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衛神坐在酒館裏,心情複雜。不知薛遠圖的消息時,林衛神一心一意就是要找到他。現在得知薛遠圖和中隊的具體位置,心情卻發生了轉變,不敢馬上去見他。見到薛遠圖就意味著需要麵對自己的命運。他的急切心情一下子消失了,反而想要多磨嘰幾天,推遲可能到來的不可預知的結果。


    從酒館出來,林衛神漫無目的在街上逛著,有些心神不寧。街上不時遇到的帝國士兵跟他打招唿,他心不在焉的迴禮。就這樣在城裏逛了半天,又走到城中心的盧克蘭神雕像前站了好一會,他才慢吞吞走進市場旁邊的一家酒館。他要了些飯菜,味同嚼蠟般吃完。又坐了許久,才終於下了決心,起身離開,向城北走去。


    早是一刀,晚也是一刀,與其這樣心緒不寧提心吊膽,他決心直接去麵對。


    離開酒館,他順著南北的大街,向北城走去。


    北城是教宮區,裏麵都是教會上層的官員處理公務和生活的地方。內城門處,站了一個小隊的衛兵把守著城門。鑒於他聖戰士的身份,隻是作了簡單的詢問,就放他進去。


    走進內城,映入眼簾中,最醒目的兩個高大的建築是聖大教堂和教宮。聖大教堂在內城的中央,占地麵積很大,由大塊白玉石砌成的大教堂無比聖潔,遠遠看去,還可以看到外部雕刻的各種神像故事。林衛神之前沒有資格到這裏的教堂來參加祈禱會,不知道裏麵是什麽樣子。但從外部的裝飾,他可以猜測到教堂內部的精致和輝煌。


    教堂的北邊緊挨著的是教皇的教宮,這是教皇菲尼斯生活工作的地方。他除了在重大的教會儀式中到教堂中主持外,多數時間是在教宮裏主持教務。教宮是一個大建築群,門前長長的石台階,向上延伸,仿佛通向雲端。整個教宮像是浮在半空中。看著台階前兩座巨大的盧克蘭神自信和安祥麵容,林衛神忐忑的心情得到了一些舒緩。他站在一隻聖火盆前默默地祈禱完,沒有敢多做停留,小心的四處看看,快步穿過教宮區,從北城門出城。


    出了北城門,就是奧克蘭山腳,視線馬上被高高的奧蘭山所阻隔。眼前能看到的隻有曲曲折折的之字形盤山路。山道兩旁的樹木林立,草木茂盛,山風吹過,給爬山者一些涼意。


    四年前出征巴斯特的時候,林衛神走過這條山道。那時候的他雖然還隻是一個侍從,但與戰友們意氣風發行軍奔向前線。而今天,他獨自一人情緒低落地登山。當他爬到山頂,林衛神累得直喘氣。在山頂處休息了好一會,才站起來繼續前進。過了神龍河天橋後,就與出征時的路不同了,向北轉入了盤龍山道,沿奧克蘭之神臂一直向北,經過了三天的跋涉,他終於走出了盤龍山道,到達了隱秘森林。


    森林邊駐紮著一個軍營,營中飄揚的正是薛遠圖的中隊旗。營門站崗的士兵認識林衛神,見到他都有些訝異,不過沒有多問他問題,放他進去。


    林衛神循著薛遠圖的隊旗找到了薛遠圖的軍帳,在門外站了許久,才鼓足勇氣進進去,見到了薛遠圖。分別近一年,薛遠圖以為林衛神早已經死了。突然相見,薛遠圖難掩心中的高興與激動,把他接進了營帳。不過,等他看到林衛神空空的右袖,臉上的喜悅之色慢慢的褪去。


    他的語調有些上揚,在林衛神報告之後,問道:“衛神,你這一年是怎麽迴事?怎麽一個人迴來了?”


    這是林衛神最難啟齒的內容。他硬著頭皮迴答道:“隊長,我有罪。我的小隊全軍覆滅了,我也被他們關了半年多,想盡辦法才逃了迴來。” 說著,他跪在了地上。


    對於小隊的覆滅,薛遠圖已經料到,隻是對於林衛神能逃迴來有些意外。在這一年中,他已經重新補充了第一小隊,也任命了新的小隊長。薛遠圖在考慮著怎麽安置林衛神,有些走神的道:“你起來吧。先仔細說一說是怎麽樣的情況。”


    林衛神努力迴憶著當時的經過,大致把鍾離浩一夥人怎麽把他們打敗的過程描述了一遍,當然那群逃奴的武功被林衛神誇大,人數也被誇大一倍。最終的結論是,敵人太強,林衛神一個小隊根本對付不了,所以失敗。中間,鍾離浩如何引他分兵的細節他沒有講,事實是他自己到現在也沒搞清楚怎麽就稀裏糊塗的給打得全軍覆沒。


    聽完林衛神的匯報,薛遠圖陷入了短暫的沉思。在他派出林衛神小隊去攻擊鍾離浩一夥人的之前,得到的情報是逃奴大概有十二人。他之前帶一個小隊可是能夠對付五十個暴民的,因此對於林衛神一個小隊消滅這群暴民他有絕對的信心。但是六天之後,林衛神的小隊沒有一個人迴來,薛遠圖知道不妙,這個小隊應該是徹底沒了。其中的小隊長還是他的發小。他有些不願意相信,但是過了一個月,林衛神也沒有迴來,他隻能向上報了陣亡,申請補充人員。這是他從軍生涯中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失敗。正當他想派出哨兵去偵察情況之時,薛遠圖接到調令,到比利斯聖城接受新任務。他匆匆補充完隊伍,就帶隊啟程前往比利斯聖城,接受了給他的新任務:防守隱秘森林北邊的富洛山忍者向南的滲透。


    富洛山忍者會在一個叫做茉莉的女人帶領下,最近兩年聲勢越來越大。去年鍾離浩一夥人大鬧重生聖地雖然也轟動一時,但相比而言,其影響的持續性完全無法與富洛山忍者會相提並論。因此,薛遠圖被緊急調到了北邊來對付富洛山忍者會。


    薛遠圖現在急缺人手,但是看著林衛神空空的右袖,他很無語。林衛神如今在軍隊中就隻能算是一個廢人。不是說他就一定不能用左手使劍,他當然可以練左手劍,但在練成之前,他一點用都沒有。硬要派他上戰場,是讓他去送死。薛遠圖現在做為中隊長,隊裏養一張嘴不是不可以,但是這樣做沒有什麽好處。


    林衛神是不能在軍營裏了。送他去哪裏呢?薛遠圖雖然在教會中升到高級聖戰士這樣一個不低的職位上,但在教會中的關係並不多,在軍隊外,還真沒有能力給林衛神安排工作。如果林衛神能夠有自己一片轄地的話,還能夠做主把他安排成一個教區的牧師或者副主教,現在他自己都是被調來調去當救火隊員,根本沒有自己固定的轄地,所以這條路根本行不通。看來還真需要有自己的一片地盤才行了。


    薛遠圖不知不覺中想得遠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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