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秋天說到就到,隨著氣溫逐漸的下降,本來還負隅頑抗的夏天,很快隨著西風的到來,最後一點蹤跡也沒有了。秋天的陽光似乎也變得不那麽刺眼,使得京城這座千年古都顯得格外的寧靜和美麗。走在街上,可以看到樹葉慢慢變黃,落葉隨風飄舞,仿佛一場金色的雨灑落在大地上。


    這時宮人們一早便被組織了起來打掃宮中的落葉,掃帚掃過宮磚刷刷的聲音把朱厚照吵醒了,昨日想了半夜,醒來後腦子還沉沉的。朱厚照伸了個懶腰,長長的舒了口氣,劉全忠聞聲心中暗道:“壞,忘了告訴這群奴婢小點聲了”想著便一溜煙掀了簾子進去。


    朱厚照怔怔地坐在床上,見劉全忠進來問道:“什麽時辰了。”


    劉全忠笑道:“剛過了卯時,萬歲爺要不您再睡會兒?”


    “不了,起床。”朱厚照聲音懶懶地的說道。一會兒便有太監、宮女伺候朱厚照洗漱、更衣。


    照例去了太後那裏後,便迴到了乾清宮,朱厚照早早的用過早膳,同時也是掐著時間覺著內閣這時也用完早餐,便傳內閣、司禮監至乾清宮議事。


    待眾人都至後,朱厚照看著通政司遞上來的題本笑著說道:“看來今日的事情又是不少。”朱厚照自從要求通政司將地方、中央各部衙門的奏本、題本皆上至禦前後,就直接叫內閣前往乾清宮議事,當場票擬,批紅。需要六部部覆或部議,交由六部,然後再由內閣秉承議事的核心,填寫票擬意見,交到乾清宮,朱厚照親自批紅。不重要題本、奏本例如祥瑞了、請安了等之類的則交給司禮監批紅。


    內閣竟然逐步的變成了太宗之時的智囊角色,漸漸的弱化了權力。


    朱厚照隨手拿起一個題本,打開後一看,那好心情頓時一掃而光,原來是巡按直隸禦史蕭淮奏守備太監高柰侵害軍民,參將李英號令廢弛、守備不設以致韃虜入寇榆木領關。


    朱厚照冷冷地瞥了司禮監的那幾個人一眼,然後語氣冷淡地開口說道:“你們都好好看看!”


    他把手中的本子扔給他們。魏彬小心翼翼地接過本子,翻開一看,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額頭上的冷汗不斷冒出。


    隨後,本子被傳到內閣那裏,每個人都仔細閱讀了一遍,但沒有一個人說話。整個房間陷入了一陣沉默之中。


    過了一會兒,朱厚照終於打破了沉默,問道:“各位先生對此有何看法?”


    楊廷和迴答說:“這件事情涉及到宮廷內部事務,應該由聖上親自裁決。”


    然而,朱厚照卻搖了搖頭,繼續追問:“高柰雖然是宮裏的人,但李英可是邊將啊!對於這樣的情況,該如何處置呢?”


    蔣冕思考片刻後迴答道:“可以交給兵部商議處理辦法。”


    內閣也聰明了,就是不接你的招!


    朱厚照又問道司禮監:“你們呢?”


    魏彬怎麽敢包庇,於是說道:“奴婢覺著楊閣老和蔣閣老說的對。”


    朱厚照說道:“那就司禮監派人去直接處死高柰,李英免職,直接發配。不,也處死!”


    內閣眾人聞言便齊聲說道:“陛下聖明。”


    朱厚照聞言心中暗道:“都他媽人精!”


    緊接著他又拿起一本奏疏,目光凝視著上麵的文字,眼神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這本奏疏來自於巡按山西禦史張鵬,其中詳細地奏報了慶成王府鎮國將軍奇沷、奇泫以及奉國將軍表櫨等人保奸枉法、私出郭門、截留祿米。


    朱厚照讀完這封奏疏之後並沒有像之前那樣將其遞給大臣們傳閱,而是憤怒地將題本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並大聲罵道:“這些混蛋東西,簡直就是給我們朱家丟臉!”聽到這句話,在場的眾人心中都明白,這件事情肯定與宗室有關。


    這時,劉全忠小心翼翼地彎下腰,撿起被扔到地上的題本,然後恭恭敬敬地遞交給內閣首輔楊廷和。楊廷和接過題本仔細閱讀後,不禁歎息一聲,語氣沉重地說:“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


    朱厚照迫不及待的問道楊廷和:“楊先生,你怎麽看?”


    楊廷和淡淡地說道:“交宗人府查明治罪吧。”


    朱厚照聞言一愣,就那麽簡單?這慶成王府是晉藩一係的,而且原本就和他們老四家不對付,朱厚照本以為楊廷和會建議要重重處置他們嘞,結果就那麽淡淡一句交宗人府治罪,明朝的宗人府和清代的不一樣,完全就是記錄他們老朱家的宗室婚嫁喪娶生子事情的。


    朱厚照又問道:“蔣先生、毛先生呢?”


    二人卻一致答道:“臣等附議楊閣老。”


    朱厚照聞言也知道這些人不願招惹宗室,看來還是自己的火力不夠。於是說道:“天下百姓奉養宗室,已是艱難為之,故而朕子榮王無封地,隻食祿米,以皇子親王之尊做天下表率,如今各地宗室不思民力艱難,反而違法亂紀,禍亂地方。內閣輔弼君主,竟然隻建議交給宗正,難不成朕是不恤民力、袒護宗室的暴君、昏君不成?”


    楊廷和等人聞言紛紛下跪道:“臣等有罪,請陛下息怒。”


    楊廷和接著說道:“啟奏陛下,宗室犯法,曆來皆有成例。祖製有言:‘皇親國戚有犯,在嗣君自決。餘犯輕者與在京諸親會議,重者與在外諸王及在京諸親會議,皆取自上裁。其所犯之家止許法司舉奏,並不許擅自逮問。’‘輕則量罪降等,重則黜為庶人。但明賞罰,不加刑責’。”


    朱厚照聞言,臉皮一陣抽搐。他心中暗自思忖,楊廷和這是在暗示自己隻要這些宗室不是犯了謀逆大罪自己是動不了這些宗室的。


    朱厚照又豈能輕易善罷甘休呢?他歎息著說道:“既然祖宗有言,朕自當遵從。”


    說完,便從禦座上緩緩走下來,語氣沉重地感慨道:“想當年太祖高皇帝曆經千辛萬苦,披荊斬棘,辛苦創業,方有今日,然而,子孫後代卻不懂得感恩祖宗的功績,朕作為一國之君,深感羞愧!”


    楊廷和趕忙上前一步,安慰道:“陛下一心為民,赤誠之心蒼天可鑒,祖宗、上天必定會庇佑宗廟社稷。”


    朱厚照微微點頭,繼續虛心求教道:“這三人的罪行究竟是重還是輕呢?還請先生賜教。”


    好家夥,內閣幾人聞言都覺著皇帝是非準備著把這三人拉下了馬了。這三人隻不過去截留點祿米,值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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