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師本以為三十多個手下能將鍾離浩等人圍住,沒想到鍾離浩竟然這麽快就出了出來。他此時腿傷未愈,要跑是跑不了,隻好應戰。同時大聲叫著:“wulu~~~kab~~~wulu。!”


    鍾離浩也不管他在叫什麽,手中長刀已經電閃雷鳴般劈出。大巫師想要封住鍾離浩的這一招,沒想到鍾離浩的刀速極快,不等砍實,已經變招,向他腋下砍去。


    雙腿上的刀傷讓他行走都還困難,更別說要快步退開了。大巫師發現不妙時,已經不及躲閃。更可悲的是,鍾離浩手上略施巧勁,刀勢向上略卷,一刀就將大巫師的左手齊著腋窩處砍了下來。


    大巫師痛得慘叫一聲,向後踉蹌跌去。鍾離浩哪敢再放過他,一刀砍向了他的脖子。他記起那個雲鬆說的,要把大巫師的頭切下來才能真正殺死他。不管是不是真的,殺他是沒有意義的。


    然而,身後的兩個野人已經追上來,鍾離浩聽到身刀風聲襲來。他不得不放棄了追殺大巫師,側向一閃,避開了後邊野人的砍殺,轉過身來應對。


    大巫師此時已經根本無法念他的咒語,也無法再在地上亂蹦了,隻是想用右手捂住左臂上的傷口止血。如此一來,野人們的狂暴狀態漸漸消失。


    “還真是有點兒邪門!” 鍾離浩一邊暗自吐槽,一邊擋開了兩個野人劈來的兩刀。失去了狂暴狀態野人就完全不是鍾離浩等人的對手了。鍾離浩長刀翻飛,先是一刀砍死了手上受傷的野人,然後雙是兩刀,將另一個野人的頭砍上了半空。


    擺脫這兩個家夥,鍾離浩向大巫師追去。大巫師本就雙腿有傷,現在被砍斷了左臂,又哪裏跑得快,還在踉踉蹌蹌地要逃。


    鍾離浩幾步追上,使出了全身的力量,手中的克列弗長刀從身後起勢,在身前劃過一個銀色的半圓。這一抹銀色在接觸到大巫師的脖子時,沒有停下來,卻換成了紅色,帶起了一根血柱,直衝上天。大巫師的那個抹得紅紅白白的頭飛上了半空,在血柱的衝擊下,又再升起了一點,然後沿一個短短的拋物線落下,“咚” 一聲掉在地上,濺灑出一片鮮血,接著又順著慣性,向前翻滾了幾圈,最後在一個小坑裏停了下來。


    鍾離浩也不由得迷信起來,他走上前去,忍住心裏的惡心,將那顆血淋淋的花頭提在了手裏,高舉起來,高聲叫道:“大巫師死了!”


    圍攻盧卡的那一群野人的狂暴狀態已經消失,他們聽不懂鍾離浩喊的是什麽,但卻看得到大巫師的頭。此時見大巫師已死,嚇得轉頭就跑。盧卡等人趁勢掩殺,三十七個野人隻有兩個逃脫,其餘都被砍死在了地上。


    就在大巫師倒下,鍾離浩提起他那個彩繪頭時,奇怪的事情再次發生。正在與茉莉忍者軍鏖戰的野人不知道是不是感應到了大巫師的死亡還是什麽其他的原因,進攻的勢頭停了下來,幾秒鍾之後,野人們竟然轉頭就跑。


    茉莉雖然不知什麽原因使野人潰逃,卻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她帶著手下緊追於後,將落在後麵的野人一一砍殺當場。


    本已經被野人圍住群毆的馬尼也被解救了出來,成為阻擋野人向北逃竄的一塊巨石,擋在了人流之中。野人逃亡的潮水在馬尼身前分成了兩股,繞過他們之後,又漸漸地匯聚在一起,當他們逃到鍾離浩等十二人身前時,又遠遠的分成兩股。


    “咱們不去堵他們嗎?” 盧卡躍躍欲試,對鍾離浩不讓大夥兒去攔截野人的命令有些不解。


    “困獸猶鬥。咱們隻要在後麵追就可以了。” 幾百野人真要是被堵急了,一齊衝過來,他們是肯定攔不住的,反而會吃大虧,給踩死的可能都存在。


    南麵,富洛山忍者們正像是趕鴨子一樣緊追著野人們而來,越來越近。當先的是一個紫衣少女,騎在一頭古魯獸上,手中長刀不時將身側的野人砍倒。她的騎士很好,控製著速度,不超過野人,隻是左右縱橫,盡量多殺死這些野蠻食人族。


    她的臉上依然蒙著薄紗,雖看不清麵容,卻是膚白如雪。曼妙的身材上仍然是一身青色的皮甲,外罩薄紗紫衣。少的隻是那件猩紅的披風。


    是她!


    鍾離浩全身劇震。


    是的,是她,那個在古扶平原飛馳而來,將他救下,又絕塵而去的那個紫衣少女!


    野人們逐漸在鍾離浩的眼中失焦,成了模糊的背景,他視線的焦點完全定格在了紫衣少女身上,雙眼就像是調到了f\/1.4大光圈的鏡頭,直接忽視掉了焦點以外的所有東西,隻剩下那一抹亮麗的紫色,在半空中飛舞,象是一朵海芊花,而不時隨白光閃過飄起的紅色,又將之點染成了鐵線蓮……


    與此同時,正帶著薔薇等幾個得力手下盡力追殺野人的茉莉,遠遠地看到北方不遠處,一隊板甲武士站在一個小土坡上。逃跑的野人在他們身前自然的分開,當中的一人,個子高挑,手中舉著一個野人的頭顱,雖然他旁邊還有四個高大的夏族人,茉莉似乎隻看到了那個人。他肯定不是夏族人,站在那裏,麵對著潮水般湧來的野人,巋然不動,全身散發出了一股強大的自信。他渾身上下都透出一種力量和鎮靜,如同一座小山一樣,矗立在人群中。他是誰?她似乎對這樣的一個形象有些熟悉,卻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一定在哪裏見過。


    鍾離浩不自覺向前邁了一步。看著紫衣少女越來越近,恰如那天,在大漠中的她,騎著一頭高大的古魯獸,向他奔來。在離去前,她看向他的目光中那絲溫柔重新浮現在眼前。雖然他並不曾經常想起她來,那個紫衣姑娘,但是那個身影和藏在麵紗後麵塵飄逸貌美膚白的少女卻已經深深印在了他的心裏。是她嗎?他有些擔心起來。若不是她呢?


    夥伴們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鍾離浩,他將身邊的一切都忽視了,隻是眼睜睜地直視前方。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是幾頭高大的古魯獸,上麵騎乘著幾位女忍者,正在追殺著野人。他們在野人群中穿來穿去,不時將野人砍倒在古魯獸的蹄下。因為遠,所以眾人還看不清對方的容貌。


    大家都不解的看了看鍾離浩。隻有敏感的佩琴察覺到了一絲異樣。他平時不好意思跟鍾離浩多說話,但她的視線從來是有機會就會投射到鍾離浩身上。她熟悉他的神情,了解他的目光,清楚他的體態。她從未見過現在這樣的鍾離浩。臉上那種清冷正在融化,眼中有一種熾熱和期盼。佩琴轉過頭看,鍾離浩目不轉睛的正是前方那個紫衣姑娘。


    越來越近了,茉莉手下的動作不由慢了下來,不再追砍那些野人。她騎在高高的古魯獸上,看向了小土坡上的那人。他穿著一套薩摩武士板甲,甲片在陽光下閃著金光;他戴著一頂角盔,下麵是一張英氣逼人的臉,一雙劍眉和略顯秀媚的雙眼組合在一起,使他深邃的目光帶著一種靈動。挺直的鼻子下是一張很有棱角的雙唇。他熱切地望著自己,視線極其執著而堅定的注視著自己,直直地站在那裏,像一塊石頭一樣堅強,不,比鋼鐵還要剛勁。他手中的野人頭還在一滴一滴地淌著鮮血,又給他增添了一種殺氣。她由著古魯獸一直跑到他的跟前停下,也迴望著他……


    她到了近前了,身形和古魯獸一起,在鍾離浩的眼前放大,放大,直到古魯獸在他麵前停下來。她騎在高高的古魯獸背上,他幾乎要仰視她了。正是她,那個紫衣少女,近在眼前,是錯不了啦。少女曼妙的身材在她貼身的皮甲下凸顯得淋漓盡致。雖然還是看不到她的臉,但如雪的肌膚和那雙撲閃著的大眼,他永不會忘記。鍾離浩又一次激動起來,雙腿下仿佛生出一股力道來,讓他站得更加筆直,胸中一團火正在凝聚,在燃燒……


    騎在古魯獸上,茉莉略略向下俯視著前麵的這個年輕人。那雙眼睛中似乎冒著熾熱的火光,他怎麽這麽肆無忌憚地盯著自己看。茉莉有些嗔怪,卻並不討厭。那兩道目光雖然是那樣的直接,卻沒有任何猥褻的意味,隻是純純的熱情地望著自己。茉莉躲開了他的視線,卻又不自禁地抬頭與他對視起來。她看到他臉上的清冷在融化,融化成了熱水,不,化成了火,微笑的火,笑意從他的嘴角邊泛起,猶如一道漣漪,將笑在他的臉上蕩漾開。


    她從來沒有想到過世上會有這樣的男子,竟讓她看得挪不開眼。不隻是因為他的英俊,不隻是因為他的熱切,而是她被他的氣質和神態深深的吸引著。當然,當然,也是因為他的英俊帥氣,也是因為他的熱情洋溢……


    鍾離浩旁若無人的注視著眼前的這個少女,笑意已經掛上了她的眉梢,她的那兩彎細細的秀眉,一雙晶瑩如珠的大眼,頭上深色的長發用紫巾挽起,露出疑脂般白嫩的脖子。她口嘴雖被薄紗遮著,卻依然能分辨出她小巧鼻子和嫣然的雙唇。她掀起麵紗會是什麽樣子?這個武功高強,性格霍然果決的女子,同時也有傾國傾城之容貌嗎?


    他走上來了,走到了自己的古魯獸旁。為什麽自己平時脾氣暴躁的古魯獸對他沒有一點敵意。他抓住了自己古魯獸的韁繩,怎麽這麽自然?他是想說什麽嗎?怎麽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他的聲音聽起來是什麽樣了?也像他的外表一樣清亮嗎?他的手如此有力,握著韁繩,卻像是握住了一座山。他站得這麽近,她幾乎要被那兩道目光點燃。茉莉略偏了一下頭,然而他的眼神卻像是有強烈的磁場,很快又將她的目光吸引過去,兩人再次無言的對視……


    一陣風刮過,卷起了一陣飛沙。野人們早已逃遠,富洛山忍者們也已經越過了他們向北追去。太陽已經在西邊將落未落,將天邊的雲彩渲染上金色,兩人依然無言的對視著……


    佩琴看看鍾離浩,又看看那邊的紫衣姑娘,心中不由莫名地湧起一股酸楚。鍾離浩從來沒有這樣注視過她。他們倆認識?她有些不想看下去,轉過了頭,看向了西邊。那裏,夕陽如血,天邊兩隻飛鳥飛過,如剪影般嵌在了晚霞之中。


    “你們倆人要一直這樣對視下去嗎?!” 一個聲音在身旁高叫起來,那是不耐的盧卡實在忍不了啦。


    兩人被這如驚雷一般的聲音驚醒。茉莉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少有的羞澀。鍾離浩如夢方醒,脫口問道:“請問姑娘芳名?”


    “是你?” 茉莉聽到聲音終於想起來了。她嫣然一笑,清脆的聲音響起:“我叫茉莉。” 這一笑,差點兒將鍾離浩再次融化。


    他伸出手,想要扶她下來,誰知手一揚,卻提起來一個血人頭,不由一陣尷尬,想要扔下,又有些做作了。他臉上恢複了一部分本來的清涼之色,說道:“這是野人大巫師的頭。” 說著伸出了右手。


    茉莉很自然的扶著他的手,一側身,從古魯獸背上跳下來。鍾離浩感覺到她潔白的手上傳過來一絲微涼。


    “我叫鍾離浩。我們現在算是互相認識了。“ 鍾離浩紳士地輕輕扶著茉莉站穩,然後鬆開了手指,讓她的手從自己手心中滑出去,帶走那一抹涼意。


    “你變化很大,差點兒認不出來。” 茉莉一邊笑著道,一邊輕輕揭下了臉上的紫色麵紗。一張極美的臉露出來。鍾離浩曾經腦補過麵紗後麵的臉容,卻從沒有想象到過如此嬌嫩麵容,可以說膚若凝脂,豔比桃花,鼻若瓊瑤,嘴似櫻桃。


    錘離浩想起自己頭一次見到茉莉時的樣子,自嘲地笑了笑,道:“是啊。” 當時他的衣服褲子上還全是破洞。想起當時的尷尬和不甘,鍾離浩的嘴角不由又微抽了抽。


    “你沒有變,還是那麽……美。” 鍾離浩想找一個間接一點兒的詞,想了想,還是脫口而出,用了這個最俗卻也是最有表達力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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