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要向前了。” 鍾離浩對盧卡叫道。


    三角衝鋒舟停在原地。


    鍾離浩四下裏打量,想要找到參照物,以確定昨天殺死霧人王的位置。但今天霧更濃,十步開外已經是迷迷蒙蒙的牛奶,什麽也看不清。迴頭望去,巨石也隱身於濃霧中。鍾離浩轉了兩圈,竟然連方向感都完全喪失,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了。他看了看三角陣所指的方向,卻也不敢確定背後就是來路,戰鬥過程中很有可能偏轉了一些方向。


    怎麽找?現在連迴去都難了。


    “我好像轉向了。”鍾離浩苦笑著對四個同伴道。三人都有些錯愕,


    隻有盧卡不以為意,笑道:“沒關係,這樣殺起來太過癮了。再殺一陣沒準就把他們殺光了。” 說話間,手下不停,繼續收割著敢於衝到近前的霧人生命。


    “皮包骨,你嗓門大,叫一下小不點。” 鍾離浩想起了一個定位辦法。


    皮包骨一邊防守著身前的霧人,一邊扯開嗓子大叫起來:“小不點!” 濃霧可以阻隔視線,卻擋不住聲波。遠處傳來小不點的聲音:“怎麽啦!”


    有了定位的參照物,鍾離浩搞清楚了方向。他指揮盧卡轉向,五人繼續劃著三角舟前進。前進了十多米後,他終於看到了三根黑黑的柱子,正是他們救下阿柯和格林的地方。現在需要找到最右邊的那根柱子。有了柱子的參照,他們很快就找到了位置,鍾離浩開始扒拉地上的霧人,查了二十多個霧人,他終於找到了那個霧人王。這裏,他才注意到霧人王與亥吾人身體相同,但頭卻完全不一樣。霧人王頭部與人類幾乎一樣,不同點在於沒有頭發,而膚色則仍是亥吾人的那種淺淺的藍綠色。他不及細看,一刀砍下了霧人王的頭,用事先準備好的一個布包袱裝起來,係在了腰間。做完這些,他大喊道:“走,迴去!”


    經過這一圈,五人免不了身上還是挨了幾棍,不過有鎧甲保護,並不礙事。五人劃著“三角艇”,迴到洞中。然而,當鍾離浩想找個地方挖坑的時候,發現腳下竟然都是岩石,根本挖不動,就算挖開,也沒有土可以掩埋。正當鍾離浩考慮是不是在洞口附近去挖個坑時,格林叫了起來:“這裏有個洞。”


    在他身後,有一個小洞,約一米高,借著微弱的光線向裏看,裏麵竟然有一具屍體,皮肉已經基本腐爛,隻剩一個骨架,外麵套著一件鐵甲,右手邊放著一把長柄大刀,左手上拿著兩張羊皮。看來似乎也是逃到這裏來躲劈霧人,最終死在了這裏。格林百無禁忌,從骨架手裏拿過羊皮,湊到從岩頂上照入的光線下,竟然是一張地圖,上麵還標有一些小字,一個小圈圈寫著:透過迷霧卻看得見世界的地方。另一個圈圈旁邊寫著:咱家的桂樹方向。


    格林看不出明堂,遞給了鍾離浩。鍾離浩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順手收起來。地上的長柄刀雖然有些生鏽,但刀刃仍然鋒利,格林提在手裏,在狹窄的空間裏也揮不開,又遞給了鍾離浩。鍾離浩提在手裏,重量也還合適。想到佩琴和阿柯用的都是短刀,在對付大群敵人的時候,甚是吃虧,下意識就要遞給佩琴,轉念一想,說道:“佩琴,阿柯,你們誰用這柄大刀?跟他們的短刀換著用應該不錯。” 佩琴看了看鍾離浩和刀,又看了看阿柯道:“如果阿柯想用,就先給阿柯用吧。”


    阿柯也不矯情,接過來在手中提了提,長柄雖長,但並不是鐵棍,輕重合適,因此笑道:“那就給我用吧。以後有好的給佩琴。” 經過一夜,她已經從恐懼中恢複過來。


    格林發現的這個小洞地上是土,鍾離浩等挖了一個大洞,把那具屍骸和霧人王的頭都埋了進去,也算是讓這個人入土為安,不用暴屍於外了。


    將霧人王的頭埋在土裏,大家不放心,又將覆土踩實,開始等待奇跡。然而霧人仍然毫不畏死地向洞中衝來,剛殺完一群又來一群。形勢似乎沒有任何變化。


    “難道我的猜想錯了?霧人王不是靠信息素控製霧人?” 鍾離浩開始懷疑自己的推測。


    “還是說霧人王的信息素不是從頭部分泌釋放,而是通過身體的某個部位?” 鍾離浩想著要再出去轉一圈拖迴來一具無頭屍體,還是有些不爽。


    正當鍾離浩準備組一個團出去搶屍時,形勢竟然開始慢慢發生了變化,霧人們的狂暴狀態在消失,向裏衝的密度和強度也在漸漸減弱。


    守在門口的小不點高興地叫道:“浩哥,好像起作用了。”


    鍾離浩放下心來,看來是空氣中存留的信息素經過兩個小時,已經開始變得稀薄,因此霧人們受到的影響才得以變小,隻要再堅持一段時間,應該就會完全消失。隻是不知道那時的霧人是否就沒有攻擊性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霧人們越來越不活躍,他們不再像之前那樣飛蛾撲火般上來送死,隻有離得近的才會衝上來,稍遠處的霧人明顯開始平靜下來。遠處有些腳步聲在遠去,應該是遠處的一些霧人開始散去。


    所有人都大大鬆了一口氣。他們終於算是脫離危險了,也許,等洞口外這一小群霧人死光,他們就可以衝出去,迴到雲霧城。


    “隊長,我們走吧,已經好久沒有霧人過來了。”盧卡有些興奮地大聲道。


    羅根苦著聲音說道:“再等等吧。萬一他們沒走遠呢?”


    羅根膽小,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阿拉米德說道:“可以再等等。主要是怕我們路上遇到霧人,其他霧人被驚動了,又狂暴起來,那就麻煩。”


    “那要等到什麽時候?!” 盧卡不耐煩地道。“從洞口完全看不到外麵的狀況,連剩多少人都不知道。”


    鍾離浩酷酷地抽了抽嘴角,聲音恢複了他平日裏的清冷,說道:“你們稍安勿躁,我出去查看一下就清楚了。”這些人難道都忘記自己的神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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