麵上的笑更真實了。


    “我找付溱。”


    晏青扶見來了招唿的人,也不廢話,徑自說了名字。


    付溱?


    管事在腦中過了一遍名字,笑著問她。


    “小姐記錯人了吧,這可沒有叫付溱的。”


    “有,你帶著名冊來叫人。”


    晏青扶卻搖搖頭,肯定地說。


    見她這樣篤定,管事為難地皺了皺眉,招唿一個下人過來。


    “這有個叫付溱的?”


    他都在這管事好幾年了,也沒聽過有叫付溱的。


    這姑娘不會是來砸場子的吧。


    “付溱?沒有,沒這號人。”


    他下意識地搖頭。


    “您看,沒有……”


    “哎哎哎,管事,好像是有個姓付的,那個黑瘦的弱仔。”掌櫃正要跟晏青扶再介紹別人,這下人像是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又喊住了他。


    “黑仔?”


    這號人他倒是記得,一個黑黑瘦瘦的,又不起眼的奴隸,甚至夠不上格讓他培養成暗衛。


    整日就跟著在後麵做苦力,搬東西倒是起勁,整天也不說話,也沒人記得他叫什麽,就都喊黑仔。


    “哎,好像是姓付。”


    “隻是姑娘……您確定找的是他?”


    黑仔這人扔在人群裏他都不記得是誰,但凡能找到這黑市買人的,誰不是火眼金睛,辦大事的。


    要的都是訓練好的暗衛。


    這小姐一開口就找上了付溱,可真知道這付溱是誰?


    “你且帶過來。”


    見晏青扶仍這樣說,掌櫃招手,讓人去後麵找付溱。


    沒過片刻,付溱被帶到麵前。


    付溱個子並不高,比管事還要矮一個頭,黑黑瘦瘦的,一直低著頭,來了也不說話,管事伸腳踹過去。


    “還不見過貴人。”


    付溱木訥地應聲。


    “見過貴人。”


    “煩請管事稍等片刻,我與他說兩句話。”


    管事爽快地點頭,往後退了兩步。


    這院中吵嚷的很,晏青扶往前走了走,離付溱更近了些,付溱仍垂著頭不說話。


    “付堯,是你哥哥。”


    清涼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付溱聽見她提起哥哥,才抬了抬頭。


    一雙黑眸盯著晏青扶,一字一句。


    “你怎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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