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巫王,準確來說應該是類似殘留意識的存在。


    他正端坐在空曠高塔的冰冷王座上。


    “好久不見,弗萊蒙特。”


    “你帶著那邊的小朋友來到我的帕維永(行宮),所為何事?”


    “赫爾昏佐倫,別來無恙。”


    “我來這當然是為了取迴你從我這借走的命結。”


    “這樣啊......”


    赫爾昏佐倫閉目片刻,緩緩站了起來。


    “如若是這般緣由,那我唯有迎接這份挑戰了。”


    “你旁邊這位就是今次的挑戰者吧?”


    ???


    我就路過的,你們有債務糾葛,關我毛事啊?


    “唔呣,和上迴耍的小手段不同,這次是個非常可觀的強者,弗萊蒙特,你可真是有心了。”


    “挑戰者,報上名來。”


    “我叫劉勝,先說好......”


    “你身上還有著那對雙子殘留的生命氣息,你剛剛殺了她們?”


    ......喂,先聽我講完啊。


    “是啊,是啊,她們在開曆史的倒車,我就代表月亮消滅了她們。”


    “原來如此,我死之後,是那對雙子稱王了嗎。”


    “被自己準備的工具騎到頭上,那些貴族一定很惱恨吧?”


    “大概吧,我最近才來萊塔尼亞,很難迴答你這些的。”


    “有意思,萊塔尼亞的王座被一個剛來的外來者擊碎了啊。”


    “那你會接替這個位置,帶領今後的萊塔尼亞繼續走下去嗎?”


    “這個,我就不好說了。”


    “我會出手幫忙,範圍也不止是萊塔尼亞,而是整個泰拉。”


    “但我隻能幫他們一時,之後得靠他們自己。”


    “嗯——真是不負責任的說法。”


    “如你這般胡來,泰拉的子民還談何幸福?”


    “我見你也不像是個昏庸無能之輩,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


    對於劉勝的說法,赫爾昏佐倫不惱也不怒,隻是簡單求證。


    並不像傳言中雙角散發著邪光、有著血盆大口、動不動就殺人的易怒形象。


    這倒是讓劉勝願意陪這位死者多聊片刻。


    “隻要能上天堂 就能獲得真正的幸福。”


    “所謂幸福。”


    “即便擁有無敵的肉體,巨億的財富——”


    “或是站在眾人的頂點,都無法獲得。”


    “這我已經知曉。”


    “真正的勝利者,是見證天堂的人。”


    “天堂?嗬嗬,真是遙遠的概念。”


    “經過長久的探究,我明白了一件事,我們所處的世界是某個人為的地獄。”


    “天堂之說,實在遙不可及。”


    “所以,我才會出手啊。”


    “我堅信,通過大家的努力建造,泰拉這片地獄總有能成為天堂的一天。”


    “因為,哪怕是這樣的世界,人們仍然沒有放棄對美好的渴望,這份感情就像一條細線,在這無盡黑暗中為我指明了通向希望的道路。”


    “既然他們還沒放棄,希望也非遙不可及,那又何必畏懼去摘下勝利的果實呢,無非就是需要斬除些路上的阻礙罷了。”


    隨著赫爾昏佐倫和劉勝不斷交流,弗萊蒙特突然感覺自己好像變成局外人了。


    但其實他現在算是個聆聽者,兩人現在的交流,有些故意說給他聽的意思在裏麵。


    “可你如何保證,你所提出的解,能夠讓未來不朽?”


    “因為我提交的解,是人類文明數千年來的最優解,那是真正人類的大智慧。”


    “放眼全泰拉,無人能與之匹敵!”


    “至於能否不朽?嗬嗬,未來如何誰又能說的準呢?”


    “與其考慮那麽久遠的未來,我更願意把精力放在眼前的未來上。”


    “一個人的能力總歸是有極限的,想一步登天哪那麽容易。”


    “如果腳下的這段路建的夠好,那後麵自有人會把它續上。”


    “能提交真正解法的人從來不是你,更不是我,而是【人類】。”


    “你我都頂多隻算是開路先鋒中的一員。”


    “我不求永恆,我隻爭當下。”


    “嗯,不壞的迴答。”


    “那麽,展現你的力量吧,挑戰者。”


    以這句話為信號,弗萊蒙特閃到一邊,赫爾昏佐倫抬起了手中的法杖,劉勝拿出了磐岩結綠。


    赫爾昏佐倫展開了他標誌性的法術,不滅的黑焰如潮水般從宮殿各處湧向他的挑戰者。


    之前對話有多耐心,這次攻擊就有多兇猛。


    沒有任何的試探,起手就是必殺之勢。


    如果沒有這點破局的能耐,那就死在這吧。


    “字無·奇流刃!”


    當黑焰席卷而來,劉勝也不玩了,出於對一位王者的敬意,他用出了(瑪娜傳奇·學園的煉金術士,安娜·蕾姆莉的)空間刀法。


    跳入被切開的空間,劉勝瞬間出現在赫爾昏佐倫麵前,然後一刀斬下。


    翻騰的黑焰瞬即消散,這顯然是致命傷。


    沒有那麽多花裏胡哨和法術對撞,勝負就隻在一瞬間。


    幹淨利落的打敗對手,這是劉勝所能給的最大尊重。


    被擊敗的赫爾昏佐倫,身體開始變成半透明狀態,整個空間也在慢慢崩壞。


    “我的帕維永,帕維永中的一切,正在迎接崩解與消亡。”


    “帕維永......不滅的殿堂,它不是我的建造,它不是任何人的建造。”


    “帕維永是人類千萬年來無法計量犧牲累積起來的所有。”


    “它正是人類的所有。”


    “帕維永是人類意誌凝結的豐碑。”


    “這意誌在湮滅之中創生,這意誌在混沌之中誕出秩序。”


    “唯有這樣的意誌能夠令真正的始源昭顯,唯有這樣的意誌能夠征服真正的始源。”


    “源石。”


    “湮滅之始和混沌之源為我執掌,我以此逼迫源石揭示自己的本質,逼迫它獻上起源的真相。”


    “但我意識到,不論源石如何增殖、如何覆寫、如何再現......”


    “它道出的真相從不變化,它一直就在我們麵前。”


    “它說萬物始源,也是造物。”


    “它說創造之初,也有主宰。”


    “它說希望已經逝去,永恆已經消亡。”


    “我來到始源的起點,我來到造物的根源,得到的竟是更深的桎梏,得到的竟是更無情的決斷?”


    “造物者殘忍,造物者邪惡,造物者狡黠,造物者可恥,造物者卑劣。”


    “祂無法消滅意誌,但能夠讓意誌脆弱。”


    “祂無法淩駕意誌,但能夠讓意誌迷惘。”


    “意誌是最強大的武器,也是最堅固的囚籠。”


    “我不希望隻有(我)一人的意誌能踏入這真相之境。”


    “這讓我成為最險惡的夢魘,讓我成為自由的叛徒,讓我成為......暴君。”


    “但如果始源之塔仍然未達止境,那也必須有人去到任何時空都無法抵達的地方。”


    “如果連根源也是桎梏,那也必須有人連根源也一同征服。”


    “如果那根源盡頭的造物者要令萬物俱滅......”


    “那造物者也必須先於萬物滅亡。”


    “虛無不會是真相,虛無絕不該是真相。”


    “我絕不容許,我絕不原諒。”


    “這是我最高的願景,這是我所有的罪惡。”


    “這是赫爾昏佐倫的意誌。”


    “造物主必須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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