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富洛山鎮出來向東,鍾離浩一行人穿過隱秘森林,來到了幹城峰下。


    抬頭向上望去,峰頂隱在雲層之中,高不見頂。根據位置看,他不記得鳳凰城東邊有這樣一座高峰。這一定是在末世之災後新形成的。


    在亂石中,竟然有一條開鑿好的山道。一路向上攀爬,山道在山中繞行,越來越高,越來越險,最終,很長一段路是從岩石中穿行而過。不知不覺中,大家已經來到了雲中,伸手之間,似乎已可掬起一捧雲彩,轉眼間又從指縫間流走。


    半夜,鍾離浩找了個地方過夜,大家圍坐在篝火旁,一邊吃東西一邊聊天。鍾離浩帶來的低氣壓已經漸漸散去,大家都開始活躍起來。


    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繼續爬山,終於在中午時分抵達山頂。


    迎麵是兩個三米高的盧克蘭神雕像。石像後是個用石頭雕刻而成的大門。


    大家都有些驚疑。這裏難道被神聖國占領了?


    進入大門,他們來到了世界之巔。山頂上有一小片平地,順山門進去,左右建有不少房子,鎮中人來人往,煞是熱鬧。尤其是其中還有三座酒館,兩間客棧,顧客楹門,令大家咋舌,沒想到這麽一個地方,有這麽多生意。連帶著其他的小店也散布其中,儼然是一個繁華的小鎮。


    鍾離浩沒有費任何功夫就找到了茉莉說的那個研究院,它高高的聳立在山頂的盡頭,想看不見都難。那是一座三層樓的建築,帶著一種中古的風格,正是與他們在迷霧穀中小畢的老家那棟建築類似。難道……


    鍾離浩迫不及待地要進去,卻被擋在了研究院的大門。兩個黑衣武士攔住他們,說道:“研究院裏正在進行一個會議,不能允許這麽多人進入。”


    聽話裏有鬆動,鍾離浩連忙道:“我們就隻進去一兩個人可以嗎?”


    “最多兩個人。”


    鍾離浩迴頭看了看,說道:“要不我們先找一家客棧安頓下來。大家在那裏等我。“


    看大家同意,他們來到最近的一家客棧要了六間房間,住了下來。


    佩琴跟著鍾離浩出來,說道:“我跟你一起進去吧。”


    鍾離浩道:“好,那我們快走。”


    這迴黑衣人沒有再攔他們,隻是交待了要保持安靜等幾條規矩,就放他們進去了。


    一樓的小門沒有開,他們順著一個旋梯直接上到二層。隻見一個廳中有二十幾人正坐成一個扇形聽前麵一個機器人在講著什麽。兩人躡手躡腳地進去,坐在最後一排的空位上。


    那個機器人人站在一個講台後麵,正在侃侃而談:


    “從我們迄今為止的發現來看,上古文明擁有巨大的力量,既能進行非凡的創造,又能進行巨大的破壞。 但是什麽導致了他們的突然結束呢?”


    “自然災害是最合乎邏輯的理論,這可以解釋更大範圍的破壞,甚至可能更合理地與奧克蘭人講述的部落第一次滅絕事件無腦地將其與“天災”聯係起來。 新創造的機械人可能在事件期間在一個安全的地方被製造出來,因此它們是如何幸存的以及為什麽它們對事件沒有記憶:它們當時尚未出生。“


    機器人接著道:“不過,遺憾的是我們還沒有發現這個安全地方的證據。”


    一個坐在前排的人舉手問道:“芬奇教授,可是我讀到過薩賓娜的一篇研究,她的觀點則提出了更多有趣的假說。”


    那個機器人就是芬奇,茉莉師傅的朋友,也是這個研究院的創始人。


    芬奇說道:“其他研究人員在他們的理論中做出了太多的假設,即古人創造了機械人。 我們不知道有機體和機械人是是如何形成的。 從我們找到的廢墟剩餘損壞表明,要麽是自然災害,要麽是使用超級武器和內部衝突造成的破壞。”


    他接著說:“現在,如果是某個主種族,比如上古文明中的人類,“擁有”機械人,那麽這些機械人肯定會是在戰鬥前線的,並且最先死去,而不是後來唯一的幸存者。 如果事實恰恰相反,機械人是主宰種族,那麽對於他們是幸存者的結果才更有說服力。”


    “所以有人得出結論說,機械人要麽是古代文明的唯一種族,要麽是主宰種族,沒有證據表明還有其他主導種族。 機械人最初是如何形成的並不重要,畢竟這是所有生物共同的問題,不應該被用來削弱它們在古代社會中的作用。”


    “教授,你的這個說法更多是建立在古代文明毀於戰爭和衝突,才說得通。” 前排的另一個人發言道:“我們現在要討論的就是為什麽古人的機械人是如何在大滅絕中幸存下來的? 自然災害和戰爭解釋了我們在挖掘過程中發現的破壞區域,但它們並不能解釋機械人的延續。 隻有生物和環境因素可以解釋這一點。 古人當然有能力相互進行生物戰,而機械人會幸存下來。 事實上,機械人本身很容易發起最開始的攻擊。而鼠疫、饑荒和過度采礦造成的有毒汙染等非自身造成的生物危險也有可能發生。 中央礦山向我們表明,他們對土地上的資源進行了過度開采,由此產生的副產品很容易引起居民的突變和疾病。”


    芬奇道:“超級武器或巨大的破壞力完全可能在古代人的能力範圍內,並且可以解釋土地的重大損失。 掌握了過於強大的力量是古代人的垮台——當戰爭和內部分裂最終降臨到他們身上時,結果就是他們親手造成的毀滅。”


    又有一人起來質疑道:“原因有多種說法,至今也還沒有足夠證據來證明其中一種,然而,對於這一點的質疑卻是極其合理的:機械人是唯一的優勝種族嗎? 我對此表示懷疑,機械人是占主導地位居民的理論受到了這樣一個事實的阻礙:他們確實生存下來的,但他們為什麽不重建他們的帝國? 倘若他們是主導種族,他們必然可以做到。”


    “你說得有道理,而這一觀點也有很多未決的討論,一種解釋是:也許記憶喪失是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這也許是作為最後采取的防禦策略被執行。”


    台下的另一人替台上的芬奇迴答了這一個質疑。


    原來他們正在進行一場學術討論,聽起來主題就是機械人為什麽是上古文明中最後幸存下來的唯一種族。他仿佛迴到了過去的課堂討論會之中。


    從鍾離浩恢複的記憶和在兩個遺跡中看到的資料,顯然自然災難是造成上古文明毀滅的原因。他自然而然地站起來,說道:“上古文明的覆滅,是由一場巨大的自然災難造成的。”


    廳中所有人都迴過頭來,看到了一個新麵孔。


    鍾離浩並不慌張,接著道:“末世巨災之後,人類的生存條件被破壞殆盡,無法再生存,隻有機器人才可以幸存下來。” 說到這,他突然卡住,因為他知道,後來的機械人,並不是他記憶中的機器人。兩者並不相同。顯然,他曾經生活過的那個時代---假定他確實來自於上古文明---的機器人要比小畢、芬奇這些機械人要先進得多。那麽,這些機械人又是哪來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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