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遠興奮地把藥簍取下來,扔給了坐在後麵石頭上的李生。


    大聲說道:“李生,看好藥材,你在這裏等我!”


    李生接過藥簍,還沒來得及問。


    就看見,祝遠踩著溪水裏麵的石頭,小心的過了河。


    直奔樹林裏麵!


    他順著祝遠大步向前的方向看去,也看到了那隱約的一株紅色。


    祝遠走近,果然看到了那株野山參。


    他興奮不已的來到了人參旁邊,仔細地觀察了一下人參的葉子和花朵。


    人參的葉子呈掌狀複葉,葉片邊緣是鋸齒狀,竟然有七八片翠綠的小葉。


    翠綠的猶如水洗過的晶亮。


    中間豎起一根長長的細枝,開著一朵殷紅的小花。


    花瓣細小而密集,形成一個緊湊的花朵。


    這朵紅色的花朵在綠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醒目。


    散發著淡淡的人參香氣。


    人參開花,向來都是黃綠色的花朵,這居然是少見的紅花!


    初春的季節,雪才剛化完不久,竟然就會有長的這麽好的野山參!


    簡直不可思議。


    祝遠雖然看不出這棵野山參的具體年份,但他也能知道。


    這一看就不是普通的野山參。


    肯定年份久遠。


    “這迴殷大哥的身體,可有藥補了!”


    祝遠周正的五官上滿是喜色。


    確定這是一株品質上乘的野山參,祝遠摸索了一下身上衣服的口袋。


    摸出了一根長長的紅繩!


    把繩子捋了捋,就綁在了花朵細枝的中間部位。


    祝遠滿意的在上麵打了個蝴蝶結:“這迴就跑不了了!”


    聽老一輩的說,野山參這東西是會成精的,要拿根紅繩子綁著才不會跑!


    祝遠拿出專門挖藥材的小鏟子,小心翼翼地挖著人參的邊緣的土。


    祝遠就這麽在這個大大的山林裏麵,拿著小小的鏟子,挖呀挖呀挖。


    在人參的周圍刨了個大坑。


    終於挖的人參漸漸的露出了白嫩嫩的參體!


    人參水靈靈的長的頗好,隻是祝遠沒有想到的是,它的根須會這麽多。


    會這麽長!


    這大大小小的根須,祝遠舍不得挖斷了。


    不隻是挖斷了不好看,或者是影響價格。


    而是這棵野山參實在是太水靈了,參體光滑如玉,竟然一點坑坑窪窪的地方都沒有!


    他一定要好好的把它完整的挖出來!


    把它包好送給殷大哥!


    讓殷大哥好好補補身體!


    祝遠蹲在地上,一條腿麻了又換另外一條腿使力。


    重複著換了好幾次。


    就在河對麵的李生等的都有些不耐煩的時候。


    終於將一棵完整的野山參挖了出來!


    繁多的根根須須全都完好無損。


    即便被人挖了出來,屏蔽五感的杭歲歲,都還無知無覺的,在意識裏麵打坐修煉中。


    祝遠小心的拿出一塊小絨巾,在河水裏麵浸濕了,小心翼翼的擦拭著人參上麵的土。


    李生看著祝遠手中水靈靈的人參,眼中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他對祝遠說:“祝遠,你可真厲害,這麽好的一株野山參你都能發現!”


    祝遠頭也不抬的仔細擦拭著人參,笑著說:“這都是運氣好,這迴咱們可以快些下山了。”


    說著,祝遠一把脫下了外套,把擦拭幹淨的野山參,小心的包裹在裏麵。


    連每一片葉子都小心的保護著。


    防止下山路上被磕了碰了。


    看著已經不早了的天色。


    祝遠道:“下山吧。”


    李生掛好藥簍,兩人沿著蜿蜒的河流逐漸往下走。


    微弱的陽光向西偏斜。


    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將斑駁的光影投射在地麵上。


    光影之中,兩人下山的影子被拉得長長的,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林中。


    隻留下了一個大大的深坑。


    微風輕輕拂過樹木高大的林間,隻有偶爾傳來的幾聲鳥鳴聲,打破這山裏的寧靜。


    水榭庭院裏。


    房間內,殷家的眾人此刻全都圍在一處臥室裏麵。


    他們齊齊看向正躺靠在床上,麵色蒼白如紙,雙眸半闔的殷淮竹,做檢查的醫生,老程。


    殷淮竹他靜靜地靠坐在床上,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正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殷震威與妻子柳絮,兩人年過七十,憂心的站在最前麵。


    大哥殷淮承和妻子聞淋。


    二哥殷淮絨和妻子許意。


    三姐殷淮妗。


    四哥殷淮覆和妻子秦依依。


    還有正趴在床前不敢說話的殷嵐嵐。


    這幾個兄弟姊妹,也全都憂心的圍在床前。


    看著老程站起身來,收起檢查用的醫療器械。


    殷震威憂心的拉著柳絮,趕緊詢問著老程:“淮竹的身體怎麽樣?怎麽會突然就病倒了?”


    殷淮承也擔心的道:“是啊,五弟這幾年雖然體弱,但是還沒有像這樣突然病倒過。”


    其餘幾個兄弟姐妹也都紛紛詢問著。


    老程收起器械,轉身對著室內的眾人。


    麵色有些凝重地說:“殷五先生的身體狀況很複雜,我也不能完全診斷出來,這次病來的突然,倒可能是多年累積的憂思過甚,身體勞累過重所致。身體暫時沒有什麽大礙,需要靜心調養,平時多找些補氣血,安神的補藥調理一下。”


    聽到這話,眾人的心情更加沉重。


    這幾年裏麵,找了無數醫生,說的話都大同小異。


    憂思過甚,過度勞累,身體消耗過度。


    身弱,進補。


    可這無論是家族還是集團裏麵,都是有下麵培養的專人打理。


    每月上報,或者緊急事件處理,早就有著一個成熟而又穩固的階層鏈接。


    根本不需要勞累過度,甚至憂思過甚。


    隻要一句話,下麵有的是智囊團爭著搶著解決問題。


    光殷氏集團的幾個執行總裁,他們年薪千萬,都比得上一般企業的年收入了。


    真正的資本家,都是錢生錢,躺著數錢就夠了。


    操心事的有的是人去操心。


    勞累事就更不可能了,身邊的特助就是幹這活的。


    而家族裏麵,殷淮竹是家主,掌握所有的資源和經濟命脈。


    誰敢給他煩心事?


    所以殷家的幾個兄長姐姐,是怎麽也想不明白,弟弟究竟怎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明明之前身體還好好的,身強體壯,也不知道為什麽這幾年會如此體弱,連身形都消瘦了不少。


    各種補藥補湯的也不見效果。


    屋內幾人也隻能紛紛應著老程的說辭。


    也就隻有殷震威眼底深深。


    他看著靠在床上麵色蒼白,虛弱的殷淮竹,眼底都是愧疚之色。


    拉著妻子的手,兩人都看到了彼此眼底的深深愧疚。


    最終兩人歎了口氣,誰也沒有說話。


    這時,殷嵐嵐趴在殷淮竹的床邊,轉頭小聲地說:“爺爺,五叔會好起來的。”


    殷震威彎腰牽起殷嵐嵐的手,輕聲迴應著:“嗯,好,五叔會好起來的。”


    柳絮側身示意幾人都出去,把房間留給殷淮竹休息。


    房門輕輕的磕上。


    房間內瞬時寂靜一片。


    “咳,咳。”


    殷淮竹毫無血色的躺靠在床上,半闔著的眼簾,緩緩抬起。


    看向了房間窗戶邊的角落裏麵。


    那個從頭到尾都靜靜站在那裏的白影。


    “你這是拿命在賭。”


    白影從最開始的驚詫憤怒,到現在無能為力,阻止不了的歎息。


    再這樣下去殷淮竹活不長的。


    那禁術之法,本就是拿壽命做代價。


    怎麽可能經得起這麽長久的折騰?


    到現在………


    白影歎了口氣,眼底深處是止不住的焦慮和擔憂。


    它看了看窗外的小竹林,竹林隨風搖動,發出沙沙的聲音。


    翠綠的竹子相互摩擦,如同綠色的波浪般起伏,給人一種生機勃勃的感覺。


    白影最終還是開了口。


    “聽說浮山有丹觀,裏麵有靈藥,你等我尋來。”


    殷淮竹聞言,神情有些意外的看向空氣中,一閃而過的白色氣流。


    直到氣流劃過半空,出了窗外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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