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衛填海是個非常著名的上古神話,出於《山海經·北次三經》:再往北二百裏,是座發鳩山,山上生長著茂密的柘樹。山中有一種禽鳥,形狀像一般的烏鴉,卻長著花腦袋、白嘴巴、紅足爪,名稱是精衛,它發出的叫聲就是它的名字。精衛鳥原是炎帝的小女兒,名叫女娃。女娃到東海遊遠,淹死在東海沒有迴來,就變成了精衛鳥,常常銜著西山的樹枝和石子,用來填塞東海。


    精衛的故事還記載於西晉張華的《博物誌》卷三、梁任昉《述異記》,說精衛“偶海燕而生子,生雌狀如精衛,生雄如海燕”,精衛誓不飲東海水。又說精衛一名誓鳥、冤禽、誌鳥、帝女雀,這些都未為作者所取。


    精衛出自發鳩山,據《水經注·濁漳水》載,發鳩山在今山西上黨市長子縣的西邊,又叫發包山、鹿穀山。精衛出於發鳩山是人們都很熟悉的典故,作者怕把這個故事移於東口山讀者會生出疑問,所以有意透過唐敖和多九公的對話加以解釋:


    (唐敖道):“請問九公,小弟聞得此鳥生在發鴣山,為何此處也有呢?”多九公笑道:“此鳥雖有銜石填海之異,無非是個禽鳥,近海之地,何處不可生,何必定在發鳩一山。況老夫隻聞鴝鵒不逾濟,至精衛不逾發鳩,這卻未曾聽過。


    精衛最突出的品格是它那自強不息、知難而進的奮鬥精神,陶淵明在《讀山海經》中寫道:“精衛銜微木,將以填滄海。刑天舞幹戚,猛誌固常在。


    對此,唐敖有一番話說得很好,他說:“據小弟看來,此鳥秉性雖癡,但如此難為之事,並不畏難,其誌可嘉。每見世人明明放著易為之事,他卻畏難偷安,一味蹉跎,及至老大,一無所能,追悔莫及。如果都像精衛這樣立誌,何患無成!”這是作者透過唐敖對世人發出的告誡,要學習精衛,立誌持誌,知難而進


    隱藏的塵俗世界


    抖落一身的浮華,靜待一生清明。


    山海經序


    微雨從東來,好風與之俱。


    瀏覽周王傳,流觀山海圖。


    俯仰終宇宙,不樂複如何。


    ——陶淵明《讀山海經》


    生命如此冗長,時光如塵埃,


    凡世俗念,俗念到極致便是雅致。


    帝江


    熱烈似火。寓歌繪舞。


    喧囂中夾雜一絲沉默。


    “為何沉默?”“求安泰,足食。”


    青鳥


    清歌花酒,日月星辰。


    飄飄然思緒遠之。“何為期盼?”


    “琴瑟在禦,歲月靜好。”


    九尾狐


    青丘花開,四月人間。


    沿著生命的方向,恣意生長。


    “花間有何夢事?”“忽見你平安喜樂。”


    旋龜


    山野曠土,荒蕪無物。


    了望遠方。“有何心事?”


    “願你百歲無憂。”


    流觀山海,


    青鳥清歌花酒,日月星辰。飄飄然思緒遠之。“何為期盼?”“琴瑟在禦,歲月靜好。”


    刑天算是《山海經》裏的“名角兒”,似乎無人不知了。但詳細推究的話,恐怕還是有一些鮮為人知的內容。


    刑天的故事出自《山海經·海外西經》:“形天與帝至此爭神,帝斷其首,葬之常羊之山。乃以乳為目,以臍為口,操幹戚以舞。”


    首先是形天這個名字的寫法,比較多樣。前一字寫法有“形”“刑”“邢”三種,後一字有“天”“夭”兩種。所以古書中“刑天”“形天”“形夭”“邢夭”紛出,難祥那種是正寫。


    近年神話學大師袁珂先生的《山海經校注》出來後,各種寫法才得以統一。袁老以為“刑天”的寫法最正確,天的意思是人頭,“刑天蓋卽斷首之意。意此刑天者,初本無名天神,斷首之後,始名之為‘刑天’。或作‘形夭’,義為形體夭殘,亦通。惟作‘形天’‘刑夭’則不可通。”


    袁老的說法很有道理。隻是早期古書的人名通常並無正字,音通即可,“刑天”寫作“形天”等也不算錯。唯獨裏麵的“天”或“夭”,確實應當有一個算是訛誤。


    但郭璞《形夭讚》卻說:“爭神不勝,為帝所戮。遂夭厥形,口臍乳目。仍揮幹戚,雖化不伏。”又似乎當以“形夭”為正。《淮南子·墬形》也說:“西方有刑殘之屍。”似乎可以佐證。


    刑天故事如果求原的話,很可能跟古人祈求或慶祝農事豐收有著莫大關係,這一點學者們多有闡述,我們這裏也簡單說一下。


    《路史》中刑天是神農的部下,擅長音樂,創作了多種樂曲。“乃命邢夭作《扶犁》之樂,製《豐年》之詠。”《扶犁》《豐年》,從樂曲名上,我們就可以看出其與農事豐收的關係。


    這個故事的原始意涵比較簡單,我們就說到這兒。下麵我們說一下刑天神話在後世的流傳過程中,產生的一些有趣的內容。


    首先是一個美麗的誤會。


    陶淵明《讀山海經詩十三首·其十》:


    精衛銜微木,將以填滄海。形夭無千歲,猛誌故常在。同物既無慮,化去不複悔。徒設在昔心,良晨詎可待。


    其中“形夭無千歲”一句,古人常常改讀為“刑天舞幹戚”。比如南宋洪邁《容齋四筆》卷二“抄傳文書之誤”條說。


    因記曾紘所書陶淵明《讀山海經》詩雲:“形天無千歲,猛誌固常在。”疑上下文義若不貫,遂取《山海經》參校,則雲:“刑天,獸名也,口中好銜幹戚而舞。”乃知是“刑天舞幹戚”,故與下句相應,五字皆訛。以語友人岑公休、晁之道,皆撫掌驚歎,亟取所藏本是正之。此一節甚類蘇集雲。


    這個說法在古代流傳很廣,影響極大致使有人竟然在沒有版本根據的情況下,擅自將陶淵明的詩改動成洪邁說的那個樣子。這首本來單詠精衛鳥的詩,遂與刑天產生莫大關係。至今還通行這個謬說。


    其實很多學者早就指出傳世本這裏並沒有問題,就是“形夭無千歲”,說的是帝女早夭(後來化為精衛鳥),跟刑天並沒有關係。(比較毀小清新啊。)


    然而比較有意思的是,洪邁引《山海經》說刑天是“獸名”,刑天便從人了變成了,畜類。


    《熙朝新語》卷四遂說:


    又從前有書吏三人,遍傳西邊異獸形圖,部議重罪具奏,朕從寬免死,令其往覓是獸。後將軍祁裏德等來自軍前,奏雲,果有是獸,目在乳傍,口在臍傍,巡哨侍衛等曾親見之。蒙古名其獸曰鄂布。又有飛者名曰積布,蒙古名惡人為鄂布泰積布泰。是即《山海經》所謂刑天無首,以乳為目,以臍為口也。故將發遣書吏放還。


    清康熙朝去今未遠,蒙古語也不算稀見語言,似乎這裏說的類似刑天的奇獸“鄂布”是可考的。不知有沒有人考證過到底是什麽。


    “刑天”按《山海經》中的說法,就是一個獨立的(神)人,如同蚩尤、誇父之類。但是,《太平禦覽》卷八百八十七·妖異部三引《山海經》此文下又有“是為無首民”,似乎又以刑天為部族名。


    《禦覽》此五字當然是衍文,但這個衍文也不是憑空出現的,而是有一定來源的。《太平禦覽》卷七百九十七·四夷部十八·西戎六引《外國圖》曰:“無首民,乃與帝爭神,帝斬其首,敕之此野,以乳為目,臍為口。去玉門三萬裏。”


    《外國圖》,《水經注》已經引用,內容出入於《博物誌》,所以有學者推斷它是晉代的作品。書名“圖”,上麵所引“此野”也表明它確實是述圖文字。如此《外國圖》跟《山海經》的撰述方式極其相似。所以,或許刑天確實有可能是部族名。


    清·袁枚《續子不語》便記有“刑天國”:謙光又雲:曾飄至一島,男女千人,皆肥短無頭,以兩乳作眼,閃閃欲動;以臍作口,取食物至前,吸而啖之;聲啾啾不可辨。見謙光有頭,群相驚詫,男女逼而視之,臍中各伸一舌,長三寸許,爭舐謙光。謙光奔至山頂,與其眾拋石子擊之,其人始散。識者曰:“此《山海經》所載刑天氏也,為禹所誅,其屍不壞,能持幹戚而舞。”餘按:顏師古《等慈寺碑》作“形天氏”,則今所稱刑天者,恐是傳寫之訛。又:徐應秋《談薈》載:無頭人織草履,蓋戰亡之卒,歸而如生,妻子以飲食納其喉管中。如欲食則書一“饑”字;不食則書一“飽”字。如此二十年才死。又將軍賈雍被斬,持頭而歸,立營帳外問:“有頭佳乎?無頭佳乎?”帳中人應曰:“有頭佳。”雍曰:“不然,無頭亦佳。”此亦刑天之類歟?又據盛文強引述清光緒年間的《點石齋畫報》說:意大利的監獄內羈押了一個女犯人,該犯人有一天忽然分娩,生下一個孩子,“有身無首,見者莫不駭然”。這個孩子隻有身子沒有頭,有人說該女犯人在獄中時,總是擔心被殺頭,這種念想凝結為胎兒,便生出了怪胎。《山海經》中有刑天,隻有身子沒有頭,以雙乳為眼睛,以肚臍為口,手拿斧子和盾牌揮舞


    作者 白話紅樓|2018-10-23 22:46:57


    很多人知道《山海經》,但真正讀過的人可能不多,即便讀過,可能很多人也不大相信,那些在今天幾乎無跡可尋的神人珍禽異獸,真的會存在於上古時期嗎?


    我們今天看到的動物就是動物,兩足或四足,雙目,可爬行或攀援,以肉為食或人工飼養,幾乎大自然的所有生物,都在人類可知的範圍內,但翻看山海經,我們忽然就傻眼了,幾乎所有生物我們都沒見過啊。


    有龍身人麵的鼓神,有馬身人麵的英招神,有六足四翼沒有麵目的帝江神,還有人麵九首鳥身的九鳳神;有三首六尾善笑的鵸鵌鳥,有四角、人目、彘耳的異獸諸懷,有隻有一隻眼睛的一目國,也有身長九寸的小人國……


    這些生物幾乎沒有一個是跟我們已有的認知完全吻合的,要麽是一隻眼睛,要麽是一條腿,要麽是兩對翅膀,要麽胸口上有個大窟窿,要麽就是多種生物的拆分組合……這都超出了我們的想象,然而這些生物,也許曾真實地存在在遠古時代。


    如果我們隻是去純粹的閱讀文本,既晦澀難懂,可能也想象不出這些文字描寫的神人鳥獸魚到底是什麽“怪物”,好在現在市麵上的《山海經》多有圖文版,我看的這本《山海百靈:<山海經>裏的神人鳥獸魚》就是非常不錯一個版本。


    這本書將山海經裏的珍禽異獸,按照類別分為神、人、鳥、獸、魚五個迴目,然後精選出100段最有代表性的文字,並對生僻字注了音,且給出了譯文和更多注解,然後配上100幅精美彩繪圖,文言與譯文、配圖相組合,讓我們可以更好地理解和欣賞這些來自幾千年前的生物。


    我們現在祝福一個人時常常會說“飛黃騰達”,可你知道這個成語怎麽來的嗎?原來“飛黃”就是山海經裏記錄的一種叫“乘黃”的神獸,《海外西經》裏記載:有乘黃,其狀如狐,其背上有角,乘之壽兩千歲。


    也就是說這個叫“乘黃”的神獸,長得像狐狸(還有一說是神馬),它的角長在背上,如果能騎上它,壽命就能延長到兩千歲。傳說黃帝就是在乘坐了乘黃之後才飛升成仙的。單從其能讓人延年益壽即可知,這是一種瑞獸。


    還有一個成語叫“天馬行空”,形容人的思想不受拘束,任由馳騁。這裏的“天馬”一樣來自山海經裏的祥獸“天馬”。《北次三經》記載:有獸焉,其狀如白犬而黑頭,見人則飛,其名曰天馬,其名自訆。


    在古代神話中,天馬與乘黃一樣,也是一種祥瑞之獸,傳說隻要它一出現,世間就是大豐之年。將農事活動,甚至盛世亂世與這些大自然神獸的出沒聯係起來,既是古代勞動人民的智慧,也是一種帶有封建色彩的迷信。


    讀過陳忠實的小說《白鹿原》的讀者都知道,那個地方之所以叫白鹿原,是因為以前曾有白鹿出現,而白鹿這種瑞獸在山海經的《西次四經》裏也早有記載。說的是:上申之山,獸多白鹿,壽千五百年,白毛,見則多壽。


    據說普通的鹿生長千年之後,皮毛才會變成蒼色,再過五百年才會變成白色,所以稱白鹿,可見珍貴。古人也相信,隻有天下太平,政治清明的時候,白鹿才會出現。隻要是白鹿出現的地方,一定帶來好運。


    五柳先生陶淵明曾寫過一首《讀山海經》的詩,開頭幾句即是:精衛銜微木,將以填滄海。刑天舞幹戚,猛誌固常在。詩裏提到的“精衛”“刑天”都出自山海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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