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自己一人躺在榻上,一直在迴味剛剛那奇妙的感覺。


    劉全忠侍立一旁,瞧著朱厚照的整個人的狀態,心中暗道:“萬歲爺不會是被氣壞了吧,怎麽沒有發脾氣和罵人?”


    見朱厚照坐了起來,趕忙笑著問道:“萬歲爺要出去走走?”


    朱厚照笑道:“好。”


    於是主仆二人便一前一後的走出了乾清宮。出去之前,劉全忠從架子上取下一個青色大氅在後麵跟著。


    朱厚照微微眯起雙眼,靜靜地凝視著屋頂上那層厚厚的積雪,宛如一層潔白的絨毯覆蓋其上。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仿佛一場夢幻般的盛宴。他的目光緩緩移動,落在了瓦片上。晶瑩剔透的冰琉璃如同藝術品一般點綴在上麵。


    他的眼神漸漸遠離屋頂,望向遠方。眼前的景色變得模糊起來,隻剩下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遠處的山巒被白雪覆蓋,與天空融為一體,形成一幅壯觀的畫麵。朱厚照感受著這片寧靜與祥和,心中湧起一股對自然的敬畏之情。在這寒冷的冬天裏,大自然以它獨特的方式展示著自己的魅力。


    “主子,咱們就走一會兒,太陽落了山就更冷了,受了寒不好。”劉全忠在他後麵勸著。


    朱厚照聞言道:“朕都不怕,你怕什麽?沒事,我們再往前走走。”


    走了好一會兒,走到了太和殿,劉全忠小心翼翼地問道:“主子,咱們進去嗎?”


    “不進。”朱厚照答道,“就站在外麵看。”


    奉天殿,自己來到大明朝之後,也沒少來這裏,老百姓俗稱它為“金鑾殿”,位於紫禁城南北嘉靖時改稱皇極殿。


    清順治皇帝改太和殿。


    看著奉天殿,腦海裏忽然出現了以前曆史課本裏的一個插圖,就是那個標誌中華陷入深淵的照片,八國聯軍統帥瓦德西坐在龍椅的照片,那個照片對自己的衝擊力太強了,所以印象很深刻。


    朱厚照若有所思了一會兒,還想著朝前走,劉全忠勸道:“主子,該迴去了。”


    朱厚照停下了腳步,迴過身看著劉全忠被臉被凍的通紅,笑道:“瞧瞧,光顧著我,忽略你了。走迴去。”


    劉全忠把大氅披在了朱厚照的身上道:“主子,這會兒身子熱了,披上這個,防風、防寒。”


    朱厚照沒有拒絕,便走了迴去。


    劉全忠在背後看著朱厚照的背影,想著剛剛朱厚照和內閣那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於是說道:“主子,您心裏有氣就撒出來,憋著會壞了身體的。”


    朱厚照迴首看了一眼劉全忠道:“朕有什麽氣?朕沒有生氣。走吧。”又接著向前走著。


    忽然朱厚照腳步停了下來道:“你說說,如果當時你們家如果能養活你,你是不是就不用進宮了?”


    劉全忠一愣,說道:“奴婢願意伺候主子。”


    朱厚照道:“不是人人都能伺候皇帝的,說真心話。”


    劉全忠道:“奴婢自然想留在家裏,以後也娶媳婦兒,有自己的孩子。奴婢算好的了,那些背井離鄉的人死在路上的也有,奴婢算運氣好的了。”


    朱厚照聞言點點頭,不再說話,又往前走了去。


    劉全忠不明所以,覺著皇帝變的太奇怪了,於是說道:“主子,您生我的氣了?”


    “哈哈哈。”朱厚照聞言大笑了起來,“朕犯得著生你的氣麽。”說罷竟掏出來一個紅包來,遞給劉全忠道:“是朕疏忽了,這個紅包給晚了。”


    劉全忠聞言便跪了下來道:“奴婢怎麽敢接萬歲爺的紅包?”


    朱厚照道:“拿著吧,算個吉利。”


    劉全忠雙手接過,眼睛頓時濕潤了起來,哽咽道:“主子,您真好。”


    “哈哈哈。”朱厚照道,“以後史書不寫朕是個昏君就行了,子孫不戳我脊梁骨就好。趕緊起來。”


    劉全忠起來,打了打身上,又跟著朱厚照走下去。


    二人迴到乾清宮裏,見鳶兒在暖閣的簾外,朱厚照笑道:“你怎麽來了?有事嗎?”


    鳶兒道了萬福,說道:“萬歲爺,皇後殿下、榮哥兒在裏麵呢。”


    朱厚照道:“我還以為是你想我了,來找我哩。”


    鳶兒臉一紅,看見劉全忠在一旁低著個頭,小聲道:“爺不正經。”


    朱厚照見此反而笑道:“我正不正經你不知道?”


    鳶兒聞言更顯嬌羞,心中暗道:“皇帝這哪像生過氣的樣子?是不是消息傳錯了?”


    朱厚照不逗她了,脫了大氅遞給鳶兒,道:“來多大會兒了?”


    “來一會兒了。”鳶兒接過大氅,“皇後聽說爺和內閣先生們發生了不愉快,擔心爺就過來看看。”


    朱厚照撇撇嘴道:“不知道是關心我,還是那群老先生。”便自己掀了簾子進去。見皇後、榮王都在。


    二人見了朱厚照進來,趕忙行禮。


    朱厚照坐在榻上問道:“怎麽來我這兒了?”又對著朱載坖道:“功課完成了麽?”


    皇後道:“他沒完成,妾還不能讓他來呢。”順勢坐在了另一邊,道:“爺,您和內閣衝突了?”


    朱厚照又取下了自己冠道:“消息還真快,朕身邊竟然一點秘密都沒了。”


    皇後道:“爺莫生氣,您和內閣說了什麽,妾一點不知,隻是知道爺動了肝火,擔心您。”瞧著朱厚照還好道:“你去年春天忽然一病不起,今兒個再有什麽好歹,太後陛下,妾,還有這孩子該怎麽辦?”


    朱厚照見朱載坖在一旁,問道:“今兒讀了什麽書?”


    皇後打斷道:“爺不要岔開話題。”


    朱載坖問道:“父皇,內閣怎麽氣著您了,讓母後也這麽擔心。”


    朱厚照道:“沒什麽,君臣之間起一點衝突是必然的,都是為了國家。”


    朱載坖道:“父皇真是好皇帝。”


    朱厚照聞言哈哈大笑道:“你小小年紀會拍馬屁了,這不好。”接著對朱載坖道,“貞觀時,唐太宗謂侍臣曰:‘隋帝性多猜忌,上下情不相達,斯豈致治之理乎!朕今推赤心以相付,亦望公輩以直心相向,縱有指斥深切,無憂逆忤。’


    見朱載坖大眼看著自己,“我對大臣以赤心相待,他們也必迴以直心相向。”


    朱載坖問道:“如果他欺騙父皇呢?”


    朱厚照道:“那就說明我們沒有君臣的緣分。”


    朱載坖道:“兒學習了,謝父皇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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