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許念傷心落淚,嗷嗚連忙放下嘴裏的兔子玩偶,急吼吼跑到許念懷裏,伸出爪子扒拉著她的手指。


    懷中一沉,許念忽地紅了眼眶,她把頭埋進嗷嗚的柔軟的毛發裏,無措道:“嗷嗚,我好難過,我該怎麽辦,我說不出來自己怎麽了,我不知道以前到底發生過什麽事,我怎麽都想不起來,可是一想到過去,我就會很害怕,我害怕江沉哥哥。”


    “可是江沉哥哥不是故意的,他也是受害者,我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我好難過……”


    嗷嗚聽不懂許念在說什麽,但是它知道許念現在情緒很低落。


    嗷嗚乖乖的趴著,喉嚨裏發出小聲的嗚嗚聲,好似在安慰許念。


    ……


    三天後,許念收到一條加好友通知。


    對方留言:你好,我是江先生的主治醫師。


    手機顯示,對方通過搜索手機號添加你。


    許念遲疑了一會,還是點了同意。


    她以前的手機壞了,現在的手機號是江沉挑選的,知道的人寥寥無幾。


    y市陳明醫生:江夫人,你好,十分冒昧以這種的方式和你取得聯係。


    陌生人的消息太唐突了,許念謹慎的上網查了一下陳明的資料。


    陳明,y市第一人民醫院院長……


    許念匆匆掃了一眼陳明的資料,確認對方不是騙子後,禮貌迴複道:你好。


    對方似乎很急,很快發來幾條消息。


    y市陳明醫生:江夫人,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我是江沉江先生的主治醫師,按照醫院規定,我不該主動幹涉病人家屬。


    但是江先生情況很特殊,他的病情跟你有莫大的關係。


    江先生不願意打擾你,作為醫生的職責,我隻好擅自做主了。


    江先生的情況很糟糕,對於他的第二人格,至今沒有出現。


    我們用了很多方法,依舊毫無進展。


    許念心裏咯噔一下,腦子很亂。


    她不安的迴複道:需要我做什麽?


    y市陳明醫生:接下來的治療,我們會問江夫人很多問題,希望江夫人與我們一直保持聯係。


    許念沒有猶豫,快速迴複:好,可以。


    對方再沒有了動靜,許念手指一頓,緩緩打字道:我可以看看他嗎?


    對方似乎在忙,很久沒有迴複,許念急躁的隔一會就打開手機看一眼,十分焦慮。


    半個小時後,對方發來一條視頻,並附言:請夫人不要保存,看完後,我很快就會撤迴。


    許念心懸了起來,她點開視頻。


    是江沉。


    許念心一揪,難以置信的看著視頻裏的男人。


    視頻裏的江沉在用餐,渾身少了幾分昔日的淩厲強勢,多了幾分病氣和脆弱。


    他瘦了很多,寬大的病號服穿在他身上,空蕩蕩的令人心疼。


    隔著屏幕,許念都能感受到江沉的虛弱。


    時間很快到了,對方撤迴了視頻。


    視頻撤迴時,對方道:非常抱歉夫人,江先生執意要進行精神刺激治療,治療的效果並不佳,他的身體也留下了一定的損傷。


    不過請你放心,我們會盡力調理江先生的身體了。


    許念默默合上手機,視頻裏的畫麵如同魔咒一樣深深的印在她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三天前的那封信,江沉一直在迴憶她年幼時的趣事。


    看完後,許念心裏覺得很不對勁。


    江沉哥哥不是會煽情的人,那封信寫的毫無邏輯,甚至字裏行間隱隱表達出一種極大的悲傷。


    拋開身份不說,許念覺得,寫信的人可能精神不佳或者心理遭受創傷。


    醫生的主動聯係,加深了許念的不安。


    或許,江沉的病情根本不像他說的那樣輕描淡寫。


    治療的過程十分困難,甚至對江沉的心理造成了一定影響。


    所以他才會寫了那封不知所雲的信。


    在信中,他沒有提及出院的時間,也沒有提到關於治療的過多信息。


    一個月未見,江沉不可能不知道她在擔心。


    如果治療良好,他一定會在信裏告訴她,而不是寫下一堆迴憶和煽情。


    除非,治療很失敗。


    許念心底陣陣發涼,她來不及悲傷,手機屏幕又亮了起來。


    是江沉的來電。


    許念愣住,眼前的場景在她夢中出現過無數次。


    她胡亂擦幹眼淚,驚喜的接通了電話,“江沉哥哥!”


    江沉溫聲道:“念念,聲音怎麽那麽啞,著涼了嗎?”


    聽到日思夜想的聲音,許念眼眶一酸,她緊緊咬著下唇,努力把哭腔憋迴去。


    許念小聲道:“嗯,有點感冒了。”


    江沉的聲音突然變得嚴肅,“怎麽感冒了,家裏的女仆怎麽照顧你的。”


    “什麽時候著涼的,有沒有吃藥?”


    許念緊緊抱住一隻玩偶,指尖發白,很久沒有說話。


    嗷嗚趴在許念小腿上,眯著烏黑的眼睛,困倦的打著盹。


    江沉以為是自己嚇到許念了,聲音放軟了很多,“念念,是不是嚇到你了,我沒有兇念念,隻是擔心你一個人在家。”


    良久的沉默。


    江沉皺眉,試探性的喚了句,“念念?”


    許念吸了吸哭紅的鼻子,怕江沉聽到她聲音的異樣,輕聲開口道:“江沉哥哥,我沒事,我——”


    話到一半,許念的聲音變了調,她情緒失控哽的咽道:“……江、江沉哥哥,我好想你……”


    江沉明顯慌了神,“別哭念念,我也很想你,不哭不哭……”


    江沉哄了好一會,許念才抽噎著停下哭腔。


    “……念念,這幾個月我不在身邊,一定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等我迴家,要看到一個健康快樂的念念,答應我,好嗎。”


    許念擦幹眼淚,悶悶道:“好。”


    江沉又說了一些趣事,把許念逗開心後,不經意道:“念念,剛才是不是有人給你發消息了。”


    想到視頻裏江沉虛弱的模樣,許念心髒忽地發疼,乖乖道:“嗯,有。”


    江沉語氣急切道:“念念不要相信他,我在這裏很好,醫生說治療的很順利,隻是需要的時間有點長,近幾個月不能碰電子產品,所以聯係你的機會很少。”


    盡管江沉一直故作輕鬆,聲音也是溫潤清朗,但是許念仍然從中聽到了一絲遲緩。


    江沉不是因為醫院管控才接觸不到手機,他是因為身體治療極其虛弱才不敢聯係許念。


    許念心中頓時五味雜陳,隱隱發澀。


    嗷嗚伸出爪子左右扒拉著她的手指,張嘴輕輕咬了咬她的指腹,然後歪著頭,把腦袋搭在她的手腕上,嗷嗷的輕叫著。


    許念把鬧騰的嗷嗚抱進懷裏,胡亂揉捏它的兩隻肉爪子。


    良久,許念仰頭咽下苦澀的哭腔,原本對江沉的芥蒂徹底消失了。


    江沉哥哥在醫院接受治療,治療的過程很痛苦,她還對以前發生的舊事耿耿於懷。


    江沉哥哥沒有錯,錯的是“他”。


    她不該把錯誤牽連到江沉哥哥身上。


    許念心裏生出愧疚,“江沉哥哥,我會好好照顧自己,你也是要照顧好自己,有時間一定要給我打電話……我很想你。”


    江沉愉悅笑出聲來,嗓音溫醇道:“好。”


    許念又黏了江沉好一會,才不舍的掛斷電話。


    通話掛斷時,許念連忙去看醫生的聊天框,她試探性的發了一條消息。


    “陳醫生,你在線嗎?”


    是一個紅色感歎號。


    不出許念所想,江沉哥哥果然發現了醫生在聯係她。


    許念一開始就覺得這個醫生很古怪,他為什麽有自己的號碼。


    在病人正麵拒絕下,貿然聯係病人家屬的行為,根本不像一個行醫老醫生能做出來的事。


    但是他給出的理由又合情合理。


    許念想的腦袋微微抽疼,索性放下心中疑惑,不再多想了。


    接到江沉的電話,許念緊繃了多日的神經終於得以放鬆了。


    不過,想到陳醫生說的精神刺激治療法和視頻中江沉消瘦的模樣,許念又開始擔憂了。


    治療過程中,江沉哥哥一定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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